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上午巳时正的时候,老住持送别康熙等人。
而庙会上的人更多了。
佟安宁站在台阶上,俯视下方满堂堂的人,这是彻底挤不进去了,而且她恐怕受不了下方的味道。
伊哈娜也有些怕,她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现在人太多了。
康熙见两人脸上都有些迟疑、放弃,嗤笑一声,“就这点胆子,怎么不说逛庙会了?”
“咳!这里人太多,若是表哥你出了事,我和伊哈娜承担不起,不如咱们去附近的街巷逛逛,肯定也很热闹。”佟安宁干笑道。
梁九功也赞同道:“公子,奴才打听到旁边有一个文玩街,里面都是古籍书册、文玩字画、笔墨纸砚,不如咱们去那里,都是读书人,行动应该有些顾忌。”
康熙微微点头,“那就听梁九功的。”
梁九功面上欣喜,阿宝林也送了一口气。
一行人往文玩街走去。
挤开人流,用了大概两刻钟才找到了文玩街的路口,众人也挤出了一身汗,看到街口的牌楼,众人松了一口气。
伊哈娜长叹道:“我现在真是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了!”
普通的逛街就行,这种庙会的人流量太吓人了。
佟安宁用帕子擦着汗,“下次咱们去其他庙会看看,总有适合我们的。”
康熙冷冷的声音在她们头顶响起,“你们说这话时,就不能避开我吗?”
当着他的面商议,就不怕他不同意吗?
佟安宁眼珠子转了转,仰头,无辜凄楚地看着他,捏着嗓子,“表哥~~难道不行吗?还是我惹你生气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响起一个同样夹着嗓音的女声,“楚然表哥~~……难道我不行吗?还是我惹你生气了!你那么好,姐姐还生你的气,你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她不珍惜你,我珍惜!”
佟安宁顿时石化了!
怎么这么巧!
她夹一下音怎么惹到老天爷了,要这么“羞辱”她。
因为比起正牌的嗲音,她的夹子音感情和技术全都没有,只有笑话。你听听,刚才那位绿衣女子说的话多么缱绻,多么深情,让男人听了酥软了骨头,不知方向。
“哈哈哈……鹅鹅鹅……”伊哈娜一下子笑出声,后面感受到佟安宁眼睛里的杀气,连忙捂着嘴压抑声音,后面直接笑到无法控制,扶着佟安宁勉强站起来。
佟安宁用力扶着伊哈娜,低头看着地上的车痕印记,心想这里怎么没有一条缝让她躲进去。
康熙也没想到如此巧合,见佟安宁耳尖通红,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也忍俊不禁,“安宁,要不你再说一遍,我一定认真听!”
“想得美!”佟安宁拒绝再次出丑。
闹一次笑话就够了,同一个坑再踩进去第二次,那就是她脑袋有坑。
康熙笑够了后,不再逼她,只是时不时噙着一丝坏笑瞅着她,让佟安宁头皮发麻,最终她选择戴上自己的脸谱面具。
伊哈娜撞着她的胳膊,小声道:“你生气了?”
佟安宁指了指前方相携而去的男女。
刚才绿衣女子说完后,男子虽然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当场拒绝,现在牵着女子的手走了,估计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从背影来看,无疑会被认作一对。
佟安宁长叹一口气,“果然发嗲撒娇也是一门学问,我是没天分了!”
她上辈子母胎单身,理论知识都没有多少,这辈子更不用说了。
伊哈娜:……
“噗——”康熙忍俊不禁,颔首道:“说的有道理!”
在接下来的时间,康熙带着佟安宁等人在文玩街逛了一圈,又买了一堆东西,然后找了一家酒楼吃了一顿饭,用完午饭后,康熙就将佟安宁和伊哈娜送回畅春园,他则是带着人回宫了。
……
索额图府邸。
午时的日头移到了正中,又渐渐向西偏移,眼见红日在一片火红中坠入地下。
索额图负手站在院中,眺望天际最后那抹白。
一名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躬身走到他身边,“大人,给娘娘选的接生嬷嬷都定了,都是咱们自己人。”
“嗯!”索额图声音低沉,“皇后娘娘的身体怎么样?”
山羊胡低声道:“奴才仔细打听了,太医院的曾院判给我透了底,他说皇后娘娘的身体还是被伤着了,自此生产过后,多半是无法再生产了。”
也就是说,皇后肚里的孩子可能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索额图的眸光突然变得阴郁起来,“可确定?”
山羊胡被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吓得呼吸都放缓了,他微微低了低头,轻声道:“奴才再三问了,曾院判擅长妇科小儿科,他说的恐怕要七八分准。”
索额图的表情愈发的吓人。
山羊胡默默攥紧了袖口,将手掌的汗气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