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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同一所校园的莘莘学子如今相隔千里,在不同的国家落地生根,好不容易凑出相聚的时间,所以聚会办的十分盛大。前后持续整整三天,除了把酒言欢,重返母校,北京也要深度游一游。边城和宋宇驰的父亲作为留守北京的校友代表,担起东道主的责任,为远道而来的同学安排了三天行程,白天游完皇家园林,晚上就在景区餐厅设宴。

宋宇驰和边城到达酒店门口时,湖心岛已是夜色昏沉。雪亮的灯照着橡木招牌,服务员面带微笑替他们开门。

宋宇驰一边松围巾,一边低声对边城说:“我倒霉催的又跟你一起来这种场合,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从小到大,边城已经收到无数次类似的威胁,脑子自动过滤为背景音。

宋宇驰也不想来,可惜父亲耳提面命喝令他去。他不太懂父亲的心理,一个延毕的儿子,拉到同学聚会上,也长不了什么脸面啊。他脑子里细数此次赴宴的风险。“里面坐着三十个叔叔伯伯,”宋宇驰想起来就一哆嗦,“我一进去,一听我博六,肯定马上问我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了,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为什么博六……”

“对了,”边城问,“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宋宇驰看了他一眼,若是意念可以发力,这一眼足以了结他的性命。

“怎么了?”边城察觉到事有蹊跷,“上次你不是说已经拿到国望的offer了?”

宋宇驰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说:“那个啊,不重要了,反正我明年毕不了业。”

边城看着他:“你又延毕了?”

宋宇驰不满他把“又”字发的这么清晰。“唉,天有不测风云啊。”

边城默然:“你预答辩不是过了吗?”

预答辩意味着导师同意毕业,拿到博士学位千难万阻,但导师是最重要的一关。按说之后只要好好写论文,毕业胜利在望。

“被盲审的老师狙了?”

论文完成后,会送到小同行——也就是相关专业方向的教授那里审核。审核分为明审和盲审,明审的教授很多是导师的熟人,能放过就放过,但盲审出于匿名的原因,充满变数。一旦审核打出c等级,必定要延毕。

毕业论文是重大事项,教授们评分还是慎之又慎的。但也有例外——出于私人恩怨卡人。之前就有优秀的学生盲审拿c,就论文质量而言,不可能是这个分数。大家猜测许久,最后得出结论——多半对面是这个学生导师的对头。

边城猜测他盲审被狙,其实挺心善的,把他延毕的原因全部归咎于他人。

“那倒不是,”宋宇驰击碎了发小难得的善意,“我根本就没有送审……”

“预答辩到送审有好几个月,你不改论文,干嘛去了?”

“我……”宋宇驰说,“我不是忙着找工作吗……”

现在好了,工作找了也没用了。

这人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大学时,宋宇驰的父亲本来安排他出国读博,结果他忙着搞什么校园舞台剧,拖到大四也没考出drea school要求的语言成绩,于是转而留校。读博时,为了积累海外经历,多数都会出国交换一两年,别人都是博三博四交换,他非要博五交换,结果毕业论文题都没开,直接延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