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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嬷嬷想起下午时候,温连琴几欲玉石俱焚的模样,同样心有余悸。

太后恨得牙痒:“她温连琴真是好心思,眼见着情势不对,竟想着将哀家也拖下水!哀家不知,她竟不知何时也将当年之事窥探了个清楚!还胆敢以此拿捏!”

瑾嬷嬷愤愤附和:“要老奴说,侧妃八成也是这些年发觉,每每与您相谈这些事,您总好似退让,才起了疑心的。”

终归不是省油的灯!

“可太后,您忌惮郡主顺着侧妃那句话猜出实情,如今把人困在宫中只是权宜之计,难道真要将她送出和亲?”

太后头疼:“不送又能怎么办,埋在身边就是悬在我头顶上的刀,我日夜难安!”

瑾嬷嬷为难想着也是,只是到底要因此与王爷闹出龃龉了。

太后恨恨叹气:“温连琴的那帮人真是废物东西,当年若能一口气将洛嘉夫妇二人一并……哪怕这次下手狠厉些,也不必让我今日头疼至此了!”

也是话赶话到这一句了,瑾嬷嬷随口提到,今日郡主进宫来,身上也溅了不少血。

殿中静悄悄的,太后捧着手中的茶忽而顿住。

殿门“吱呀”一声缓缓从外打开。

洛嘉面无表情地从坐垫上扭过头去。

今日之事,竟意外的没叫她获得多少欣喜,反而因着温连琴指责与怨咒,以及最后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将她的心情往更深的深渊拉了下去。

她身上只穿了件洁白的里衣,外头原本披罩的贺云铮的袍子早在回来的时候不知掉落到了何处,斑驳的血迹染在白衣之上,如同雪地里落下的点点红梅,将她冷漠却美艳的面庞映衬的如同没有感情的雪妖。

宫人只看了一眼便匆忙收回目光,端着托盘小心翼翼走上前:“奴婢见过郡主,太后担忧您的伤势,特意命奴婢煎药送来,还请郡主服用。”

洛嘉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多谢太后宽厚,可若是她真担心我的好歹,不若直接放我回府。”

宫人不敢多言,只低着头将盘子放在了她手边:“郡主还请趁热服用。”

洛嘉垂眸,那碗深褐色的药汤上还氲着袅袅的热烟。

半晌,她看向那宫人:“若我不服呢?”

宫人顿了顿,勉强笑道:“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奴婢。”

“我向来不是宽厚的主子,太后既然派你来应当也做足了准备,拿下去吧。”洛嘉没有松口。

宫人迟疑一瞬。

洛嘉却在刻薄中显露一丝诚实:“我不想为难你,否则我此刻会将这药撒在地上,让你多一分打扫的职责。”

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当真已经很懂体恤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