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冲平静道。
钟齐听了,震惊的看了眼他,“道长,您要给贺少驱蛊?我都没听长辈说过能驱的,再说驱蛊太耗真元了,其实……真不用驱的,你让明哥哥正常……找个男人就行了。”
“……”
贺明昭气的踢了几下门,黑脸喷了句,“那是男人的事嘛?你那么喜欢男人,怎么不给自己下,找个七八个,自己回家好好享受?”
“明哥哥!”
钟齐声调有些激动。
“别叫我,我没弟。”
贺明昭阴郁说。
钟齐呆了下,略有些结巴说,“贺少,真的,我也不是真想下蛊的。就是个意外,可也没人信,我只能说自己下的。当时我带蛊出来,就是习惯待着,可当时是母蛊自己跑到您身上去的,我也是回家后才发现的。”
“前面担心死我了,后来您来找我,我也是很想把母蛊引回来的,但是您跑的太快,我追不上。我联系您,您也不搭理我,我只能先努力养子蛊,看有没有机会见您,把母蛊引回来。可……一直找不到机会,子蛊还被我养死了。不过,后面我看您没事,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贺明昭:“……”感情还是我的问题。
“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贺明昭丢下这句话,直接回了自己病房。
他觉得自己……要再听这人说一句话,准能被气死。
14
贺明昭年少时长得像个姑娘,娇娇小小的,皮肤白白的,加上小时候天生心脏病,体弱多病,家里人多是溺爱,宠着,也就唯一的小叔会管他,可这管教也多是有一没二,狠不太下心来。
他这个人向来吃不了苦。
他这会儿坐在床上,略有些低头,瓜子小脸摆着,安安静静的,倒是没有几分平日里的嚣张得意,反而有几分愁苦。
“不会很痛吧。”
贺明昭低语。
诸子诚用扎带将他的手捆住,坐在他身边,语气温温和和,“要是痛,你就……”他话还没说完,贺明昭哼了句“咬你。”。
诸子诚微叹气。
那边,徐道冲整理好一切,准备就绪,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贺明昭闭着眼。
虽说以前长得像姑娘,可做了手术,恢复正常后,随着成长他倒越发不像了,他生的阴柔俊美,美过于俊,桃花眼多情,不笑时冷脸不怒自威,笑时显得浪荡风流。
对外人,他足够成熟。
对熟交,家人,反倒稚气,任性些。
“开始了。”
徐道冲开口,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细白柔软的肌肤,微微下陷少许,留下几丝红痕。眼前的人不自觉的微微有些发颤,许是不着寸缕的凉意有些席卷而来,不过很快热意就散发出来了。
贺明昭渐渐觉得有些发烫,可他也不敢睁开眼睛。
“有点热。”
他小声开口。
徐道冲没说话,眼睛盯着他胸口处。
热意越发的汹涌而来,从上到下,似乎从骨子里翻了出来,若隐若现浮出某种痒到骨子里的骚动,令人焦躁不安。
贺明昭双腿微颤,面色潮红,忍不住问了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说痛吗?
他怎么觉得……和中了春药一样。
徐道冲无暇顾及,他望着对方胸口处微微鼓起的黑色阴影,只简短回了句,“忍住。”
贺明昭有些要疯掉。
他是个享乐主义者,对贞洁不太在意,唯独在乎健康。
小时候过惯了生病的日子,对自己的小命看的死死的。
情愿谈恋爱,玩感情游戏。
唯独上床,左挑右选,前思后想,从人背景,家庭,过往,再到身体各项检查都合格后,才肯到达这一步。
再加上,有件不太好直白,或者说对于男性有些丢人的事情。
他有点性冷淡,很难硬起来。
“可是我忍不住!”
贺明昭就差没掉眼泪了,是真的煎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痒,腿根部颤的厉害,话语都软和了许多,显得有些呜咽。
无疑,对他来说,这种体验很少见,甚至超出他身体的兴奋过度。
身后顶着他的背的人,那双修长有力的手牢牢的禁锢着他,不让他有任何的偏离,只能半依靠着背后的宽阔身躯。
焦躁的欲/望让贺明昭脑子里越发浑噩,背脊绷地紧紧的,汗水浸透了额角,打湿了碎发,眼睛死死的闭着,只听得到他在混乱之间小声的,断断续续的骂声,“骗人,骗子。”
诸子诚摇了摇头。
他明白,如果提前说清楚“真相”,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能力不行,向来是他的不可说,逆鳞。
可诱出情蛊,自然以情/欲激发作为起始最佳。
诸子诚微笑看向唯一正儿八经逼母蛊出来的道长,有些略带挑衅笑了下,俊朗的眉眼里莫名有些深沉。
他忽地伸出手,握住了身前人微微弹起的性/器,那东西修长秀气,把玩在手上倒是正好合适,宽大略有粗茧的指腹拂过,引发对方的轻颤和一声极为惊吓的问询。
“你在做什么?”
贺明昭是真的懵。
诸子诚轻笑了一声,“少爷,你难受,在下只能帮您缓解一下了。”
贺明昭噎住,差点气出半条命。
他和这个人没有一点想有任何关系的想法,完全不行。
再说还有其他人,他不要脸,自己要脸的。
诸子诚做的很认真,像是某项工作。
他很有耐心,一点儿不顾及另一个人,用指腹去抚摸,去挑弄,那东西渐渐的胀了起来,贺明昭咬着牙,很艰难的吐了句,“拿开。”他难得的清醒是被气出来的。
“……不舒服吗?”
“你疯了。”
贺明昭略有些喃喃自语。
他知道,这个人在自己身边不过是过渡,时间到了自有去处。
“继续。”
徐道冲神色如常,陡然发出的声音有些冷。
诸子诚靠近了些人,从上方往下看,胸口处的黑色痕迹越发清晰。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扣住对方腰部,另一只手则不轻不重地抚摸,又有些莫名的珍重。
作为贴身人,他又怎么不知道那个近乎微小,却不容忽视的缺陷。
“快要到了。”
徐道冲冷静开口。
从那句话后,无处安放的痒意焦躁,换成了彻底的剧烈疼痛,贺明昭半接近结巴,断断续续说,“很……痛,徐凛,你……能不能……轻一点。”
徐道冲垂眼,嘴唇微动。
贺明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他,眼光里全是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即便未曾开口,也清楚他的想法。
徐道冲不为所动。
“我不治了。”
“我说……徐凛,我不治了,反正……也死不了。”
贺明昭咬牙切齿,眉间挤成了一条直线,额角青筋暴起,大叫了几声。
痛苦让人麻木,更让人狰狞起来。
诸子诚用的力气越发重了,才没能让他挣脱出去,他紧紧靠着,在他耳边略柔软的说:“快好了,再忍一会会,很快的。”
“骗子。”
“真的快好了。”
贺明昭痛的近乎失声,忽地一只手塞在了他口中,他无暇顾及咬住的是谁的手,只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失去了知觉。
不知什么时候,徐道冲终于喊了句“结束。”
贺明昭已经痛的气竭,直接晕过去了。
他就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密密严严覆盖着,像只濒死的蝶,妖艳动人。
诸子诚微微贴着人,不经意地隔着发,嘴唇微触碰脸颊。
那是一个轻柔的,无声的吻。
“徐先生,多谢了。”
诸子诚抬头,眉骨里透着锋利,可压下来时却是一片儒雅。
徐道冲起身,看向窗外,“应尽之责,不必言谢。”
他顺势将露着深重齿痕的手,不经意收回了袖衫间。
15
贺明昭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床边放了个落地的小灯,微黄的光静静打在地面。
他依旧觉得身体酸软,那些痛仿佛留下了痕迹,微微睁开眼,略扫了下,却有点呆住了。
病床旁的座椅上有人挺直着背,略有些低头似是正看着一本书。
他穿着件素净的道袍,规整宽大,木簪挽住发,额角落下几缕,似有些不往凡尘而来,同病房格格不入。
“你没走?”
贺明昭咬了下手指。
徐道冲顿首,拿书的手摁住书页一角,平静道:“作为医生,总要看到病人无恙。”
贺明昭一听,想起来之前受的罪,气呼呼说,“哪有医生串通人骗病人的,你明明说的是有点痛的。”
“结果……差点,我都要痛死了,你也变成了一个坏东西。”
贺明昭说到后面,竟有些孩子气。
“提前说了,你会答应吗?”
徐道冲抬头,直视他。
贺明昭明明自知,还不服气回怼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徐道冲:“不要忌讳就医。”
贺明昭差点跳了起来,“你知道了?”
他不用等人回应,只看他神情就明白了,他肯定是知道了。
贺明昭略有些退缩了些,有声无气地说,“你就笑吧,反正我这辈子的脸,在你面前不早就丢尽了。”
徐道冲难得呆了下。
贺明昭见他那副好像同他有什么关系的样子,顿时气的不知从哪里来,前任成为前任都是有原因的,果然再出现都是来膈应人的。
“有多久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性冷淡吗?医院去过几次,心理医生也找过,渐渐也习惯了。”
贺明昭略有些摆烂说。
徐道冲略思索,又问了句,“心理原因?”
贺明昭嘟囔了句:“都有吧。”
其实,打最早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自己有这个毛病。
他顶多是发育的稍微晚点,可是营养什么也是跟着上的,小时候做了心脏手术后也慢慢恢复了。
他同眼前这个人谈时,很难不说是短暂的荷尔蒙上头,青春期性欲作祟。
随着年龄上涨,身体反应能力不行,倒是越发没有兴趣。
当然嘴上说不在意,他还是有些烦躁的,这事情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就……纯粹觉得有点丢人。
徐道冲保持着沉默。
贺明昭抬眼,看向他说,“你又是什么原因来了上京?不是读了医科大学,原本都预备接着深造吗?”
他其实没怎么关注。
还是,当初小叔的警卫员提过一句。贺明昭后来才知道他上的是首都最好的医科大学,最热门专业临床医学。
分数简直恨天高。
贺明昭学校也不错,不过他自知逼数,他也就仗着出生地好,属于简单模式,便利落选了个轻松的专业,混了个文凭。
若要问他期间学到了什么,贺明昭只能说,谈恋爱能力蹭蹭上涨,成功进化成了个他人眼底的花心大萝卜。
徐道冲缓缓说,“我只是发现,光学医,我救不了那么多的人。”
贺明昭一听,乐了,比了个中指,“别那么圣母,发大善心了,哥。”
他最看不惯这人就这点了。
当然,微妙的是他喜欢人时也有这么一点点原因。
贺明昭觉得自己挺贱的。
可能……人吧,就是想求着自己没有的东西。
徐道冲不语。
贺明昭嘟囔了句,“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天底下不缺你这么一个医生,再说你现在不混的挺好的,连我小叔都要请你了。”
狗屎的系统,剧情不早发,把他直接丢进地图自生自灭。
等他都渣了人,鬼混了二十多年了,突然一股丢下剧情,给他扫了眼,告知他该走剧情了。
然后……没了!没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下,系统就玩消失了。
贺明昭:“……”
好歹也让他看看套路,应对下。
他还挺怕男主武力值的,地图上的红名有些吓人,真的。
“徐凛,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贺明昭突然说。
徐道冲略怔住,摇了摇头,略靠近他,伸出手扣住他腕间,细细把了脉,道:“蛊虫已经清除了,只是这段时间也许会有些反应,要过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贺明昭目光盯着他,有些淡淡的不解。
他不会骗人的。
可为什么……就他成了唯一的红名,太他妈的让人纠结了。
贺明昭微扯了下嘴角,“不想说算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张嘴巴就是拿来闭上的。
哄人是一点不会,花样和心意是半点没有,也就一张脸好看。
徐道冲沉默良久,才抬眼直视他。
“我只是偶尔会想,当初明明不够喜欢我,还要来招惹我。”
这句话像个窗口,彻底的拉向那些不需要提起,被遗忘的过去。
有些年头的面馆里,张扬的少年来了好几次,每次来时都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己,同样的白t恤,偏他穿起来有些阳光明媚感,每次喊“不要葱花”时的语调有点甜。
第三次来的时候,他甚至叫了声“学长”,问他的班级。
徐凛一向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他很小时候和师傅学中医,辨药材,上过山,打过猎,道家正统经文读着,江湖杂学也跟着学了不少,加上那双天生的阴阳眼,擅长观气看相,于命理颇有体会。
有些缘分是天生的。
有些则是强求而来的,好比那一日徐凛看见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再怎么会观人看相永远都看不见自己的,更破不了我执。
贺明昭略怔住。
不够喜欢,艹,他妈的要是不够喜欢,他会让人上他吗?
“再见!”
“呵,是再也不见!”
贺明昭拉了被子,直接往里面一躲,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