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别来无恙,云总经理。”(1/2)

打开家门的瞬间,她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眼里都是欣喜:“小书你回来啦,你来得正好,蛋糕刚烤好呢。”

她发现玄关的鞋子少了一双,便问:“妈出门了?”

“对啊,上次认识的几个阿姨说要带她一起出去玩,”对方端着蛋糕从厨房里出来,“你老是不让她一个人出门,她憋坏了,这次出去你不用担心,那几个阿姨英语可好了,说绝对会送她回来的。”

她放下包脱了外套,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足够四个人吃的抹茶蛋糕摆在了她的面前,细腻的抹茶粉铺就在上面,还放了两片白巧克力做点缀。

对方迫不及待给她切了一块:“来!刚烤好的特别香。”

她吃了一口,咀嚼了一会,道:“晴若,你真的不找工作吗?如果你想再读书,或者往别的方向走,你不用担心没钱,我完全可以支持你,你这样天天在家也不是个事。”

“我……”谢晴若吃了一口蛋糕,“其实今天,我就想和你说这个事——”

她抬眼看她,“小书,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云焰书皱眉:“怎么这样说?你别误会,我刚刚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

“不是你的原因。我考虑很久了,美国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对方抿了抿唇,“在这里也呆了一年了,我还是觉得回国呆着比较舒服,真的。”

女人看向她,眼里有了些泪光,“再说,在这里就有你在我身边,是我怎样都奢求不来的。做出这个决定,是我理智分析的结果,我不应该这样依赖你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云焰书下意识别开了目光,再吃了口奶油。

“那你和妈说过了吗?她怎么说,她也想回去?”

“她说如果我走,她就跟着走,”女人叹气,“再说,本来我们两个在这,也只会给你添麻烦……”

“……你说什么呢?”

一股气堆在云焰书的心口,她不禁瞪向她。

谢晴若忙道:“对不起,但是小书,说实话,这也是我心里话……”

她放下了蛋糕的碟子,“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什么手续?”

过了两秒,云焰书才反应过来。

她轻叹:“行,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尊重你的决定。将来的事,如果有任何我能帮忙的,你绝对不要不好意思说。”

谢晴若点点头:“你就放心吧。”

云焰书吃完碟子里的蛋糕,问:“做的是低糖的吗?”

“嗯当然了,你和妈都不爱吃太甜的,我都不敢多放糖。”

“那剩下的就都留给她吃吧,她比我更爱吃抹茶,我去房间了。”

“……那个,小书。”

“嗯?”

她转过身,发现谢晴若欲言又止。

“对不起,这可能不是我该管的……但是都要走了,有些话,我实在忍不住了,”消瘦的女人抚了抚她的肩,“等我走后,你好好交交朋友,谈谈恋爱吧,我知道你为了我的感受,在这方面一直在压抑自己,去年那时候,权至柔打了几百个电话你都不肯接……”

她越说,滔天的愧疚越溢满了心,“如果当初不是我被钱蒙蔽了眼睛,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够了!”云焰书闭了闭眼,“过去的事,过去的人,都别再提了。”

她看向客厅茶几上,母亲放上的她们三人的合照。

顿时,心中酸涩无比。

“晴若,你知道我不是喜欢往回看的人,该发的火,该道的歉,五年前都已经结束了,”她握住她的肩,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了解,我不恨你,在那件事上,我们都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

“唯一重要的是,妈用你拿的那笔钱,做完手术顺利出院,现在健健康康的,你还陪在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女人深深看着她,眼中落下了两行泪,肩头微颤。

在转身之前,她听见她低声道:

“小书,我最后悔的,是把我们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

心中猛地一酸。

但她也只是沉默着,径自回了房。

一进房门,她就躺倒在了床上。

这五年,她用工作麻痹心智,给自己上了结实的防护锁。

只有这样,她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一直往前。从英城的经理,到管理层,再到现在的“焰影”,她在别人或欣羡或嫉妒的眼光中一路直上。

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达成自己的梦想?而她却在未而立的年纪,走到了连梦里都不敢想的地步。

权赢曾说,她和她有一样的野心。

是,她承认。

可对方并未看到,她作为“征服者”的同时,那懦弱得,空洞得不堪一击的一面。

就像在这样的夜晚,在舒适的房间里仰躺着,感觉什么都有了,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知何时,手指开始握着钥匙上的那个小马吊坠。

摸着摸着,仿佛是一笔一笔镌刻,心中慢慢出现了那个人的模样……

……

她从床上骤然惊坐,用力晃了晃头。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略显杂乱的刊物,最上方的八卦小报上,印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背影。

那个女人微侧着身,戴着黑色口罩,身边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物。

在只有昏黄灯光的街头,依旧能看出这个女人不凡的出身和气度。

照片拍摄时间是一个月前。

新闻的标题无比醒目——

“s国首富之女权至柔失踪两年后首现?母女夺权大战疑将展开”

她看着那个标题出了会神。

随后,将它拿起,丢入了垃圾桶。

第二天到办公室时,助理夏利安已经在等候她汇报工作。

“焰书,我和jo的助理已经约好了时间,她们说餐厅已经订好了,地址是这个。”

她拿过那张纸,上面写着的是一家高级怀石料理餐厅,距离他们公司并不远。

真的好奇怪——

工作这些年,她从没见过甲方要主动订餐厅的。

这个jo,打的什么主意……?

她捏着那张纸片思索着,突然门敲响了,孙茗走了进来。

“焰书,你晚上有安排吗,有个英城的局你要不要去?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说要请客。”

她摇摇头:“晚上我和jo约了。”

孙茗睁大眼:“啊和jo吗?!对方来几个人?要不我也跟去帮下你?”

“呃不好意思,”夏利安面露难色,看向两位,“jo指定说要焰书一个人去。”

“……什么?”

两个人都怔愣了。

“fe,这大金主脾气还挺怪,”孙茗耸耸肩,“那晚上你自己一个人应付吧,我要去嗨皮喽。”

“一个人……”

云焰书咀嚼着几个字,不禁笑了。

这个jo,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问号,一直持续到晚上,她来到这个餐厅的时候。

她和前台道:“你好,我找1号包厢,一位叫jo的女士订的位。”

“好的,这边请。”

她跟着走到了这个包厢前。

门前竟然已经放了一双精致的女士皮鞋。

她已经早了二十分钟,怎么对方比她更早……?

心跳加了速,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发酵着。

她想好措辞,在服务生为她拉开门的一瞬间,赶紧对门里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

……话音在看到里面的人时,戛然而止。

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看向她。

那双眼似乎瞬间湿润了,但依旧带着一丝她熟悉的促狭。

精细裁剪的米灰休闲西装,修得利落干净的眉毛和发丝,让女人周身充满了凌厉干练的气势,高她半个头的身高,更是加强了这般的压迫。

——五年的时间,在这个人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权至柔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迅速地审视。

然后颔首,对怔愣的她启唇:“……别来无恙,云总经理。”

一尘不染的宽敞包厢里,两个人对坐着。

沉默持续发酵。

她始终避免视线的交汇。

可她却能强烈地感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让一身正装的她竟有种赤身裸体的感受。

先是对方开了口:“你还是那么瘦,没吃饭吗?”

“……”

“是刻意晒的吗?黑了好多。”

她不禁嘲讽地勾唇:“……权总费尽心思骗我过来,不是专程为了给我的外形打分吧。”

jo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再次浮现。

她才发现自己笨得可以——

这么明显的谐音,她竟没有察觉。

对她的讽刺,对方似是没听见般,只是寒下了声音:“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为什么要接一个不想接的人的电话?”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她猛地躲开了对方伸来的手,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权总大概有什么误会,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她抬眼望向她,“我们今天才认识而已。”

“……”

刚刚姿态还有一丝傲然的女人,此时全然软了下去。

对方眼中骤然流露出的伤痛,竟像针一般扎在了她的心上。

让她该死地,居然还会疼痛。

……来到这里,果然是一次重大的失误。

“焰书,当孙茗告诉我,你不想等我的时候,我很难受,但是我不怨你,当初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也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相信我,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还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里尽是真切,“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摆脱我妈,终于等到彻底独立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

对方充满磁性的声音,有了细微的哽咽,“书,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这一次,我绝不会放开你。”

云焰书深吸了一口气。

垂下头,看向女人的手。

那包裹着她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曾给过她无数的温暖,包容,等候……

可最终,却成为了让她失去自我的囚笼。

她承认,她还是贪恋曾经。可就是这般的贪恋,让她如此自我厌恶。

如果能彻底将对这个人的感情割下,该有多好?

如果能变成不再为感情所动的机器,该有多好?

而最可悲的是,即便是现在的她,在无尽的恨和爱的折磨之下,面对着这个人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片刻的迷失。

她用力抽出了被握住的手。

“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她自嘲地笑了,“s国首富女儿对我念念不忘,抛弃一切要回到我身边……?权至柔,说到底,你还是太天真了。”

她在女人有些讶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是因为爱吗?”

对方的嘴角骤然僵硬。

她缓慢地站起,走到了她面前。

“想当初,你只是一个二十出头,自命不凡的黄毛丫头,你真的会觉得,我这样出身的人,会和一个平凡幼稚的小孩谈恋爱吗?”她俯下身看她,“……你以为,当初你要不是权赢的女儿,你的背后要不是英城,我会看得上你吗?”

“……”

她很满意地看到,那双薄唇开始颤抖。

随后挤出不甘的字句:“云焰书……你还在嘴硬。”

“怎么,被戳到痛处了?如果你还不知道,那我提醒你,当初你妈开给我的条件,就是让我来纽约的英城,还给了个不错的位置,”回忆着过去,她慨叹,“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二话不说就应下了,一路走来,顺利得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

“虽然你幼稚得要死,还霸道无理,但是你这个妈还挺有用的。”

她伸手,抚平女人的衣领,眼见着对方的神色愈加阴沉,“所以说,权至柔,你怎么会这么傻?现在有点小钱了又怎样?如果是当初那个家财万贯呼风唤雨的富家女,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现在的你……”

“……”

“我只能说——”她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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