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风三两事】
盛夏的蝉鸣扰人,屋内的老空调一边工作一边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时不时从关不牢的窗户缝里扑进来的热气,一阵阵掀起半透明的白色纱帘——
露出后面影影绰绰交缠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奶奶还没走远……」你偏头看向窗外,仰起头发出的呻吟尾调都带着媚意。
「也不知道急不可耐跑我房间来的人是谁。」
夏以昼低头用牙咬开你吊带上的蝴蝶结,探入你裙底的手抚过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布料的阻隔。
发现你里面又什么都没穿,他调笑道,「从昨晚等到现在……?」
诱惑地对他笑着,你抬起一条腿挂在他腰上,「顺便把小玩具挨个宠幸了一遍。」
他毫不客气地从你大腿外侧摸到内侧,最后是两腿中间的缝隙。
他的手指很长,能触及你够不到的地方,随意拨弄两下你就腿软。
你喜欢夏以昼的手,也喜欢他伸进两根手指后缓慢的动作。
每次你都会发出难耐的喘息,抱紧面前的人。
你们总是互相诱惑、互相追逐,互相把对方逼得无路可退——
硬要在这场所谓的走肾不走心的游戏里一较高下。
证明自己是那个从未心动的赢家。
「哈啊……」你咬住手指压下喘息,不想这么快败下阵来,「你也忍很久了吧?」
「是啊。」他爽快地承认了,用牙撕开隔空抓来的安全套的包装,「还想了想家里的套够不够用,别又做了一半猜拳出去买——」
夏以昼勾起嘴角对你坏笑的时候动作利落地长驱直入。
你们保持这种关系很多年了。
记不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那会儿都还穿着校服,看起来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起因好像是你自慰被他抓包,为了扳回一城就揭了他的底,说他房间的抽纸用得特别快,要注意身体啊。
从小就互相揭短互相挖坑的兄妹,在要面子这件事上倒是出奇地一致,秉承我可以做但你不能说的宗旨,打了一架。
最后打是没打出个输赢,倒是做了个爽,就是套用太多钱包瘪了。
自那之后你们就稀里糊涂地发展成了这种肉体关系。
人前是兄妹,人后是跑友。
只做爱,不谈感情。
像地下情人一般刺激又不为人知。
出于自身安全和对彼此负责的态度,你们有约法三章。
包括但不限于双方的职责范围、对外的统一口径,契约在什么情况下暂停或终止……
一系列的内容你们都有约定好且签了字,电子版一人留存一份。
毕竟夏以昼是战斗机飞行员,你毕业后要当深空猎人。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可不能把未来给作没了。
定期交换体检报告也是你们的必选项。
这些年来你们从没出过岔子,不管是在家里避开奶奶偷情还是出去开房,都做得毫无破绽。
毕竟还有兄妹这一层关系在,你们掩人耳目的借口比谁都多。
可这次你们翻车了——
平时不是你就是夏以昼负责洗衣服的事,当然内衣都是自己洗的。
因为奶奶年纪上去了,腰和膝盖都不太好。
可奶奶很多时候闲不住,总想着自己还做得动,她多做点,你们就能少做点。
结果在脏衣篓里翻出拆了封的安全套的包装。
很好,那个一看就是你们最常用的款。难怪昨晚善后的时候套和包装的数量没对上。
夏以昼的体格摆在那里,平时便利店的畅销款他用不了,所以你们看到这个尺寸打折还会囤货,买了放进能上锁的抽屉里。
好吧,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奶奶问这是你们谁的东西。
你和夏以昼都没敢接口,怕挨鸡毛掸子。
略作思考觉得奶奶不可能发现你们的关系,你俩就开始各种找借口胡诌。
「署里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有时候会拿错,可能我不小心把同事的衣服穿回来了。」
「有些饭店会故意把湿纸巾做成类似这种包装,是恶臭营销手段的一种,前几天我们去吃的那家火锅店就是这种——」
一顿鬼扯外加互相打马虎眼,奶奶半信半疑,你俩站在那里赔笑。
近年来谎撒得多了,谎话说得像真话一般无懈可击。
奶奶跟姐妹约好了一起去旅游,傍晚就得走,所以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你们,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跟她说,要是谈恋爱了觉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带回家给她看看。
「放心吧,奶奶。」夏以昼笑容依旧温和,「真有对象不会瞒着您的。」
「我哥忙着工作,我忙着学业和考试。现在对我们来说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谈恋爱可以放一放。」你一副乖巧的样子。
奶奶叹了口气,还是劝你们个人问题也考虑考虑,你俩点头应下。
结果奶奶前脚刚走,后脚你们收拾完就又厮混在一起。
浴室水汽氤氲,夏天的水温只要不太冷就行。
两个人洗,洗得比一个人还快。
草草地冲了一把,都没有好好擦干,你们就开始互相拱火。
不愧是兄妹,刚才想的果然是同一件事——
先前在浴室做得太不注意都没收拾干净,这次改进。
同样的错误你们可不能犯第二次。
夏以昼把你抱到铺好浴巾的洗手台上,伸手撑在你身体两侧,笑容很痞,打量你的眼神活像个流氓。
你拽过他脖子上的项链,吻他的同时沿着他的胸肌一路往下摸。
能维持身体上的关系,自然是对彼此的身体有兴趣。
你们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故意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一方可以随时抽身走人,另一方也能随时找感兴趣的新对象。
可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破坏过如此脆弱的关系,反倒是一直尽可能在维护。
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话要怎么骗别人……?
恰到好处的吻,恰到好处的意乱情迷,不至于为谁疯狂,也不至于就此沉沦。
明明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们却意外地爱惜羽毛,从不做到下不来床。
这世间能有几个清醒的人,无非是醉不自知罢了。
感觉夏以昼比平时激动一点,不小心在你身上留了几个吻痕,还跟你道歉了。
「没事,」你不是很介意,「反正没人看到。」
他的吻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你的两腿中间,你顿时瑟缩了一下身子。
「前戏已经够——」你话还没说完,就因为他的舔舐叫出了声,「哈啊……别,不用……」
你知道自己的敏感点在哪里,他这样你会疯的。
夏以昼恐怕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
「我们不是、约好……」
你话都说不完整,两条腿不知从何时起就架在了他肩上,被温柔地抚摸和扣住。
原本是想推开夏以昼的脑袋,却因为快感过于剧烈,你反而按住他的后脑更贴近自己。
汹涌的浪潮瞬间把你冲撞得七零八落,你蜷缩着身体颤抖地环抱住他,凌乱的喘息铺满他的发梢。
「夏、以昼……?」你知道他是在讨好你,但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明明约好不这样的,双方都是。
「想要我吗?」夏以昼抬头看你,因为情欲眼眶有些泛红,眼睛却很亮。
这个角度的他看起来格外深情,你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想。」你点点头。
你们越界了。
十指相扣的双手,耳鬓厮磨的纠缠,遵循心意的放纵……
你们以前是不说情话的,是不留痕迹的,也是不会沉浸其中的。
夏以昼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这么对你。
像恋人一样,你有些不习惯。
又温柔又亲昵……
跟当他妹妹被他罩着的感觉全然不同。
仿佛是用言语、行动还有身体在对你诉说爱意,会刻意磨蹭让你舒服的位置,你叫停他也不理。
你感觉下身一片泥泞,湿润的撞击声起起伏伏从未停止。
到后来你的思绪被快感冲刷干净,只能下意识喊夏以昼的名字。
从一个云端飞到另一个云端,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的,感受着他的拥吻,享受着他的讨好。
「喜欢我吗?」意识迷离之际你听到他问,你下意识地回了句「嗯。」
这次事后完全是夏以昼帮你清理的。
而且你对这个部分的印象很模糊,你甚至不记得你们怎么钻了一个被窝,隔天又为什么会在他臂弯里醒来。
夏以昼给了你一个早安吻,说他先起来做早餐,你可以再睡会儿,昨晚累到你了他很抱歉。
「啊?」你的脑回路完全没跟上,感觉他吃错药了倒是真的。
「唔……」后腰和大腿都有些酸痛,你刚起身又躺了回去。
一定是你起床的姿势不对,大清早的,这个世界就疯了!
你偏头看到刚穿好裤子站起身的夏以昼,赤裸的上身带着不少红痕,「你后背——」
「没事,反正没人看到。」他用你的话来回答你。
「这、我干的……?」你有些难以置信,你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渴求他。
他看你的眼神摆明在说除了你还有谁。
你下意识掀起被子看看自己,行,他也没客气。
「说起来——」你撑起身抱着薄被,冷静地看向夏以昼,质问他为什么违约。
「没有违约,是你同意的。」他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有据可依。
眉头一皱,你不记得发生过这事儿。
「……你不会是想赖账吧?」夏以昼倾身欺近你。
「等等,」你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让我回忆一下。」
昨晚你连事后烟都没抽,现在补上。
夏以昼就坐在床边给你递空的易拉罐,表情沉静。
你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缭绕的云雾看着他,「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男女朋友。」
拿烟的手一抖,你差点没把烟灰掉床上,夏以昼直接给你掐了。
「我才抽了一口!」这个薄荷烟老贵了!
其实你没什么烟瘾,只是格外喜欢在这种时候来一口。
「怕你把房子点了。」他连作案工具都给你收走了,主要是打火机。
被没收了装腔作势的道具,你不得不面对他赤裸的视线。
「这事要不算了吧,」你说得直接且心虚,「我……没什么印象。」
夏以昼也不生气,气定神闲地开口,「我们那个文件,暂停或终止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一方有喜欢的对象,或者其中一方对当下的关系感到厌倦。」
这种重要条款你们都很熟悉,你也知道他不是特地考你。
有不妙的预感,你反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你想要我吗,你说想。」
「问你喜欢我吗,你回了嗯。」
「昨天我们只喝了两听啤酒,你绝对没醉。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该死……!
夏以昼言之凿凿,很确定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可明明是他先违反条例勾引你的——
奈何你偏偏不能借此发挥,否则显得你这人一点定力都没有。
随便撩拨几下就意乱情迷地向他求欢什么的。
你不可能说这种!
整件事在他这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你摔坑里了。
「夏以昼,你算计我?!」你都气笑了。
「怎么能说算计呢,我多喜欢你。」他故意用哥哥对妹妹说话的态度对你。
呵,你就知道——
温柔是他狩猎用的陷阱。
你这素来好名声在外的哥哥,骨子里跟乖宝宝毫不沾边。
虽然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称得上是恶人兄妹。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手段好歹比他好看些。
夏以昼这推进关系的速度快得跟他晋升似的,连跳三级。
哑巴亏你可不吃来着。
「男人想安定下来,就会找个老实女人接盘——」
「你和老实有什么关系?」夏以昼插了句话进来。
你打了他一下,没手软,「——通常都是玩不动了。」你意有所指。
「毕竟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继续陈述着这种客观真理。
「你的意思是——」
他一个翻身爬上了床,压住了你身体两侧的被子,你避无可避。
「觉得我从今天开始就不行了?」夏以昼笑着歪歪脑袋。
用指尖拨了下他的项链吊坠,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知道呢。」你抬头亲了他一下。
「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床上床下都行的男人,你说呢?哥。」
夏以昼喜欢干净,夏天穿上身的衣服如果脱下来是一定要洗的。
他刚穿上这身没多久,你赌他舍不得。
而且昨晚做得这么激烈,他不可能隔天早上还强迫你,哪怕他跟绅士相去甚远。
「唔嗯……」
他掰过你的脸就是一个深吻。
你们以前不用什么技巧,现在他把技巧全用在你身上,你动情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你还意犹未尽,眼眸湿润地看着他。
他脱下了刚穿不久的大短袖,套在你身上当裙子,然后把被子掀了。
你的手被困在衣服里,等你挣扎着从袖口伸出手的时候,他套都戴好了。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有些勉强你了——」
「早知道就不忍了。」
他不似以往那样,反而带着几分粗鲁。
你感觉自己是完蛋了,他一亲上来你整个人就软了。
他一进来你就爽得全身发抖,摇晃脑袋叫出声。
在昨晚的一切发生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昼、夏以昼……」你胡乱地抱紧他,后面再也说不出成句的话。
只能用带着欢愉的哭腔喘息着、呻吟着,不自知地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
偶尔你还会叫他哥,这个潜意识里叫过最多次的称呼。
「啧,别绞得这么紧……」夏以昼很兴奋,甚至有些发抖。
做出这种事——
他处心积虑,他不择手段,他禽兽不如。
他管不了那么多。
跟失去你比起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只怕哪天你担心再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说要跟他断了……
夏以昼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最多也只能到这个程度。
纵然机关算尽,赔上自己的身心——
充其量,不过是地下情人。
可以了,他很满足了。
他最爱的妹妹正在自己的身下快乐得忘乎所以。
他该满足。
【地下情人-夏日篇·完】
【秋风萧瑟意难平上】
深空航天署的一切在西斜的日暮下都井然有序,除了你们。
在无人的角落吻得冷静全无,吻得难舍难分。
绝美夕阳只能沦为你们的陪衬。
「呼、呼……」你喘息着看向夏以昼,「我觉得我们应该——」
「冷静一点,我知道。」这么说着的人却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还低头跟你亲昵地蹭了蹭脑袋。
你喊夏以昼的名字,他叫着你的小名……
你们很久没见了。
久到他错过了你的大学毕业典礼和当上深空猎人的关键时刻。
从小到大他从未缺席你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瞬间,这次他食言得厉害,你就借出任务的名义来这里碰碰运气。
果然在偌大的航天署遇到了。
你们,可是兄妹啊。
即便聚少离多,这么多年的默契和熟悉是不会变的,哪怕是一晃而过的背影都不会认错。
「你晚上是不是还有训练?」
「嗯。」夏以昼应了一声,紧了紧怀抱再亲了下你的发顶,「想翘了。」
「被寄予厚望的人不会这么没出息吧?」你抬头看他,故作轻松地调侃,「我可还没用美人计呢。」
夏以昼刚想说什么,广播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要集合了,你快去吧。我……在这里抽根烟。」你有些不舍,但也不想绊住他。
「抽什么烟,」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你的谎言,「那种东西不上交你根本进不了航天署的门。」
进航天署的时候易燃易爆物品都会被要求上交暂时保管,等离开的时候再还给原主人。
深空航天署是全面禁烟禁明火的。
除了个别专用的实验室和点火装置外,所有人用火都需要提前打申请报告。
「那我的打火机是在你身上还是在门口的物品保管处呢?」你取出身上的烟盒,炫耀般地在手里抛了抛。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欲求不满的时候就会点根烟。」他看着你,表情温柔到有些怜惜。
你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夏以昼从自己兜里摸出那个他送你的打火机,上次他离开的时候一并顺走了。
他觉得你是知道的,那会儿你们都觉得反正下次很快就能见面。
没想到居然过了这么久——
指尖掀开金属打火机的盖子,注入一点点evol就能燃起恰到好处的稳定火焰。
像很多次事后那样,他用这个打火机给你点烟。
夏以昼早就熟练到能够全程单手操作了。
天黑得很快,这一簇火焰在这片没有照明的区域显得格外耀眼。
他脖子上的项链反光晃了你的眼……
苹果,都是苹果。
你送他的项链吊坠上有苹果,他送你的打火机上也有苹果暗纹和红色钻饰点缀。
同样都是大学入学礼物,同样都是不曾离身的东西。
其实你们早就走上了同一条不归路。
苹果、苹果,禁忌之果。
「我不在你是不是抽烟抽很凶啊……」夏以昼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腾起的火焰明明又灭灭。
「这段时间,我一根没抽。」你用手指随意地夹着烟,对上他意外的双眼,又补充了一句,「小玩具也没怎么玩,因为高潮的时候会想起你。」
「我觉得瘾就该戒掉,」你看向前方平静地吐了口烟,语气淡淡的,「我们都中毒太深了……」
——就像我来找你之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想你,可见到你就有点走不动路了。
——夏以昼,你罪该万死。
嘴里说着这种恶毒的话,你却笑着红了眼眶。
夏以昼静静听着,紫色眼眸认真又隐忍地盯着你,半响说了句,「烟,给我一根。」
你随意地敲了根烟,用手捏着烟盒递给他。
「带了这么多啊。」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他看到你烟盒里一半是烟一半是套,难怪人家门口的安全员扫描出来却不敢收你东西。
「自那之后我们快两个月没见,你看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你一抬下巴,示意他看周围隐没在夜色下的落叶,「考虑到可能是最后一次……分手炮要回本才行。」
「不,我从没想过要跟你断。」夏以昼抽烟的动作跟他点烟一样熟练,「就像我从没考虑过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隐没在升腾的烟雾中,你看不清。
你突然意识到像他心思这么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手淫的时候不关门被你凑巧看到。
是不是从一开始——
好啊,你还是低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