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棘早上醒来没看到白熠珑,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做的噩梦结束了。但是房间装潢和窗外景色很及时地提醒了他这是现实。
床头放着早餐,但罗棘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之前在丰淼的小岛上时,白熠珑一直要求他吃,而且会看着他把早餐都吃完。现在白熠珑不在,罗棘看都不看。他盘算着出去熟悉下这个地方,为以后做准备。快出门时他突然想到,万一白熠珑一会回来看到早餐一口没动会不会又抽风,于是折回去把早餐倒了垃圾桶。倒的时候他还研究了一下,垃圾桶是智能的,为了除味会在每次垃圾倒进去后塑封一次,这样的话白熠珑应该不会发现。确认了这点,罗棘才放心地出门。
这个庄园是极简主义的风格,线条都很分明,道路一目了然。罗棘很擅长记路,轻松找到了庄园的几个出口。朝南的大门是最难过的,本身门就很高很重,并且安保系统最复杂,门内还有警卫看守;其他三个方向的门就正常一些,但是西门出去就是一片水域,罗棘不知道这是人工湖还是内海,或者什么河流;北门靠山。只有东门外面是有公路的。
围墙有电网,摄像头也不少。看起来只有东门最好出去,但没车的话就很鸡肋,所以如果要从这儿跑,从北门出去很适合躲一躲。
对环境有了一定的掌握后罗棘就安心多了,他哼着小曲儿晃回去,一进门就看到白熠珑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
“回来了?”白熠珑笑着问,“看的怎么样,找到了几个门?”
罗棘有点心虚:“害,遛弯嘛。”他看向女人,猜测是老师,便礼貌道:“您好您好。”
“你好,”女人朝他笑了笑,“挺帅的一个小伙子。”
“是吗。”白熠珑说,“在学校里会被很多人追求吗?”
“哈哈哈,肯定会吧!感觉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种长相——我带的一个研究生小姑娘最近挺喜欢文学系的一个男生的,经常买点吃的什么的带给他,又不敢表白。”女人笑呵呵地讲,“我那天还让她专门指给我看了一下,确实也不错,但是不如他帅。”
罗棘听到白熠珑问这个就有点汗流浃背了,这个老师再这么一讲,他都不想在这儿待了。“谢谢,啊哈哈哈。”他抬腿往卧室走,“我去…给手机充充电。”
“这儿有充电宝。”白熠珑从一旁的立柜里拿出来一个,朝罗棘示意,“过来这里充。”
罗棘看了眼老师,觉得她在场的话白熠珑发疯的几率不大,于是还算配合地坐过去了。
“这是新认识的朋友吗?”老师又问,“以前好像没见过。”
“是老婆。”白熠珑言简意赅,把罗棘88%电量的手机拿过来,接到充电宝上。
罗棘身体僵了一下,然后默默把头扭到了没人的一边,怕自己脸上忍不住摆出“他妈的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老师也语塞了一下,但反应很快地捧场道:“挺好,挺好。”
“你也觉得很般配吗,老师?”白熠珑追问。
罗棘都有点心疼这个老师了。结果她倒还分析起来:“你俩确实看着还挺般配的,你长相很漂亮,他长得又帅,就挺和谐的。”
白熠珑两眼放光:“哇,老师,你好有眼光。”
“谢谢,都这么说。”老师爽朗地笑起来,起身,“那我先走了小珑,你俩好好玩。”
送走了老师,白熠珑扭头看着罗棘,面无表情地问:“早餐为什么不吃?”
罗棘瞪大眼睛:“啊?”他震惊地差点蹦起来,都忘了嘴硬:“你怎么知道的?卧室也有摄像头?”
“诈你的,就猜你不会好好吃。”白熠珑不耐烦道,“再有一次这个房子你也别想出了。”
罗棘不信:“妈的,什么诈我——是有摄像头吧!”
“我往我卧室放摄像头干嘛。”白熠珑撇撇嘴。
“谁知道你怎么想,脑子不正……”罗棘止住话头,“我以后会吃的。”
“环境考察的呢?”白熠珑又问,“跑的话准备从哪个门出?”
“……我真的就是逛逛,”罗棘说,“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庄园,好奇。”
白熠珑好笑地看着他:“虽然屋里没监控,但是外面有监控,老婆。
“有监控怎么了?”罗棘心虚道,“有监控我也就是遛弯——逛一圈你家都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白熠珑直直盯着他,咽了口口水,“每次你这样,我就会硬。”
罗棘紧张地退了退:“你这是有病我跟你说,应该去医院看看……”
“下药操是不是比较爽?”白熠珑直白地问。
罗棘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脸皮这么薄,他回避白熠珑的目光,沉默地摇摇头。
“那后面呢?”白熠珑又问。
罗棘继续摇头。
白熠珑撇嘴:“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老婆。”
罗棘敢怒不敢言。
白熠珑还想说什么,突然电话响起来,只好接电话:“喂,妈妈?嗯,在……什么?!”
白其枫安抚他:“他们的保姆阿姨也会过去的,宝贝。而且和弟弟妹妹好久不见了,一起玩两天也好嘛。”
“我不想,妈妈。”白熠珑皱起眉,“你不能让保姆带他俩去别的地方玩吗?或者让小姨给他俩报个夏令营什么的——”
“主要是弟弟妹妹想找你玩呀宝贝,”白其枫说,“你小姨对你不好吗?就当帮小姨个忙嘛。”
“不——”
“好啦好啦,妈妈这里还有事,先不讲了。你们一起好好的,等妈妈回去给你带礼物哦。“白其枫抓紧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白熠珑摔了手机。他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坐了片刻,突然看向罗棘。
罗棘知道他又要发疯了,于是赶紧先发制人:“怎么了老公?别生气,都好解决的。”说完这话罗棘都可怜自己,跟宫斗剧里的嫔妃一样。
白熠珑抓住他的小臂:“我们做吧,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啊?什么来不及——我操!”罗棘猛地被他扛起来,慌了,“不要!你又犯什么病啊!”
白熠珑大步回屋,把罗棘甩在床上:“别动——”他表情异常平静,行为也异常癫,吓得罗棘一刻也不敢停地剧烈挣扎。白熠珑用膝盖顶住他小腹,向上掀开他衣服,直接用衣服锁住他的两条胳膊,然后轻易地扒了他裤子。罗棘被他压得很痛,试图侧翻来逃避。白熠珑就顺势让他侧过去,然后压住他一条腿,抬起另一条。
罗棘挣扎不动了,以为这次就要交待在这里时,突然响起门铃声。
白熠珑停住了动作,眼神像要杀人。
罗棘不敢说话,也停止了挣扎。空气似乎凝滞了,但门铃还在继续。片刻后,白熠珑才从他身上下来,沉默地帮他把衣服穿好,最后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才去开门。
“表哥表哥!”小孩子的喊声传来,“表哥你在干什么啊,这么慢才来开门!”
外面热闹起来,罗棘仍然心有余悸地坐在床上。突然房门被推开,有个小女孩好奇地探头看他,紧接着又多了个小男孩的头。
“你是谁啊?”小男孩大声问,“怎么在我哥房间里啊。”
“出来!”白熠珑不耐烦地在客厅喊,“你俩别去我屋!”
“哦!”小男孩又跑了回去,但是小女孩还在看罗棘。她大概九、十岁的样子,长的很可爱,眼睛忽闪忽闪的,朝罗棘扬起一个笑容:“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棘。”罗棘也朝她笑了笑,“你叫什么?”
“我叫温若菲。”女孩走进来,仰头看看他又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哥哥你多大了呀?”
“……二十——呃,二十多了吧。”罗棘几乎没过过生日,身份也是经常换,压根记不清自己多大。
“哦——”小女孩拖长音应道,又看看他,“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罗棘还没张嘴,就看到白熠珑抱臂走到了门口,眯着眼一字一顿道:“温,若,菲。”
“干嘛?”温若菲转身撅嘴,“我又没有捣乱。”她又一脸期待地看向罗棘:“有没有啊哥哥?”
“有。”罗棘看到小萝莉眼睛发光地望着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啊。”温若菲嘟起嘴,背着手走了出去。
白熠珑表情复杂地看完这一幕,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俩小孩的到来让罗棘遇到白熠珑以来终于有在活着的感觉了,闹腾归闹腾,房子好歹不再空荡荡的,而且罗棘终于可以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白熠珑身上。
小男孩叫温如杨,相比起他的龙凤胎妹妹,他显得很小孩儿气。要不是个子高,罗棘都觉得他应该六七岁才对。但实际上俩小孩都十岁。
对两个小孩而言,比起不耐烦又脾气差的表哥,这个新来的哥哥更有意思。尤其是温若菲,眼睛都快粘罗棘身上了,但罗棘一看她她又害羞,每次罗棘的目光看过来,她就装自己很忙的样子,扣地毯或者看天花板。
罗棘喜欢逗小孩,就提议说要玩游戏。温如杨立刻跳起来,说要玩一二三木头人;温茹菲不同意:“太低级了木头人,我要玩高级点的游戏。”
罗棘听着很乐,问她什么是高级的游戏。
“拍电影。”温茹菲说,“假装我们在演戏。”
“演什么戏?我们都演什么角色?”罗棘问。
温若菲思索一下,宣布:“演爱情戏,我演女主角,你演我男一,是我男朋友,杨杨演医生,表哥演追求我但得不到我的男二。”
“不演,”白熠珑当机立断,“玩一二三木头人。”
温如杨跳起来欢呼:“哦耶!玩一二三木头人!”
“那你俩去玩木头人吧,我和罗棘哥哥玩拍电影。”温若菲抓住罗棘的胳膊。
“不行,要玩一样的游戏。”白熠珑盯着罗棘。
罗棘装没看到:“那我们就都玩拍电影好了。”
“……那换个电影演,爱情戏没意思。”白熠珑没办法,只能退让一步。
温茹菲想了想:“那就演最近播的那个职场片,我演刚入职场的新人,杨杨演找我麻烦的同事,罗棘哥哥演帮我的领导,表哥……表哥演领导秘书。”
罗棘快笑喷了,白熠珑不爽:“为什么他演领导我演他秘书?”
“因为每个领导身边都有个秘书。罗棘哥哥长得像领导,然后你总得演个角色吧。”温若菲说。
罗棘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那剧情是什么?”
“剧情就是杨杨来找我事,说我是靠美色上位的,但我没有,我是凭自己的实力。你正好路过听到了,就来帮我解围,并且把杨杨炒鱿鱼了。我正想感谢你,你就被秘书叫走去开会了。”温若菲说。
温如杨又叫起来:“凭什么我是个炮灰啊!”
“你演不演?”温若菲生气道。
温如杨一看妹妹生气,自己气势就弱了:“演。”
于是四个人开始了。
温如杨把温若菲堵到角落:“你最近晋升得挺快啊,给我们分享一下技巧呗。”
温若菲抱着一本书当文件道具:“认真对待每项工作就可以。”
“是吗?”温如杨很夸张地狂笑起来,“我怎么听说你是靠这张脸呢?会不会很快就晋升成领导夫人了啊?”
罗棘该上场了,但他被温如杨夸张的演技逗乐了,努力管理着表情:“上班时间,你俩干什么呢?”
温若菲倔强地把脸扭到一边,不解释。
温如杨又很夸张地说:“领导,我在跟她交流经验,取取经。”
“我怎么听得不——”罗棘被他的表情逗得绷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等下,等下,让我笑会儿。”
温若菲对他不专业的态度有点恼怒:“罗棘哥哥!”
“咳咳,”罗棘搓了把脸,恢复状态,“我怎么听得不是这样?你不好好工作,嫉妒别人晋升,还敢造谣?”
“我没造谣!”温如杨说,“她升的这么快,难保不是跟老板有什么潜规则。”
“还敢乱说。她晋升都是我的意思,怎么,你是怀疑我的决定有私心?”罗棘佯怒,“走吧,你被辞退了,我们公司不许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温如杨对杀青很开心,比了个耶,蹿到沙发上继续看。
“好了,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罗棘安慰但,“我清楚你是什么人。”
“……嗯。”温若菲应了一声。
罗棘正要被即将登场的白熠珑叫走,温若菲又开口道:“你上次说你有女朋友,是骗我的吧?”
罗棘愣了一下,刚才沟通台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你只是想拒绝我而已,”温若菲故作成熟地笑了笑,“但你不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你——”罗棘刚开口,突然被白熠珑搂住肩膀。白熠珑盛气凌人道:“他没骗你,他女朋友就是我。”
这下落到温若菲发懵了:“啊?——”
“而且我俩已经结婚了,”白熠珑举起手让她看罗棘之前送的那枚戒指,“所以准确的来说,我们是夫妻关系。”
空气沉默了片刻,温若菲恼怒地喊道:“表哥!你在干什么!“
“我在自由发挥。”白熠珑一脸无辜,“你不也在自由发挥吗?”
“可是——可是……”温若菲难以反驳。
“可是什么?”白熠珑继续重击,“而且,我摊牌了——罗棘,就是我老婆。他刚才说有女朋友,也是我。”
温若菲惊呆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俩。
罗棘觉得丢人死了,低声道:“能不能别跟小孩说那么多啊。”
“我不信!”温若菲说,“你又开始诓人了!”
白熠珑直接按住罗棘脑袋亲在了他嘴上。温如杨兴奋地叫起来,罗棘觉得自己脑袋即将爆炸。
“我老婆,我想亲就亲。”白熠珑说,“而且我警告你温若菲,你今年才十岁,你不能见一个男的长得帅就这么倒贴他。”
罗棘闭上眼缓缓坐到沙发上,不想面对那对兄妹任何一个。
温如杨挪过来,一脸吃瓜的神情:“你和我哥真的结婚了啊?”
罗棘睁开眼,看见他兴奋的脸,比了个“嘘”想让他闭嘴。结果温如杨当这是默认,开始在房间里边跑边叫:“我有嫂子了!我有嫂子了!”
闹剧终止在温若菲大哭。温如杨的叫唤戛然而止,不知所措地看着妹妹。罗棘无奈去哄她:“别哭了菲菲,就算没有你哥咱俩也不可能啊。你还小呢,而且一见钟情真的很不靠谱,一个男的长得好看不代表他人也行——你看你表哥,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温若菲百忙之中看了白熠珑一眼,白熠珑不想让她继续哭了,讨好地朝她笑了一下。
“还,还行吧……”
“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罗棘这次都不用她回答,就狠狠否定了,“非常差劲,居然还欺负妹妹。”
温若菲共情地点点头。
“所以说,把我当成你另一个表哥就好了。”罗棘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哄好温若菲后就开始吃晚饭,吃完晚饭两人玩了半天还在白熠珑这儿不肯走。白熠珑烦的很,但罗棘很满意,问他俩要不要晚上住这儿。
“要!”温如杨大声答应,并且出馊主意,“男女授受不亲,让菲菲睡地上,我们三个睡床上。”
温茹菲狠狠给了他一拳:“我睡床上,你们三个睡地上才对!”
“没人睡地上,但这里只能有我俩睡觉。”白熠珑威胁道,“回你俩住的地方去。”
“好凶啊表哥,”温若菲翻白眼,“你脾气这么差,罗棘哥哥怎么看上你的?”
“闭嘴,小心我跟姨妈讲你小小年纪恋爱脑,让她禁用你小天才电话手表。”白熠珑威逼利诱,“你们乖乖回去,我就满足你们一个条件。”
“我要去游乐园!”温如杨大声说。
罗棘下意识看了眼白熠珑,正好和他对上目光。
白熠珑微微眯眼:“游乐园?好呀。你俩现在回去睡觉,我们明天就去游乐园。”
“哦耶哦耶哦耶!”温如杨蹦起来,拉住温若菲,“菲菲我们走吧,我想去游乐园!”
罗棘回避了白熠珑的目光,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兴奋。虽然把柄还捏在白熠珑手里,但他至少得从这儿出去转转,才能摸清一个大概的路线为以后做准备。不过白熠珑知道他对环境掌握很在乎,也会想到这点,就看让不让他去了。
温若菲甩开温如杨,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熠珑和罗棘,突然发问:“表哥,我们住这儿难道会影响你俩晚上干什么事吗?”
“不会!”罗棘脱口而出。
白熠珑把刚张开的嘴闭上,耸耸肩。
“我妈说,成年了才能干少儿不宜的事。”温若菲抱臂,“表哥你还没成年呢。没成年也不能结婚,所以你俩其实没结婚。你都是骗我的。”
“订婚了。”白熠珑看向罗棘,“是不是?”
“……嗯。”罗棘假笑。
温若菲哼了哼,跟温如杨出去了。
一大早罗棘就被门铃吵醒了,想到昨天白熠珑说去游乐园的事,他猛地坐起来,看到白熠珑已经穿好衣服了,站在床边扎头发。
两人对视片刻,白熠珑也没表态,而是去开了门。很快两个小孩就冲了进来,温若菲看见罗棘坐在白熠珑床上刚睡醒的样子,大声质问:“所以你俩还是睡在一起了?!”
“这有什么的,”温如杨嘀咕,“小林来咱家玩我也跟他睡一起啊。”
罗棘对温茹菲莫名的脑回路整无语了,无奈道:“我俩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你俩出来。”白熠珑不耐烦地赶出去他俩,“在客厅等着。”他关上门,盯了罗棘一会儿。
“一会儿去游乐园……”白熠珑拖长声音,“乖,乖,的,老婆。”
虽然被威胁了,但听到能出去玩罗棘还是很开心。他飞速下床洗漱换衣服,结果临了白熠珑还堵在门口。罗棘搂着他吻上去,把他亲的又有点飘了,才开门出去。
坐到车里罗棘才发现记路有点困难,前面和司机隔断,窗户又贴着颜色很深的膜。车开到市区时他对路还是云里雾里的,在脑海里形不成整体。在擅长的事上栽跟头,烦得他用手敲脑袋。白熠珑问:“怎么了?头疼?”
“……没有。”罗棘放下手端坐。
“这儿的路挺绕的,郊区,又建着不少庄园会所,有好多分岔路。而且你也发现了吧,地图导航有隐私权限认定,你用不了。”白熠珑理解道,“你让我操一次,我把这里的平面设计图给你。”
罗棘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全堵肚子里了。
“不过拿到地图好像也没什么用,你能跑到哪里去呢?”白熠珑好整以暇地微笑,“北门后面那座山上有个打猎俱乐部,为了会员的安全全山都有监控安保体系,会员的枪都是真的猎枪;西门外面是养殖研究水域,安保系统比这里还好。”
“行了,行了。”罗棘双手合十告饶,阴阳怪气道,“我不跑了少爷。你神通广大,孙悟空来了都得被你按五行山下。”
白熠珑撇撇嘴:“……我不是少爷。”
“你是我的报应,”罗棘开始嘴炮,“以前我都不信报应的,遇到你我信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每天守人行道前面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自己积德。虽然抵消不了以前犯的事吧,但没准儿阴德一发力让我那天去天金水阁的路上就被车创死,也好过被你逮住跟你在一起——”
白熠珑气急败坏地抓住他胳膊把他钉在靠背上:“闭嘴,你再说一句试试!”
罗棘就是看准了一会儿到游乐园他没法做什么,就继续嘲讽:“说两句怎么了,我又没骂脏,你着什么急啊?不会是破防了吧?就你这个臭脾气,怪不得之前没谈过恋爱,谁能受得了你。你也就仗着劲儿大能动动手了。要真有一好姑娘跟你结婚,天天供着你跟供祖宗一样,床上又跟疯狗似的,不得两天就被你折磨得自挂东南枝去。也就我皮实,我大度,懒得跟你计较那么多……”
白熠珑完全炸毛了,他对脏话没法熟练使用,斗嘴又斗不过,只能愤怒又委屈地喊:“罗!棘!”
“哎,我在呢,耳朵挺好使的,不用那么大声儿。”罗棘吊儿郎当的嘲讽,“说到底你就一小屁孩子,刚长齐毛儿,比菲菲才大几岁?她想玩过家家,你就真的跟人家争风吃醋宣告主权去。怎么着,赢人家小孩就开心了?满意了?呦,把人家惹哭了,好厉害啊你……”
罗棘突然闭麦,他看到白熠珑掉泪了。
白熠珑这辈子自从断奶就很少哭过了,他从小被众星捧月,父母又有求必应,也没得过什么重难病,很少有委屈害怕这些负面情绪。上一次哭是因为罗棘网恋消失,这次是因为罗棘嫌弃他的意味太强烈了,加上他觉得自己已经退让很多,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
他不好意思让罗棘看见他哭,表情还努力维持着,就是泪止不住,抹了又掉抹了又掉,最后破防地把罗棘抓过来,埋在人肩上哭。
罗棘懵了。他不知道白熠珑在哭什么,之前他骂白熠珑的话都比现在更脏。一方面他觉得莫名其妙,一方面又怕后果是他难以想象的。再加上白熠珑长得好看,哭起来也我见犹怜的,是个人都觉得心软,罗棘也一样。他只好伸手拍一拍白熠珑:“……别哭了,你怎么…开不起玩笑呢。我刚才都……瞎说的。”
白熠珑趴在罗棘肩头。一瞬间罗棘有种在哄美貌老婆的快感,头一次心甘情愿地摸摸白熠珑的头:“别哭了,我错了,我真不是那意思。”
“你、你给我等着。”白熠珑抽噎道。
他现在说这话一点儿气势也没有,罗棘压根不怕:“不哭了,你这么漂亮,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白熠珑锤了他一下:“你再说一遍。”
罗棘忍不住笑起来,嘴上哄着他:“好看,还是好看,就是没不哭的时候漂亮,所以别哭了。”
白熠珑刚平复就到游乐园了,下车时眼睛鼻头还发红。温若菲发现了,惊讶地问:“表哥,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白熠珑没说话,冷着脸在手机上买票。
温若菲还没见过白熠珑哭,她觉得白熠珑总是霸道又不耐烦,潜意识里认为只有他把别人弄哭的份儿,于是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看向罗棘追问:“表哥是不是哭了?为什么?你把我表哥弄哭的吗?”
“他没哭,刚才在车上喝水呛了一口。”罗棘面不改色,拍拍她脑袋,“去叫杨杨过来,我们要进去了。”
白熠珑不想跟两个小孩玩,一进去就嘱咐保姆和司机看着他俩,自己要拉着罗棘走。温若菲不肯,抱着罗棘不放手。白熠珑说要去鬼屋玩,想吓走温若菲。但温若菲仰起脸对罗棘说:“你会保护我的吧,罗棘哥哥。”
“我要玩跳楼机!”温如杨在旁边叫,“你们谁跟我玩跳楼机!”
罗棘被缠的没办法,举手报名:“我玩跳楼机!”他挣脱温若菲和白熠珑,和温如杨一起奔去玩跳楼机了。
因为温若菲和白熠珑种种分歧,这一天的行程安排都掌握在温如杨手里。一直到最后去坐大摩天轮,温若菲嚷嚷着要和罗棘单独坐同一个。白熠珑沉着脸要拒绝,罗棘受不了了:“人一小孩儿想跟我坐个摩天轮怎么了?一天了,白熠珑,一直摆着张脸,你有必要吗?”
白熠珑愣愣地看着他,趁这个当儿,罗棘被温若菲拉着一脚踏进刚来的包厢,关门走了。
“小珑,快进去啊。”司机示意白熠珑上下一个。
“不…”白熠珑面无表情道,“不想玩了。”
明明就是情侣才会一起坐的摩天轮啊。白熠珑咬着下唇,手紧紧地攥着。如果是爸爸妈妈,肯定不管怎么样都会一起坐的,才不会因为谁想跟他们其中一人坐就妥协分开了。可是为什么只要他不抓紧罗棘,罗棘就会跑掉。
他不想离开罗棘,但是罗棘不光不会离不开他,还总想着跑掉。要不是罪证还在他这里拿着,罗棘早就跑了,跟以前一样……说消失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