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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走进厨房的人掷出回应,无需长时间加工琢磨的回应。

顺意贴心或是随意无心。

荔思无暇顾及。

他是即时的反应器,像小孩子耍弄的玩具,一按就发出光亮和声响。

由于多天缺水而干燥出血的双唇贴在遗留沙发的白色t恤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舌头舔过抿起,软化,疼痛随温暖的水汽抽离。

水咕噜咕噜,套上白色t恤的人扒在门口,隔着白色的雾气,心蒸发胀起,神经像是被虚空的手揉搓碾压,松开后缓慢恢复形状。

“吃饭。”

眼皮惊颤,才发现面前不是因为雾气而模糊。

雾气散了,擦肩而过,身体里猝不及防的陌生感觉,调制出了陌生的泪水。

第一次,在做爱之外,流出的眼泪。

饱满的泪直直坠向地面,粗粗揉揉眼,就只剩下湿湿水彩一样的红。

咀嚼的动作不经思考,粘连的睫毛垂重,分辨不出食物的味道。

口腔和肠胃反复着酸,咽下去的形状挤满肚腹,过于充盈而几乎溢出。

可是如果吐出来,食物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初始的样子。

荔思记得品橙呕吐时的模样,酒精被药品催发,垂顺的头发抓得紧绷而断裂。

有的药品名字是很长的一串通用语,作用无一不是安眠。

“和做爱一样。”品橙吐完后嗓子粗哑,笑起来仍旧好看,“像看见神一样上瘾。”

睡眠、进食、做爱,像看见神一样上瘾。

还没有名字时,荔思没有办法明白这些事情。

不需要睡眠,进食,做爱,没有信仰,没有瘾也没有神。

这是品橙离开的第三天。

作为人类的荔思品尝到了上瘾的滋味。

初始状态是一团半透明的红,稀薄后化成橙色,拉扯开浓浓的黑,泛着熟悉的蓝色,蓝得晶莹剔透。

雨水,河水,海水,深夜指甲上悄无声息的泪水。

没有任何杂音的夜里,泪水浸入枕头布料的窸窣与窗外细雨同频。

汇成弱小的流,在眼尾枕面之间、眼角鼻翼之间,涓涓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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