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献琛目视前方,在红绿灯处拐弯,“魏冉说吃火锅,你不用忙活,他们都会送过来的。”
常艾有些不高兴地“噢”了一声,吴献琛只能给他布置任务:“你给菜洗一下就行了。”
吴献琛的四合院距离他的山庄并不远,他最大的车库也在那里,十七八岁的时候吴献琛喜欢叫上游恨情和其他好友在盘山公路那里飙车比车技,现在长大了倒也就不喜欢了。
那车库总共有两层,停着的都是顶级的超跑,屌炸酷炫的一批,常艾看到那一排排的车子,脑子里自动将车子幻化成抽象的千万和亿,变成一长串数不清的零,他实在是不敢选,吴献琛喜欢看常艾这幅样子,搂着他半带威胁道:“再不选我就给你选了。”
常艾皱着眉头,回头看看吴献琛又看看这一排车子,“琛爷您别急行不行?”
吴献琛并不喜欢常艾像那些人一样叫他“琛爷,于是扭了一把他的屁股,“改口!”
常艾捂着屁股往前蹿了几步,“献琛。”
他实在挑不出来,也不敢挑,可或许是上天开眼,常艾在和吴献琛走到第二层车库的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黑色的桑塔纳。
常艾眼前一亮,指着吴献琛就嚷道:“我要这个!”
吴献琛冷脸拒绝:“不行!”他自己都懵了,不知道哪来的破车,可是常艾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铁定要这张车,甚至开始抱着吴献琛的胳膊撒娇:“可是我就是喜欢这张嘛,我就是喜欢!”
对于那些娇嫩柔弱的oga向自己撒娇,吴献琛只觉得他们太过于矫情,甚至有点“依娇卖矫”的感觉,可他看着常艾心里就完全不是这么想了。
只是觉得真他妈的可爱。
吴献琛挽住常艾,宠溺地说:“我听说你以前在wy当打手的时候可不弱啊。”
常艾只觉得贵人的思维实在是太跳跃了,还没顾上回答就被贵人压着亲了个嘴,吴献琛两片唇瓣炽热地碾着常艾,用舌头撬开牙关掠夺着他。
贵人放开他后,常艾大口大口地喘气,吴献琛则是伸出手指在那片湿润的下唇上按压,指尖有意无意地去刮蹭那颗黑痣的位置。
“行了,随你吧。”吴献琛满意一笑,二人也没有在车库逗留太久,就回了家,对于常艾来说收拾那点子菜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吴献琛就让他一人去乱去忙活,他只留在书房里看书,常艾准备完一切后就开始犯贱地去逗那只和他同名的猫。
“艾艾,艾艾,艾艾……”无论常艾怎么叫那肥猫握在塌上一动不动,连眼神都不给一个,脸上的肉挤着眼睛眯成一条柳叶缝。
常艾又找来零食逗他,奇怪地很这只猫认主人,人家好像只理会吴献琛,无论常艾怎么费力讨好它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艾艾。”身后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叫的不是小猫,而是常艾的名字。常艾下意识应道,扭头就看见魏冉站在门口,眼含笑意地注视着他。
常艾有些不好意思,蹲麻了的腿只能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魏冉先生。”
魏冉亲热地拢住他,“不要这么叫我,随献琛一起叫。”
吴献琛和游恨情并肩走在一起,艾艾再看到自己的主人来了,立马带着自己胖胖的身子和黑绒毛纵下塌,在吴献琛脚边蹭来蹭去。
吴献琛发现饭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就宣布道:“那就吃饭吧。”
饭桌上魏冉一直逮着常艾逗,他看见常艾脖颈间带着的佛公,称赞道:“好冰透的翡翠,是献琛给你的吗?”
今天吃的本就是火锅,再加上魏冉这么一逗,常艾的脸更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吴献琛从锅子里夹了一筷子茼蒿放到常艾碗里,“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游恨情吃完碗里的羊肉,对着常艾说道:“你琛爷有的是,吴家不就是做翡翠起家的吗?”他神秘兮兮地问常艾:“你知道吴献琛的祖奶奶吗?”
常艾摇摇头,转头看向吴献琛,见人没反应,于是游恨情就告诉他:“翡翠大王!第一夫人的那条翡翠项链就是他祖奶奶送的。”
贵人的形象在常艾心里又高了好多,吴献琛看着那条佛公坠子对常艾道:“这条不是很好看,等我找一条更好的给你。”
“我不要!我可容易碎东西了,碎了我赔不了你啊!”
魏冉被常艾逗得哈哈大笑,披在肩膀上的羊毛批巾都滑落到手肘处,而游恨情也是,或许是受了魏冉的情绪感染,他也捂着嘴偏头笑。
吴献琛端着茶碗,他知道常艾的这句话很可爱,会引起别人友善的笑,可是不知为何他只是心里淡淡一笑,就无法再在脸上表露出其他情绪了。
他很明白在一些平平无奇的人之中,有那么几个是有一种性格上的天赋,他永远可以凭借自己的口才从一场交谈中脱引而出,吸引到在座的oga和alpha为其倾心,尽管在能力上那个人并不强。
常艾端起茶喝了一口,下嘴唇上的小黑痣愈发明显动人,他转头偏向吴献琛,如今偷看的人变成了贵人,常艾犯贱地凑到吴献琛身旁,勾着他的下巴,有些痞气地笑了笑,贴近了他问:“你怎么不笑,嗯?”
吴献琛地脸有些红,捏着他的鼻子还故意往上提了提,“怎么没喝酒就醉了。”
今晚大家都吃的高兴,魏冉更是没了往日端庄的样子,亲切地搂着常艾的脖子和他说笑话。可毕竟也秋天了,晚上风大,魏冉吃着药受不了寒,游恨情他们只能早早地收拾回家了。
吴献琛和游恨情走到门口立定,然后站在四合院门口抽烟,游恨情瞥了一眼吴献琛,看得出他心情不错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结婚以后常艾怎么办?”
游恨情看似是这么问——字里行间都关心着常艾,其实他的潜台词吴献琛已经读懂了:你不会因为常艾这人就不和庄家的结婚吧?庄家人怎么办?老太太怎么办?整个吴家怎么办?
吴献琛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开始点烟,“什么怎么办?”
除了四合院北屋那儿的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并没有亮到能够溢出来,二人关上门后,站的那一方地就是暗的了。
吴献琛转过身,嘴边亮起一点点火光,“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候的常艾从来没有想过能和贵人结婚的,他是个乐天派的,但也不完全是,他有时候也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原因可笑且简单——贵人结婚是迟早的事,他接受不了和一个结婚的alpha乱搞,并且对方还有个oga妻子。说他清高也行,说他傻逼也成,他就是接受不了。
如此一来只能和贵人分离,
一想到这个他就辗转反侧,可是常艾永远记得他妈教给他和他爹的真理:好死不如赖活着。吴献琛给他一场不匹配他的华丽而动人的爱,只要在能保证的时间里,他会永远永远舍生忘死地去爱着贵人。
足够了。
所以即便他已经走到门口了,可他还是选择蹲在角落里不去打扰他们,贵人既然说了他自己会看着办···
那也就足够了。
吴献琛送二人离开之后,常艾才装作刚刚遛回来的模样,从前门慢悠悠地晃荡进来,吴献琛让常艾先去洗澡,今晚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药给擦了,
常艾捂着屁股,十分不服气地去了浴室,出来时吴献琛已经在北屋那间浴室洗好了,穿着睡袍,躺在床上等他。
“过来。”常艾只能战战兢兢地卧躺在吴献琛大腿上,然后把裤子褪至腿弯处,露出两个又白又嫩的屁股蛋子。
吴献琛倒是面无表情,一手扳着屁股蛋子,另一只手握着棉签就捅进去了,常艾忍不住夹紧了屁股,吴献琛玩味地拍拍,“又在发什么骚。”常艾简直委屈极了,这个上药过程非常煎熬,一想到擦完后面还要擦前面,常艾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吴献琛只能通过讲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冉哥和自己初恋谈恋爱的时候,游恨情还只是半大娃娃。”
常艾顿时就放松了许多,“那···那他们两怎么在一起的?”
吴献琛换了一根棉签替他清理女穴,“游恨情在冉哥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把人给强奸了。”
常艾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强奸”这个词眼会忍不住一抖,下边女穴因此又喷了点水出来,上完药后常艾穿好内裤跪在床边,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浴袍上的水渍,和贵人下边挺立的那东西···
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苦艾香。
“献琛,我帮你吧?”常艾说着就去扯吴献琛的浴袍,吴献琛轻轻一推,把重心不稳的常艾推进被子里,“今晚你很棒,睡觉。”
常艾惊觉原来除了爸爸妈妈还有第三个人会因为自己乖乖擦药而夸奖他,常艾翻了一个身,借着灯光细细描摹着吴献琛,光线模糊了吴献琛脸部的轮廓,简直是柔情似水。
吴献琛不搭理他,直接去去浴室冲凉了,贵人心里有疑惑:之前还是一个闭不起来的小洞,怎么现在又紧成一条小缝了?吴献琛越想越容易做坏事,立马就拧开冷水往自己身上泼。
等躺回床上的时候贵人全身冰凉,常艾就拉着贵人的胳膊塞到自己两腿之间,用肉乎乎的腿夹着,他没有什么色情的想法,只是想替贵人暖一暖罢了。
吴献琛认为常艾脑子里缺根筋,把手臂抽了出来,他和常艾掌心相扣,在暖和和的被子里偷偷为常艾戴上了一个戒指。
或许是因为和游恨情讲了那番话,心里多多少少增加了许多愧疚感,便又赠了一个。
常艾感受到了中指上多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将手拿出来一看,上面又多了一个大蛋面的翡翠,贵人送翡翠不眨眼,不知道的还以为送的是大白菜,慌忙着想取下来却被吴献琛按住,“这一颗是我亲自从缅甸带回来的老坑,色种都是最佳的。”
“一直不知道给谁合适,现在看来它很配你。”
吴献琛这纯粹睁着眼说瞎话了,常艾的手指虽然细长,可还是因为做过几年打手的缘故,关节处有些粗,手掌一到冬天就开裂,即便吴献琛给他用了好多擦手的也没什么成效,越擦越疼。常艾的手也不白净,关节泛着红色,整张手都是暖黄的小麦色,那戒面是帝王绿冰种,色正且均匀,没有一点裂和棉,通体晶莹,而这枚戒指戴在常艾手上去多多少少都有些突兀。
可是贵人说了,贵人愿给,就行了。
“我带回来费了好多的力,后边镶嵌又花了不少,你就替我戴着它。”
常艾觉得这是贵人给他的珍视,他一定会好好地呵护着。
吴献琛闭了灯就打算和常艾睡觉,其实这样的好东西吴家也是只有多没有少,常艾手上这一颗就算再稀少再珍贵,吴献琛也拥有很多,可是常艾只是常艾———所以再珍贵,也不算珍贵,再稀少,也抵不上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常艾。
二人相拥而眠,直到天光大亮。
近来,吴献琛还是经常往研究基地跑,常艾也必须去画廊里看着,就像当上一个小老板似的。郭畅发现自己这个“老板”虽然不怎么靠谱,对画也不懂,但对双人冰火人倒是很有研究。他现在也知道常艾不再是拥有双重身份的细作,而单单只是琛爷的情人了,二人的相处倒也很愉快。
自从魏冉认识了常艾以后,心情开朗了很多,身体也比以前更好,经常等下课以后就从学校回到画廊,还带着一堆好吃的,去找常艾聊天,跟他科普许多关于油画,国画和翡翠的知识。
常艾觉得自己的人生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与欢愉,可以松快下来去享受生活。
在此期间常艾就自然而然地发掘出来自己的兴趣,他手巧,学东西又快,就喜欢上了编织艺术,给魏冉编了好几条压襟,又给郭畅编了手链。所以魏冉又给他买了很多书和视频课,让常艾慢慢学,吴献琛知道这件事后,就有些醋地问:“为什么不给我编一条?”
常艾眼睛盯着电脑,但手上一直在动着,“我现在技术还不是很好,你等我再练练。”
吴献琛别过头继续看着ipad,“随你。”
常艾看出来了贵人的不满,许诺道:“给我一个星期,我再学学,我给你编一个指环。”
贵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ipad那边弹出来一条消息:今天晚上我们见一面。
吴献琛抬头向常艾示意,“今晚我有个饭局,你一个人吃好不好?”常艾淡淡地“哦”了一声,手指灵活地编织着绳子,一刻也不停动得飞快。
吴献琛不喜欢常艾这冷淡的态度,有些坏地给常艾找事做,“这个周末是捷林娜的生日,你替我从柜子里找一个礼物送给她。”
贵人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就神态自若地走出了四合院。常艾手上的动作几乎是停滞了,有些哀怨地盯着柜子。
给吴献琛发消息的人是庄妙心,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oga会突然找他,二人将晚饭约在市中心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吴献琛先到,而庄妙心是整整迟了半个钟才来的。庄妙心来的时候穿戴宝气,妆容精致不像是匆忙赶来的,吴献琛从没有等人的习惯,心情自然是不悦的,庄妙心款款落座,单刀直入:“这个配儿是你堂姐的吧,你替我还给她。”
庄妙心纤纤玉手轻轻一推,将一个锦盒推至吴献琛面前,吴献琛打开那个盒子,里面赫然出现一块好看的春带彩翡翠坠子,雕刻的是蛇缠牡丹。
“小琛爷不会不认识吧?”
吴献琛绝不可能认错,他自己肖鸡,所以坠子刻的是金鸡啸天,吴献玥肖蛇,刻的是蛇缠牡丹,这两块坠子一拿出来,雕刻风格一对比就知道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块坠子是吴献玥从小戴到大的,他没想到吴献玥已经轻浮到连这样的东西都可以摘了随便送人。
“庄小姐从哪里得来的?”
庄妙心眼神飘忽,抿了一口咖啡,“我妹妹的化妆台里,我问过她了,是吴献玥亲自摘下来给她的。太贵重了,我替我妹妹交还给你们。”
尽管吴献琛看不起自己堂姐这些行为,但毕竟都是一家人,在他的观念里,他不允许外人对自己家里的人指手画脚。
即便对面坐着的人可能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吴献琛冷着脸将锦盒收好,什么也没吃就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常艾已经放下手里的编织绳教程了,蹲在柜子面前找礼物,吴献琛将锦盒随手一放,他心情有些郁闷烦躁,拉起常艾和他一起坐到电脑桌前,“我们来打几关冰火人。”
贵人什么也不告诉常艾,常艾就又以为贵人犯病了,陪他打起冰火人。
距离那次事情过后,吴献琛还是没打算要将自己堂姐得东西还回去,心里在打算把配儿由他人之手转交到吴桐手上。
最终他还是在常艾的软磨硬泡下收回了自己的为难,选了一枚宝石胸针包装好递给常艾,他倒想借此机会练练常艾的胆子,“那时候你以我的名义把这枚胸针送给捷林娜。”
常艾跟着吴献琛是见了一些世面的,距离上次他们在剧院看完戏后,常艾对那个美丽的oga是有一些忌惮和嫉妒,毕竟她也是跟过贵人的。
吴献琛这边已经开始着手起了紫胚环素的审批流程,所以每天晚上都有应酬酒局,常艾听贵人讲过一些——紫胚环素其实是阿片类药物,有一定的成瘾性,所以审批将会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这导致近来许多问题都积压着,吴献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常艾就替贵人管着艾艾,端粮倒水铲屎样样不落,主子的猫倒也开始亲近常艾。再者常艾的画廊没什么大事,他回家回得早,就煮好热汤等着司机将贵人送回来。
吴献琛这才觉得心里有些慰藉,奔波忙碌着,但是他有家,家里有人会等他。?
其实捷林娜的生日宴会也是一场应酬,和魏冉的生日宴完全不是一个性质。魏冉简单的晚宴上就是那么几个熟络的人,但是捷林娜生为话剧演员和明星,自然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来,吴献琛只觉得带着常艾去,才能让他稍微觉得是散散心。
于是吴献琛就让常艾亲自晃着那张小桑塔纳载他去晚会,不过他找人给小黑桑塔纳上了个五个“一”的车牌,和常艾的名同音。
吴献琛抵达时捷林娜亲自到别墅门口接,捷林娜一头黑色的顺直发侧披在右肩,身着一条酒红和黑纱拼贴出来的鱼尾,耳环,项链和皇冠是成套钻石设计。捷林娜五官大方,笑起来明媚开朗,好像这么一对比,连钻石都没有她这么耀眼。
她本想笑盈盈地拢住吴献琛,却发现常艾挽着···捷林娜眼睛看向他们挽着的手,是常艾被吴献琛挽着。她花了一秒就打量完了常艾全身上下一遍——高定的乳白色套装,手上还带着一个翡翠蛋面,脖子上又浮夸地坠着宝石打造的“水果锦囊”项链。
捷林娜心里判定:琛爷对这人肯定是不错的。于是便看人下菜碟,乐呵呵地和常艾打招呼,常艾倒也不再怯场,大大方方地递上礼物,说了句“生日快乐”,捷林娜又亲自送他们进去,就转头去接待其他人了。
常艾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心中的胆怯和自卑开始一点点露馅,吴献琛看出来了,所以没有立马放开他的手,周围有人想过去和吴家的小琛爷打个招呼,但看见常艾后都识趣地退开了。
吴献琛牵着常艾向他交代:“我们不会呆很久的,差不多切完蛋糕就走了,你想吃什么你就去长桌上取,想喝什么就···”
“小琛爷。”常艾听到有人在叫贵人的名字,他先一步回头看去,吴献琛只是不急不慢地偏过头,来者是梵繁和梵莲,唤人的是梵繁。
吴献琛转过身礼貌地点点头,“梵总,梵二公子。”吴献琛的叫法很有讲究,一下就突出了两兄弟之间的身份差距,他拉着常艾教他:“打个招呼。”
常艾就也随着贵人这么叫,梵繁开玩笑道:“小琛爷审美变了,什么时候比我这个弟弟还喜欢浮夸了?”梵繁指的是常艾脖子上那条由不同色系镶嵌而成的宝石项链,活脱脱像油画里一篮子里各式各样的水果。
吴献琛淡淡一笑,“图个有趣罢了。”
吴献琛余光瞟到了游恨情和魏冉,便对常艾说:“我和梵总谈一下,你去找冉哥。”还不忘补充道:“冉哥在长桌的尽头。”
常艾识趣地点点头,就松开了贵人的手,梵莲就一直站在梵繁身后目光似有似无地监视着常艾的动向,“哥,我看到何家的人来了,我去打个招呼。”说罢梵莲也就离开了。
从这里走到长桌那里还是有一段距离,不知怎么地,开始有侍者不停地给常艾递香槟和果汁,等和魏冉聊着天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上厕所。
这一切都被设计的刚刚好,常艾刚想开口问哪里有厕所,就有侍者带他去,又刚好一楼的厕所坏了,又刚好二楼只有一间厕所和另一间房亮着,常艾上好出来后本想着快点去找吴献琛,可除此唯一亮着灯光的那间房似乎传来交谈声,还提到了吴献琛的名字。
常艾就忍不住凑过去从门缝里偷看,房间内应该是对坐着两个人,常艾才凑近,只见一方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坠子,“雇主本人没法儿露面,但这个东西能证明她的身份,你不会不认得吧?”常艾看清楚了,是雕刻成蟒蛇缠着花,并且绿色和紫色相间的翡翠。
“雇主让你今晚必须杀了吴献琛。”
常艾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捂着嘴屏住呼吸,扭头跑得离那间房远了一些,他才大口地喘着气奔下二楼,锁定住了在人群中的贵人。?
吴献琛发现了常艾脸色不对,还神色慌忙地朝他跑来,他立马扒开了庄妙心挽着的手,护住了常艾,“怎么了?”
常艾环顾四周一圈,只觉得人多眼杂,便支支吾吾不敢开口。那时常艾依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压迫感颇强的女alpha是吴献琛的堂姐,更不知道在未来人生里,和她交集颇多颇深。现在只是觉得那女alpha盛气凌人,不比贵人温和多少,蓝茵茵的眼睛显得高深莫测。
而吴献玥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左肩上挂着一条青紫蓝皮草,她好奇他们两人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所以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常艾,那笑容实在让人心里发怵,常艾捏了捏拳头,便扯着吴献琛的袖子,硬是把他拽到了花园里,见四下没人常艾凑近了耳边悄语:“献琛,有人要杀你。”
吴献琛的身形先是一顿,然后手攀上常艾的腰,安慰道:“乱说。”
常艾的话吴献琛是打心底里不信的,吴献琛觉得常艾或许听到了什么,但听的不是很真切。
常艾急切地讲:“我看到了!真的!有人雇人要杀你,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我···但我!”
吴献琛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腰,“没事,你别急,慢慢说。”
“雇人的老板有一条蛇缠花的绿紫色玉石坠子!”
吴献琛眼里透出几缕吃人一般的寒光,春带彩的蛇缠牡丹,不就是他亲堂姐的贴身东西吗?到底是谁想假装借着吴献玥的手除掉他,谁还想搅浑这一潭水?
那坠子根本不可能在别人手里,因为那东西就正好在他的兜里。
伪造的假货。
吴献琛城府深沉,在吴家沉浮这二十几年他不介意和这些人斗,并且要把水搅的再浑一点。
吴献琛异常眷恋地摸着常艾的脸问他:“艾艾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
常艾几乎是立马点头,他握吴献琛手的力度很大,甚至将贵人握的发疼,“我愿意。”
常艾以为这是天降大任”对他的考验,但是也不是,这更像是命运出牌时最常见的“不知晓”,给他和吴献琛爱情里锁上更深的连环。
吴献琛先和老夫人通了气,之后就是给助理打过去电话,他冷静地安排道:“来我这里拿东西还给吴桐,我和常艾会把车开到海岸,你制造出车祸事故,销毁这段公路的监控证据,然后明天就放出我们死亡的消息。”
常艾手握着方向盘在认真地开着车,耳朵却一字一句也没落下,吴献琛依然对着电话说道:“订机票,不行,这个容易被查到。”
常艾插嘴道:“我老家离这不远,还挺偏的。”捷林娜名下这座举办宴会的别墅来路不正,所以远离市中心,甚至是远离近郊,帝都就算再繁华出了那一片天上人间也只是普通城市,再往外围走就是农村了。
吴献琛本想开口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最后安排道:“不用订机票了,你处理好这些就行了。”
常艾以为吴献琛还要再问些什么,可贵人好像很相信他,不再多问而是闭目养神。
小破车终于晃到了海岸处,常艾摇下车窗把夹杂着腥咸气却凉爽海风放了进来,但吴献琛早已先一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常艾打了个哆嗦,随即也跟了下去。
车钥匙还插在孔上,音乐自然还在播放。
伤感的情歌扒着窗户跑出来:“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这是什么奇怪的歌词?”吴献琛忍不住笑出声来,常艾终于又发现了如瑰宝一般的笑颜。
他想起自己初中时候经常抱着二手吉,坐在花坛上唱歌,这时候总能吸引一堆女生围着他。这次也不列外,常艾轻轻地做到车子的引擎盖上,哼唱道:“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唱完这句后他矫揉造作地向吴献琛抛了个媚眼。吴献琛眉眼含情嘴角挂笑,抱着胸看着他闹。
“能不能再为你跳一支舞?”常艾向吴献琛伸出了手,邀请他跳一支舞。吴献琛没有迟疑,先是把手递给了他,才问道:“你会跳舞吗?”
常艾笑着说:“不会,但即使是这样刚刚在宴会厅我也想邀请你跳一支舞的,我要做第一个,你太抢手了。”
“如果你说我太抢手的话,现在就不抢手了。”,吴献琛将冰凉嫩滑的手放到常艾的手上,“我允许你请我跳舞。”
二人的影子被明晃晃地投在地上,望着吴献琛被盈盈月光柔和了的脸,像一朵被露水沾湿了的白杜鹃。
常艾和吴献琛十指相扣,再拉着他的手扶上自己的腰,“手心相扣,就算在跳舞。”
?“接吻也算。”吴献琛握着常艾的后脖颈舔咬了上去。
和着月光吴献琛教常艾跳舞,车内的音乐在不停地调换,常艾心里有些紧张,他和贵人贴得那么近,鼻息下的温暖湿润的水汽,滋养着心脏里关于爱的种子生根发芽。
苏特助办事效率极高,在吴献琛教到第三遍的时候他就已经静待在一旁了,吴献琛注意到人来了,于是便放开常艾,搂着他坐回车里,“是不是有点冷?”
常艾面上摇摇头,实际鼻头都已经被冷风吹红了,“出了帝都,再往外围走就是我的家。”
吴献琛听到这句话并不高兴,他将常艾的手握在掌心里暖着,“难道帝都内就没有你的家?”
常艾盯着吴献琛,“有你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吴献琛紧了紧手中的力量,苏特助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就走过来,躬着身子敲了敲车窗,“琛爷,小艾少爷。”
吴献琛下了车,嘱咐常艾在车上等他,常艾只能隐约看到贵人从兜里拿出来什么东西递给了苏特助,然后吩咐交代了什么,常艾想起来自己身上戴着的珠宝,也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他放下车窗对着吴献琛喊道:“献琛,把这些也送回去。”常艾要将项链和戒指都送走。
吴献琛点头示意,苏特助就赶忙过去接好,常艾下了车,吴献琛就搂着他,“现在我身无分文,只能靠艾艾来养活我了。”
常艾安慰道:“没事,我有钱呢。”吴献琛头靠在常艾的头顶上,二人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苏特助远远地看着,既觉得诧异可心里却很平静。
吴献琛鬼使神差地破了自己的防线,允许这一个beta带着他走入黑暗的夜色里,带他远离帝都的中心,常艾掐着时间,领着吴献琛走到一处站牌下,“我们等一会儿,有去镇里的班车。”
吴献琛听他的话就和他等着,果真几分钟后一张面包车就开过来了,前车玻璃放着一块十分显眼的大红牌子:安家屯。常艾就像带儿子似的,一边牵着吴献琛的手,一边招呼车子停下,“走呗。”
车子里昏暗得很,而且是最后一班的缘故车上没什么人,就一个男人开车,一个女人收钱,“去镇子,两个人。”常艾似乎很明白这的收费,手指捻出两张十块往前边递。
女人或许是觉得这声音耳熟,狐疑地回头立马惊喜地叫道:“小爱!”女人裹着头巾面色红润他拍着开车男人的胳膊,“大儿子,你看这是谁?”
开车的男人也回头看了一眼,惊喜道:“哎哟,这不是我小爱哥不?咋的了,去镇子干啥?”
吴献琛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只是责怪他们把常艾的名字叫错了。
常艾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他欣喜地解释:“你和黑娃包车啦?回屯子办点事,今晚先去镇里对付一晚。”女人将钱塞回到常艾手里,“是啊。客气啥,那就走呗。”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时之间忽略了吴献琛,开车的男人借着镜看到常艾旁还坐着哥男人,眉眼能看清七八分,帅得和明星似的,气质也好,于是便开口问道:“这位兄弟是?”
常艾刚想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吴献琛就开口道:“我是常艾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