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去其他部门吧(1/2)

自打贾垚从上回在球场掉链子后,程锦非但没疏远他,俩人反倒越走越近。不光一起打了几场羽毛球,还凑一块儿吃了几顿饭。

程锦虽然技术没他好,但是体力不错,球场上跟得上他的节奏,一连打几个小时也不嫌累。吃饭的时候还总给他挪凳子、夹菜、倒水,对他倍儿好。

陈丹劝他:“那个小天儿太不靠谱了,见都没见过。骗不骗你钱的先放一边儿,光是长得丑到让人吃不下去饭这一项就够你受的。程锦人长得又帅,对你还有意思,多好啊。”

“你怎么看出来他对我有意思的?”

“他要是不想泡你,为什么总创造条件跟你单独相处?”

贾垚纳闷地问:“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不对变味儿呢?打完球一起吃个饭难道不正常吗?”

“那他还对你那么好?”

“他不是对我好,他对所有人都挺好的。程锦是非独生子女,家里还有三个姐姐。这种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人,都很会照顾人。”

陈丹警觉地眯起眼睛,问:“他们家重男轻女?”

“我哪儿知道?”

“肯定是,否则能顶着计划生育罚款生四个孩子,不就为了拼出一个带把儿的么。”

贾垚不打算再辩驳了,陈丹从高中就爱看《厚黑学》,几年不见这人已经把自己纯洁的灵魂涂抹上五斤猪油,俨然成了大腹便便油腻中年男人。

也许是察觉出贾垚的脸色不太好,陈丹找补道:“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看在你爸是他老板的面子上照顾你,不是看上你了。”

“还不如说他看上我了呢!闭嘴吧啊。”贾垚闭上眼睛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总之不管陈丹怎么说,不管贾垚怎么想,程锦还是每天晚上都会找点儿话题跟他聊十几分钟。俩人越发熟络起来,到了互相分享搞笑视频,互相调侃的地步。

周末团建贾垚依然是跟程锦组队,其他人各自组队。本来是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玩着玩了着就变成了男生跟男生一组,女生跟女生一组。

有两个小姑娘,围着球场巡逻,像督导员一样查看每组的情况。

“哎,你发现没。男生打羽毛球想着的是不让你接到这个球,怎么偏怎么打。但是女生打羽毛球都是希望有来有回的。”

“男生技术好呗,你要让我在球场溜人我还不会呢。”

“屁咧,技术差的就算打出界也不让对方接到,就是故意的。女生玩是运动的目的,男生赢是运动的目的。”

“可能男生成长过程中竞争更多?”

“啊?他们难道跟我们上的不是一个学校?”

“虽然大家一起上学,但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大家就知道男生穿裤子、女生穿裙子。男生喜欢蓝色、女生喜欢粉色,性别意识的灌输很早就开始了。”

“确实。”

后半段贾垚其实没怎么听进耳朵里,他那点儿狗脑装不下太多信息,但是前面……

他确实是这样的。但,打球本身就是对抗性的运动,把球拍来拍去有什么意思?站上了球场就一定要分出输赢。

可是,程锦好像不是这样的。他每次挑着刁钻的角度把球打过去,程锦都是正正好好把球还给他。从来不遛他,也不让他满场地捡球。

所以一轮下来他没怎么样,程锦已经被自己累的脸颊飞红,喘粗气了。

难道程锦真的像厚黑学家陈丹说的那样,因为自己是老总的儿子而特别关照他?

贾垚讨厌这种感觉,老爸的光环遮出来的是一片阴影。他常常难以分辨,身边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对他好。

更令人沮丧的是另外一个事实,自己的人格魅力远不如老爸的钱有吸引力,接近自己的人无一不是想要顺着他这条没用的藤蔓攀上老爸的高枝。

“喝口水。”程锦叫停这一盘。

他也跟着程锦去凳子上拿起运动水壶往嘴里灌几口凉水。

“下周二去南山县考察,你跟我一起去。贾总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家里的产业,嗯?”

果然,都是老爸吩咐的。

贾垚属于狗肚子里装不下三两香油,有什么话都想往外说。“要是我爸不吩咐,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

程锦未加思索,顺嘴说:“矿上又危险,又是土又是灰的,可埋汰了,还是坐办公室里好。”

“要是没有我爸,你是不是压根不会搭理我?更不会对我这么好?”

程神色诧异地转头看向他,凌厉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剐了,原本上扬的嘴角也掉了下去。

这是程锦第一次给他甩脸色,公司里板着脸的程锦很恐怖,这会儿生气的程锦恐怖得像史蒂芬金的。

贾垚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一阵心虚,不等开口解释。程锦就走回球场,跟旁边的男生换组,不跟他打了。

他心中无限懊恼,恨不得胳膊抡圆了大耳刮子抽自己:怎么办,我把程锦惹生气了,这种话说出来多难听啊。程锦怎么会是那种为了升职加薪就跟在老板旁边溜须拍马,跟在老板儿子屁股后面嘘寒问暖的人呢?都怪陈丹!

贾垚在场地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焦急地乱转,几次想要在程锦休息的时候道歉,都因为对方身边有其他同事抹不开面子而不了了之。

而程锦自始至终没给他过一个眼神。完蛋了,这回闯祸可是闯大了。

打完球聚餐的时候程锦也坐的离他八十丈远,贾垚在桌子底下试图拉拉对方的手指,被人毫不留情的甩开了。

贾垚闷闷不乐的嚼着嘴里的牛肉,再好的和牛他现在也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就在他快要把头埋进胸膛的时候,指甲修剪地整齐漂亮的一双手捏着筷子放进他碗里一块儿烤熟的肉。

这不单是一块儿美味的牛肉,这是程锦抛出的橄榄枝。贾垚顿时拨开云雾见天明喜,笑颜开的看向程锦。对方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用鼻子哼了他一声儿。

回到家,贾垚给程锦发了短信: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程锦: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如果我真是那种人,早在你一开始到我部门,我就该对你献殷勤了,何必等到今天。

贾垚:对不起。

程锦:而且如果我是真的想升职,我直接去拍贾总的马屁多好,我又不是拍不上,何必要经过你。

贾垚:真的对不起。

程锦: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让你给我道歉,我就是觉得,那啥,有点儿委屈。

唔,贾垚,你罪该万死,程锦那么好的人你竟然冤枉他!贾垚给对面儿发过去一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程锦:我是觉得你挺好玩儿的,才想跟你交朋友,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我这人不行,就算了,我跟你爸申请让你去其他部门。

贾垚:别,千万别。你人特别好,我喜欢在你的部门里。

还有一句话贾垚没说。更喜欢你。

搭上去往南山县的大巴车,程锦坐在贾垚旁边用手机处理工作。

不知道贾垚昨天抽了什么风,竟然质问自己是不是想巴结贾总才对他好的。

这小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冷不丁抛出个尖锐的问题,杀他个措手不及。到底是贾政的儿子,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实际心里有本清楚的账,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苦心积虑筹谋数月,到最后关头,可千万别出差池才好。

从贾垚被他爹领进公司第一天,程锦发现这毛头小子不加掩饰地盯着自己的脸和脖子看开始,他就预感到贾垚一定能帮上他大忙。

那时程锦心里就盘算起,如何让贾垚成为推动自己与陈总阴谋达成的最大助力。

程锦轻松就在同志交友平台上找到了贾垚,这种平台上有几分姿色的人都会拿自己的大头照做头像。更别提这熊孩子在美国书读得不怎么样,倒是沾上老外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当昵称的习惯。

自打他小蓝上伪装成小天儿接近贾垚,算下来已三个月有余。这期间他将贾垚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兴趣爱好摸得清清楚楚。

他要用贾垚的手送去那份一锤定音的大礼。在此之前,他要赢得贾垚全部的信任,有什么是比爱人更值得信任的呢?

陈总来电,程锦接起电话:“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另一头传入话筒:“交代给你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办成?”

“别急。”贾垚就在旁边儿坐着玩儿消除大西瓜,他不好说话。

“南山县的煤矿就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那边儿迟迟不开工,大量的人力物力就这么耽搁着。你拿出来的财务报表我看了,按照现在的状态,拖上三个月贾政资金链就该断了。到时候我们乘虚而入,诺大的公司不就是你我的了?”

“嗯,您的提议有些粗糙,不能保准。我建议再观望一下。”

“程锦,我搭上你快半年了吧,中间几次机会都让你错过了,左一个有风险右一个不保准,你到底想不想干了?”

陈总的语气不大好。

“我告诉你,咱俩干这种事儿,从来就没有安全的时候,你要真图安稳,不如老老实实给人打工。”

“我正才出差不是很方便,回去见面详谈行吗?”

“奥,这样啊。那行,挂了吧。”

程锦撂了电话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贾垚:“晕车了吧,我提前准备了热水,你喝点儿胃里能好受些。”

“嗯,多谢你。”贾垚没多想接过水杯,拧开就灌了几口。

后座的老头背篓里装着一大罐咸酱,发酵的味道一股一股的往前窜。程锦都快被熏吐了,更何况矜贵的贾少爷。

贾垚喝完水把杯子递给他,程锦也拧开盖子灌了几口。

“我刚对着嘴喝的。”贾垚试图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嫌弃我啊,喝之前你怎么不说呢,这是我杯子好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见贾垚讪讪地窝回座位,程锦勾起了嘴角。

傻狗。

傍晚大巴车终于抵达了南山县的汽车总站,吐出了一大堆人,晃晃悠悠的开往下一站。

程锦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拽着贾垚站在路边打车去酒店。

南山县面积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但屁股底下坐着连片的煤矿想不富裕都不行。煤矿带起来的服务行业也很繁荣,酒店不算差。

程锦把自己身份证从兜里摸出来递给贾垚让他去前台登记。

对方接过他的身份证,扫了一眼说:“你这个照片,照的不错啊。”

又说:“你生日是12月3号?我生日是12月4号!实在太巧了,咱俩生日挨着。”

程锦笑着应和,心里却想着:哼,咱俩就算同一年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的能怎么样。你是大少爷,我是穷苦命,有什么用。越巧合,越讽刺。

接过酒店递来的卡,两个人拖着行李去找房间。程锦订的是一间双床房。

“怎么订了个双床房?不能一人订一间吗?”

“少爷,这趟差旅费一共就1000,订两间房还怎么吃饭?喝西北风去啊。再说我隔网上看,这家酒店已经订满了,有间双床房不错了,还没让你跟我挤一张床呢。”

“奥,行吧。”

“啧,怎么听上去不情不愿的呢?我睡觉又不打呼噜,不磨牙,睡起来就跟死了一样,不会打扰你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进了房间,掏了洗漱的物品和换洗的衣物出来。

“没不情愿。”贾垚解释:“我就是没跟别人睡过一间屋,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我刚进公司那会儿,有一次跟王哥出差走的急,没提前订房间,只能俩人挤一张床。王哥你见过吧,隔壁部门那个大胖子。晚上睡着睡着骑我身上了,差点儿没给我压死。”

听见自己以前的囧事儿,贾垚明显开心不少。

“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出去再找一家酒店。但是现在这个点儿,够呛能找到了。”话说到这种地步,贾垚就是脑袋再木、情商再低也不至于另外开房。

其实南山县的酒店很多,甚至他们入住的的酒店就有很多空余的房间,但是程锦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培养感情的时机。

这小子光是看见自己的大腿就能流鼻血,今儿个再露点儿别的,还不直接收服了他。

“真不用,我想跟你一起住。”

程锦不正经的调侃道:“那你这算不算把第一次献给我了?”

“什,什么?”贾垚猛地看向自己。

真是条傻狗,一点儿不禁逗,这么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让他打磕巴。

“我说第一次跟别人一起住的经历。”

“奥、奥。”贾垚摸着自己的耳垂,干干地笑了两声。

程锦突然产生了rua一下狗头的冲动。手随心动,胡乱地揉了两下贾垚的小卷毛。

他换上拖鞋走向卫生间:“我先洗澡了,晚上还要跟县里的领导吃饭。这种局我就不带你去了,他们要是听说你是贾总的儿子肯定往死里灌你。”

“嗯,你先洗吧,我换个床单被套。”贾垚从包里掏出来一大堆东西。

“你有洁癖?”程锦活了25年还是头一回儿看见有人给住店第一件事儿是换床单被套的。

关键是,他订房间的时候就是怕大少爷嫌弃,特意订了比自己平常出差住宿更高档的酒店。

“没有,我房间两天不收拾就乱的跟猪窝一样。”

“你嫌这个酒店不干净啊?”程锦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儿。贾垚进来后屁股搭在床沿儿上坐,他还以为是这人坐车没累着,没想到是嫌弃酒店不干净。

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猪的差距还大。

“不是,我个人的习惯,住五星酒店我照样换自己的床单被罩。”

“行,你换吧。”程锦心事重重的推开卫生间的门,打开花洒。

他爹的。总有一天他也能住上五星酒店,到时候他也要从包里翻出真蚕丝的被单和被罩换上。

程锦把浴巾系在腰间在镜子里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腹肌还在,肩膀的状态也不错,肤色红润。

他从浴室里走出来,贾垚坐在旁边儿的小沙发上,连床都不坐了,可能嫌弃自己衣裤沾染了大巴车的细菌。程锦在心里连着翻了三个白眼,才调节好心态,重新挂上虚假的笑容。

程锦围着浴巾坐在床上拿手巾慢悠悠地擦干头发,再不紧不慢地拧开酒店赠送的矿泉水儿递到嘴边儿。

这条傻狗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敢直视过他,程锦非要他看,光着上身怼到贾垚面前。

“三土,你晚上自己吃饭行吗?”

对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啊?啊,行,行。”

“你这流鼻血的毛病怎么还没好?”程锦明知故问,抓了点儿卫生纸给他。

“程哥,你要不先穿上衣服吧。”

贾垚止住了鼻血,洗了澡,从狭小逼仄的浴室出来时发现程锦人已经走了。

桌面上给他留了字条:我走了,你自己吃饭。

字迹遒劲有力,很漂亮。字如其人。

想到漂亮的程锦,贾垚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程锦楚楚动人的脸蛋,弧度优美的脖子,线条笔直的肩膀,形状清晰的肱二头肌,嫩豆腐块儿一样的腹肌,以及深入浴巾的人鱼线。

再想到自己竟然梅开二度,又怼脸开大,冲着钢铁直男也许还有点儿恐同的上司流鼻血,贾垚就想刀了自己。

他心事重重的的倒在床上,没擦干的头悬在床边儿。

摸着身底下顺滑的床单,贾垚皱了皱眉。程锦肯定觉得他是事儿b,出来住个店还要自带床单。

他不是洁癖,自己怎么脏都没事儿,就是单纯嫌弃别人。一想到要睡在不知道多少个人睡过的床单上,保不准还会在枕边儿捡到陌生人的身体组织,他就反胃,就浑身难受,骨头缝里像钻进蚂蚁了一样。

发了会儿呆,贾垚也感觉有点饿了。起身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拨给前台,问了半天,竟然没有客房送餐服务!

什么破酒店。

他最近水逆,十件事儿有九件不顺。阿衰他妈给阿衰开门,衰到家了。

没办法,贾垚点了外卖,凑合吃了几口。本打算找小天儿聊会天,那边儿一直不在线。他只好看按开电视,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

约莫十一点钟,程锦给他打电话:“来接我一下,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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