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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多谢了。”
诸子诚抬头,眉骨里透着锋利,可压下来时却是一片儒雅。
徐道冲起身,看向窗外,“应尽之责,不必言谢。”
他顺势将露着深重齿痕的手,不经意收回了袖衫间。
15
贺明昭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床边放了个落地的小灯,微黄的光静静打在地面。
他依旧觉得身体酸软,那些痛仿佛留下了痕迹,微微睁开眼,略扫了下,却有点呆住了。
病床旁的座椅上有人挺直着背,略有些低头似是正看着一本书。
他穿着件素净的道袍,规整宽大,木簪挽住发,额角落下几缕,似有些不往凡尘而来,同病房格格不入。
“你没走?”
贺明昭咬了下手指。
徐道冲顿首,拿书的手摁住书页一角,平静道:“作为医生,总要看到病人无恙。”
贺明昭一听,想起来之前受的罪,气呼呼说,“哪有医生串通人骗病人的,你明明说的是有点痛的。”
“结果……差点,我都要痛死了,你也变成了一个坏东西。”
贺明昭说到后面,竟有些孩子气。
“提前说了,你会答应吗?”
徐道冲抬头,直视他。
贺明昭明明自知,还不服气回怼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徐道冲:“不要忌讳就医。”
贺明昭差点跳了起来,“你知道了?”
他不用等人回应,只看他神情就明白了,他肯定是知道了。
贺明昭略有些退缩了些,有声无气地说,“你就笑吧,反正我这辈子的脸,在你面前不早就丢尽了。”
徐道冲难得呆了下。
贺明昭见他那副好像同他有什么关系的样子,顿时气的不知从哪里来,前任成为前任都是有原因的,果然再出现都是来膈应人的。
“有多久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性冷淡吗?医院去过几次,心理医生也找过,渐渐也习惯了。”
贺明昭略有些摆烂说。
徐道冲略思索,又问了句,“心理原因?”
贺明昭嘟囔了句:“都有吧。”
其实,打最早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自己有这个毛病。
他顶多是发育的稍微晚点,可是营养什么也是跟着上的,小时候做了心脏手术后也慢慢恢复了。
他同眼前这个人谈时,很难不说是短暂的荷尔蒙上头,青春期性欲作祟。
随着年龄上涨,身体反应能力不行,倒是越发没有兴趣。
当然嘴上说不在意,他还是有些烦躁的,这事情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就……纯粹觉得有点丢人。
徐道冲保持着沉默。
贺明昭抬眼,看向他说,“你又是什么原因来了上京?不是读了医科大学,原本都预备接着深造吗?”
他其实没怎么关注。
还是,当初小叔的警卫员提过一句。贺明昭后来才知道他上的是首都最好的医科大学,最热门专业临床医学。
分数简直恨天高。
贺明昭学校也不错,不过他自知逼数,他也就仗着出生地好,属于简单模式,便利落选了个轻松的专业,混了个文凭。
若要问他期间学到了什么,贺明昭只能说,谈恋爱能力蹭蹭上涨,成功进化成了个他人眼底的花心大萝卜。
徐道冲缓缓说,“我只是发现,光学医,我救不了那么多的人。”
贺明昭一听,乐了,比了个中指,“别那么圣母,发大善心了,哥。”
他最看不惯这人就这点了。
当然,微妙的是他喜欢人时也有这么一点点原因。
贺明昭觉得自己挺贱的。
可能……人吧,就是想求着自己没有的东西。
徐道冲不语。
贺明昭嘟囔了句,“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天底下不缺你这么一个医生,再说你现在不混的挺好的,连我小叔都要请你了。”
狗屎的系统,剧情不早发,把他直接丢进地图自生自灭。
等他都渣了人,鬼混了二十多年了,突然一股丢下剧情,给他扫了眼,告知他该走剧情了。
然后……没了!没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下,系统就玩消失了。
贺明昭:“……”
好歹也让他看看套路,应对下。
他还挺怕男主武力值的,地图上的红名有些吓人,真的。
“徐凛,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贺明昭突然说。
徐道冲略怔住,摇了摇头,略靠近他,伸出手扣住他腕间,细细把了脉,道:“蛊虫已经清除了,只是这段时间也许会有些反应,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贺明昭目光盯着他,有些淡淡的不解。
他不会骗人的。
可为什么……就他成了唯一的红名,太他妈的让人纠结了。
贺明昭微扯了下嘴角,“不想说算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张嘴巴就是拿来闭上的。
哄人是一点不会,花样和心意是半点没有,也就一张脸好看。
徐道冲沉默良久,才抬眼直视他。
“我只是偶尔会想,当初明明不够喜欢我,还要来招惹我。”
这句话像个窗口,彻底的拉向那些不需要提起,被遗忘的过去。
有些年头的面馆里,张扬的少年来了好几次,每次来时都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己,同样的白t恤,偏他穿起来有些阳光明媚感,每次喊“不要葱花”时的语调有点甜。
第三次来的时候,他甚至叫了声“学长”,问他的班级。
徐凛一向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他很小时候和师傅学中医,辨药材,上过山,打过猎,道家正统经文读着,江湖杂学也跟着学了不少,加上那双天生的阴阳眼,擅长观气看相,于命理颇有体会。
有些缘分是天生的。
有些则是强求而来的,好比那一日徐凛看见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再怎么会观人看相永远都看不见自己的,更破不了我执。
贺明昭略怔住。
不够喜欢,艹,他妈的要是不够喜欢,他会让人上他吗?
“再见!”
“呵,是再也不见!”
贺明昭拉了被子,直接往里面一躲,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