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收了雨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吸饱水的衣摆拧了拧,“格格,您有办法吗?”
佟安宁冷笑:“现在还有决心,说明不饿,没事!”
宫门口的侍卫纷纷侧目,眼中满是钦佩。
宁格格还是一如往昔,佩服!佩服!
“……”梁九功都快哭了,“格格,咱到时候见了皇上,您可不能这样!”
佟安宁冲他敷衍一笑。
这让梁九功更七上八下了,难道他走了一步臭棋。
进入乾清殿,鼻端盈满清冽的龙涎香,将外面的湿气一扫而光,佟安宁用力跺了跺脚将鞋子里的积水甩掉。
在偏殿看河道图的康熙听到动静,看到佟安宁,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佟安宁瞅向梁九功。
梁九功冲着康熙露出讨好的笑。
康熙明白了,“自作主张,自己下去领五板子!”
梁九功连忙磕头,“奴才领罚!”
说完,转身离开,离开之际给了佟安宁一个祈求的眼神。
佟安宁:……
佟安宁走到康熙跟前,上下打量了一遍,“皇上表哥,梁九功说你两天没用膳了,难道不想当皇帝,想要当神仙?”
康熙斜了她一眼,“你也是来劝我的?”
佟安宁点头:“我怀疑如果我劝不住你,他们恐怕也不会给我吃的。如果我饿死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康熙无语道:“你就打算这样劝我?皇后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不过比面前这人说的好听,说是要共进退。
“呃!早说嘛!”佟安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昌,“赵公公,我来之前还没有吃饱,你去御膳房,让御厨给我做几道香喷喷的菜,烤鸡、烤鸭、红烧肉、咕噜肉什么都给我来一份,为了不浪费粮食,皇上就不用准备了。”
赵昌为难地看向康熙。
康熙冷哼:“想要引诱朕?朕的意志岂是这些能动摇的。赵昌,给她准备。”
赵昌连忙出去。
因为皇上一直不用膳,御膳房那边时刻准备着,在接到赵昌的命令后,还以为是皇上松口了,终于肯吃东西了,连忙准备好,不到一炷香,饭菜都送进了乾清宫。
这动静自然也被慈宁宫知晓,太皇太后再一打听,原来是佟安宁点的菜。
她皱眉道:“苏茉儿,你说佟安宁这招行不行?”
因为她也用过这一招,可是皇上意志坚定,压根不管用。
苏麻喇姑道:“奴婢觉得,说不定行,宁格格惯会□□上,皇上也饿了两天,说不定受不住她的激将法。”
太皇太后叹气:“水灾这事是天灾,皇帝没必要苛责自己,古往今来,多少帝王都拿水灾办法。”
如果皇帝饿几天就能让天灾消失,历史上绝食的皇帝估计数不胜数。
苏麻喇姑道:“皇上年轻,而且有宏图大志,这次浑河水灾都淹到紫禁城,过往顶多就是看折子,哪里哪里有水灾,这是皇帝第一次亲眼看到,受到的打击就大了些。”
“嗯,哀家也这样认为,对了,坤宁宫那边怎么样?也是不吃东西吗?”
说起这,太皇太后就头疼,皇上任性,皇后不劝着,居然也任性一起绝食。
等到两人都出事了,让史书怎么写,大清历史上第一对绝食而死的帝后?
她丢不起这个脸。
之前赫舍里氏成为皇后,她见她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觉得这个皇后没选错,可是她发现皇后对皇上似乎用情颇深,虽说女子对丈夫忠贞不二是好事,但是太过情深,感情压过了理智,就不是好事。
比如这次,作为皇后,理应行驶规劝之责,皇后赫舍里氏却和皇上一起绝食起来。
苏麻喇姑宽慰道:“主子,皇后也劝了,可是皇上不听,她就只能这样了,皇后年龄还小,有些任性也是难免。”
太皇太后叹气:“可是哀家就担心出事啊!”
皇上是情种她头疼,皇后是情种她也头疼啊!毕竟后宫不止赫舍里氏一人,她就担心对方踏错,让皇上为难,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索尼啊!
苏麻喇姑轻手按着她的肩:“奴婢看来,皇后娘娘还是分得清,再者,这还不是还有您坐镇吗?”
“唉!”太皇太后按了按太阳穴,“哀家上辈子是不是欠爱新觉罗的,这辈子要操劳这地步。”
“噗——”苏麻喇姑忍笑,“说不定呢!”
太皇太后笑骂道:“哀家看,你上辈子也是欠了哀家的!所以这辈子被困在哀家身边。”
苏麻喇姑笑道:“奴婢也这样认为。”
……
坤宁宫内一片安静,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到殿内人的心头,从许忠全汇报“佟府的宁格格进了乾清宫,御膳房送了膳”后,皇后赫舍里氏的面容就变得可怕。
红霜端着一碗羹汤,小心上前,“娘娘,既然皇上用膳了,您也用点吧,否则生气都没力气。”
赫舍里氏抬眼,眸光微冷,淡淡道:“本宫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