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点铺陈的视野里,霎时充斥着大量的鹩莺,遮天蔽日,似乎能组成世界本身。
这一瞬间,他几乎洞悉了数千人的喜怒哀乐,泪流满面,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阿雀!嘿!”恍惚间,时绥在喊,“你怎么样?”
“我还活着!他好厉害,居然牵制住了!”时贇回喊着,“就是太高了!”
“我知道!没问你!”时绥没好气,“双胞胎有该死的远距感应!”
“而且这个腕足好黏!”时贇终于撑不住了,“呕——”
时绥骂骂咧咧,没忍住跟着他干呕。
阮筝汀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而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在疾速上升,极快又极慢,一帧一帧的。
他恍惚了一下,近乎自厌地想着——要是当年成功从休曼研究所跳下来,那么现在来到这里的人是谁呢?
这是改变后的生命轨迹吗,那么何以为我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直接阻止这场灾变,当年不该出兵驰援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我兄长活着,当年不该承认自己的向导身份的……
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另一个选择明明更好的……
不对,何必要做选择,这个世界明明坏透了,根本没有人是无辜的……
他顷刻被无数迷惘和怨怼裹挟着,往深不见底的黑渊坠去。
那一刹那,他迫切想要改变很多时间节点,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但转念又觉得改变与否其实没什么意义,个体生命不过是一粒尘,死亡与否不会对他人造成长足影响,何况是历史进程。
成片的鹩莺在死去,世界在他眼里分崩离析。
那些情绪像是砖墙,一块又一块,不断砌进他的精神领域里,直到——
窗户哗啦破开,有人接住了他,飞行翼与羽翅屏障同时在对方背后展开。
唰地一声,像是破开虚妄与混沌的戟。
那不知从何地远涉至此的人紧紧抱着他,短暂滞空过数秒,落于奔跑着的雪豹脊背上。
“你在想什么,喊了好多遍都没应。”喻沛环着他的腰,力度很大,语气却不咸不淡,“对化名的敏感度太低可不好。”
阮筝汀极其僵硬地眨了下眼,心脏咚的一声砸回胸腔,而后他像是久于憋气般,终于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
“还有,”喻沛垂眸看他一眼,牵袖替他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提过嘴角全当安抚,“下次可以早点叫我的名字。”
完好水乡
他们回去时,正赶上埃文在和营救对象们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