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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安宁打开房门,外间众人向她行礼。
梁九功:“佟主子吉祥!不知宁贵妃现在可安好?”
“宁贵妃状态好了一些,梁公公进来吧。”佟安宁让开地方,示意梁九功进去。
众人也一起进去了。
梁九功先向宁贵妃行了礼,然后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最后道:“宁贵妃,皇上说了,等到他忙完政事就来看您,还请您照顾好自己。”
宁贵妃虚弱一笑,“多谢皇上记挂。”
等到梁九功离开,众人又陪着宁贵妃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散去,不打扰宁贵妃养病。
回到承乾宫时,弘曙的上下眼皮已经在不停的打架。
胤祚将其放到偏殿卧房休息,然后和佟安宁说起宁贵妃的事情。
“宁贵妃和我说了什么,估计你已经有了猜测,没错,就是托付十二格格和十阿哥的事情,事情是我应下的,你不用顾忌这些。”佟安宁缓缓道。
从她进宫到现在,不知道送走多少嫔妃了,原以为宁贵妃能陪她再走一段时间,谁知道到头来,反而等到她送她了。
当初和延禧宫交好,原是她想要以防不测时“托孤”,没想到现在被别人用上了。
“胤祚,等到以后,额娘若是也不行了,你可不能像十阿哥那样哭的像个孩子。”佟安宁笑道。
“……”胤祚愣了一下,皱着眉道:“额娘说这些干什么?额娘的身子好着呢,才不会出事。”
“只是提前和你说一下,额娘也是怕死的。”佟安宁佯装调皮的眨了眨眼。
胤祚:……
……
十一月初七,冷瑟的北风卷起漫天的雪花,将天地染成了一片白。
康熙四十二年,冬季的第一场雪来了!
初九,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平安生下一名男婴,消息传到延禧宫后,宁贵妃舒心的笑了,轻咳了两声,“如烟,让太医的方子再重些,本宫一定要多撑些日子。”
她不能让自己的孙子背上不详的名声,怎么都要多撑一些日子,最好能过了孩子满月。
如烟顿时心疼道:“可是那样太辛苦了。”
药下的越重,娘娘越难受,续命的药都是拿痛苦换的,每天夜里看着娘娘疼的睡不着觉,她实在看不下去。
宁贵妃嘴角微翘,“宫里的一些姐妹都盼着我早日让位置,怎么能遂她们的意。”
皇贵妃以下只能有两位贵妃,她和伊哈娜将位子都占了。
她若是没了,就空出一个贵妃位子,虽说上面还有皇贵妃压着,但是也能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毕竟谁都想更进一步。
她虽然这些天一直卧床养病,但是宫里的消息和谣言可都没有错过。
要知道,这些日子,宫里又开始流传先皇后贤良大度,恩泽后宫的事情,还有皇上对赫舍里氏的重视,以及索尼的功绩。
翊坤宫那位也开始发力造势。
至于惠妃和荣妃倒是经常来看她,让她有些惊讶。
没想到临了临了,惠妃和荣妃倒先释然了。
……
惠妃那边是心生物伤其类的感伤。
宁贵妃虽然小她许多,但是也和她在宫中一起相处了大半辈子。
惠妃坐在暖阁窗前,透过模糊的玻璃,看着外面的雪景,叹息道:“钮枯禄氏的姑娘又要走了。”
旁边的嬷嬷道:“是啊,这紫禁城似乎和钮枯禄氏的姑娘犯冲,昭贵妃难产而亡,这宁贵妃娘娘好似也是生产烙下的病根。钮枯禄氏富贵是富贵,不过八字还是弱些。”
听到这种说法,惠妃有了兴致,“嬷嬷这种说法有趣,这诺大的紫禁城从本宫进宫开始,就葬送了无数女子的性命,别说是钮枯禄氏的,就是赫舍里氏的皇后同样还是没了,无论何种身份,这紫禁城似乎和大多数女子都犯冲。”
就是惠妃自己,也是这样,熬了许久,失去了一个儿子,才升到妃位,现在还要时刻为大阿哥担惊受怕。
嬷嬷道:“其实,紫禁城的风水还是养人的,奴婢记得从进宫开始,就听说,承乾宫的皇贵妃娘娘体弱多病,可是现如今,您看看她现在,熬走了多少人。”
早些年,宫里这些娘娘进宫的时候,他们这些内务府的奴才都是有谱的,哪些娘娘受宠有前程,自然是热门,许多宫女太监争着抢着去伺候。
可是对于承乾宫的皇贵妃。
大家都猜不准。
身为皇上的表妹,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还和慈和太后在宫里住过,受宠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皇贵妃情况有些特殊,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听说从小到大,闯过鬼门关很多次,按照大选标准,不应该被选入,可是人家就被皇上直接以妃位迎进宫了,惊掉众人的下巴。
进宫后,也是二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太医院那边都快成了承乾宫分宫了,听说皇贵妃从小的脉案当时就堆了一个屋子。
这样的主子伺候起来风险极大,如果主子出事了,奴才也容易遭殃,所以一开始许多人对于去承乾宫都有些迟疑。
谁知道,看似比她更稳当的赫舍里皇后还有钮枯禄家的昭贵妃都去了,而皇贵妃进宫十年后,不仅平安生下一对龙凤胎,现在六阿哥和八格格都已经成家。
现下宁贵妃也要走了,皇贵妃的位置仍然稳如泰山,谁也不清楚病病弱弱的皇贵妃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