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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谙翻看着手臂,上头血疹溃烂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啧声道:“真丑。”

没有危及性命已是万幸,怎么还顾得上这个呢?故岑扯扯唇角:“许太医说了,等伤口愈合,抹上他给王爷留的药膏,不会留疤的。”

“能救下这么多百姓,本王就算是留一身疤痕也值了,若非本王自己染病,尚想不到这一层。”晏谙放下袖子,随口问起从宁涧县带出来的那十几个人,却意外从故岑口中得知包括张顺在内的四人没有撑下来。

“本王带他们到漕县时,还全部都是轻症。”晏谙垂头自语,说着说着喉中发紧。

“瘟疫远比我们想得还要凶险,有的人身子不够好,或是像张顺这样的,血疹在不知不觉中被蹭破或抓烂,扩散得更快些。”故岑宽慰着,心中有些后怕,“许太医说王爷第二次昏迷时病情恶化严重,如今安然无恙也算是奇迹了。”

“你不知道,本王当日到宁涧县转移病患,张顺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晏谙情绪低落,要他们相信自己,可是到底没能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故岑还想劝,但晏谙仿佛已经自己看开了,转了话题:“此番凶险,你爹娘很担心你,趁着还没返京,回去给他们报个平安吧。”

故岑等着他的后半句,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下来,他似乎能猜到晏谙的所行所想。

“再从本王这里取一笔银子,你亲自给张顺他爹送去。老人家暮年丧子,房屋田地也都毁了,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一个人怎么过。”

“属下也会请父亲往后多多照拂。”故岑补充道。

晏谙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漕县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保险起见,两位太医还要再多逗留些时日防止发生变故,晏谙也不急着返京,专心待在这儿养病养伤。

闲来无事,晏谙往京城递了一份长长的奏折,先是言明自己遭遇刺杀不便返程,之后将洹州府的事从水患到血疹事无巨细地禀告给瑞昌帝,特别是水患的对策,晏谙有意无意弱化了自己的存在,将大部分功劳毫不吝啬地留给了故远林,毕竟同样的东西由他来做不免引人生疑,放在故远林身上,那就叫做先见之明。

洋洋洒洒地写完,晏谙吹了吹墨,拿起来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字里行间虽无褒奖,但客观的描述才最为可信,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故远林屈居县令之位这么久,也该换换位置了。

将奏折收好,晏谙习惯性地端起茶盏喝茶,却发现里边已经空了。故岑不在,他只好自己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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