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不疼。”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却不防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流下,凝在睫毛上滴落,扎得他赶紧眨了眨眼。
柴熙筠掏出绢子,覆在他眼睛上轻轻抿了抿,馨香扑鼻,齐景之顿时觉得身上的疼痛也减了几分。
孟玄清离开后,柴熙筠低头胡乱收拾着,不敢对上他的眼。
“阿筠,抱抱我。”
她身形一顿,手上的动作瞬间凝住。
“可以吗?”他心里忐忑,担心她会不会觉得自己逾矩,然而下一刻,一个温热的怀抱却将他裹住。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他附在她耳边说,却听得她小声啜泣,不消片刻,颈窝便湿了一片。
江上毕竟潮湿,不利于休养,于是等齐景之稍好些时,齐放就张罗着将人抬回了齐府。
自从听说齐景之受了伤,阿母总偷偷地哭,之前几次去船上看他,又被齐放拦下,如今见了人,越发收拾不住,捂着脸嚎啕起来,叹他命运不济,几次三番遭这样的罪。
齐景之如今情况好了许多,倚在床头,拉着阿母的手一个劲儿地劝慰,看着这幅场景,柴熙筠有些动容,怕自己眼眶一热一时忍不住也哭起来,便悄悄走开。
来到正厅,却见孟玄清一个人在那儿枯坐着,她这才恍然觉得有些失礼。孟玄清信守承诺守了齐景之大半个月,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自己竟还未真心实意地谢过。
“此番多谢孟太医全力相救”,她福了一福:“孟太医想要什么,只要我和齐府有的,一定双手奉上。”
孟玄清有些惶恐,赶紧拱手还礼,坐定之后却心不在焉,眼睛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柴熙筠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催,只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等他开口。
半晌过后,孟玄清才下定决心,抬头看向她:“公主既唤我一声太医,当年在宫中,对我可有印象?”
柴熙筠迟疑片刻,依着孟玄清的模样在脑海中反复搜索,的确从未见过,又不好明言,只得推说自己记性差,见过的人转身就忘。
孟玄清自嘲地笑了笑:“公主当年年纪小,不记事也正常,可是公主的模样,臣记了十几年。”
听他这样说,她有些好奇,二人先前居然有些渊源,不禁暗暗猜测,难道他肯再度出山,竟与此相关?
“成安七年那年……”
柴熙筠的神情立时僵住了。
“臣曾于长乐宫外见过公主一面,当时是七月下旬,天正下着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