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出事了。如果是普通病情,三阿哥也不会用上“严重”二字。
康熙闻言,不再说什么,叹息道:“等一会儿回府时,带两名太医回去。梁九功,你去挑一些滋补药材让老三带上。”
虽然他对三福晋董鄂氏不怎么在意,但是儿子若是丧妻,也不会是一件好事。
三阿哥眼眶泛红,用袖子擦着眼,“多谢皇阿玛。”
康熙接着看向胤祚,“老六,既然你知道灾情紧急,为何刚才你还说起账簿这事?”
是为了国事?
还是因为其他?
胤祚淡定道:“启禀皇阿玛,库银已经接近山穷水尽,儿臣担心您狮子大开口,如果之后户部拿不出来,儿子可是要承担罪责的。”
康熙额头青筋直跳,阴沉沉地看着他,“身为阿哥,为国分忧乃是天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儿臣知错!”胤祚平静道。
一旁的十阿哥冲着九阿哥眨了眨眼:以六哥的脾气,知错不会改!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
“小十,小九,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康熙的声音在两人头顶炸响。
十阿哥和九阿哥一个激灵,连忙拱手道:“儿臣不敢!”
“哼!你们一个个,现在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开始和朕对着干了,嫌朕老了是不是!”康熙的吼声暴怒慑人,背在身后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
众阿哥噤声,也不敢说什么。
其实他们知晓,现在皇阿玛发怒,许多人是被迁怒,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委屈。
康熙看着这一群长得好像柱子似的儿子们,脑袋涨疼,加上黄河水患的事情迫在眉睫,其中许多人还被安排了事干,他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别忘了朕吩咐的事情。”
众人躬身:“儿臣遵命!”
等到阿哥们接连退下,康熙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萎靡,在橙色的烛灯的照射下,能看清面上深刻的沟壑,康熙按了按太阳穴,随口问道:“梁九功,现在几时了?”
梁九功说道:“启禀皇上,现在已经亥时了。”
“亥时?这么晚了。”康熙诧异。
梁九功:“是的,皇上,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要多休息。”
“朕睡不着,黄河水患一日不解除,朕一觉不得安稳啊!”康熙头疼道。
尤其刚才胤祚还告诉他,大清的家底快被耗干了,让他怎么能睡得着。
“梁九功,明日你去给凯音布下口谕,让他上折子自辫,今日说的那些话,朕不想在听。”康熙缓缓道。
处置凯音布已经是小事,主要是怎么将亏空的钱弄回来。
梁九功:“奴才遵旨。皇上,无论如何,您还是要保重身体。”
“嗯。”康熙放下手,看着桌上还未看完的奏折,面色有些犹豫,忽而抬头问道:“今日皇贵妃可曾来过?”
老三、老六今日来晚了,都受到他的训斥,还有老六揭开了国库亏空的盖子,按理说,佟安宁该知道啊!
难道这个时候睡着了!
据他所知,佟安宁从小到大都是夜猫子,晚上睡得晚,大多到子时才入睡。
现在应该没睡吧。
梁九功躬身道:“不曾!”
康熙:……
康熙想了想,起身道:“梁九功,摆驾承乾宫!”
“奴才遵旨!”梁九功连忙命人去准备轿辇,同时让人去通知承乾宫不要落锁。
虽然以佟主子的习惯,现在多半还没有睡,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总不能将皇上挡在门外。
……
听说康熙要来,佟安宁第一想法就是他是来算账的。
否则大晚上的,大家都睡觉了,怎么还找上门了。
佟安宁想了想,坐在梳妆台前,用粉做了一下伪装,防止康熙发飙。
片刻后,宫门口传来梁九功的声音,“皇上驾到!”
佟安宁起身,来到宫门口,向康熙行了礼,“给皇上请安!今儿是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
康熙负手,嘴角噙着浅笑,“你觉得是什么风呢?”
佟安宁遮着眼帘,左右看了看漆黑的夜,开口道:“今夜是西南风,夜已深,皇上来找臣妾,难道是想秉烛夜谈。”
“可是臣妾最近身体不适,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佟安宁佯装不适地反手扶了扶额头。
透过灯光,康熙能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唇色,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她,“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去。”
“好!”佟安宁搭着康熙的胳膊,来到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