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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追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再做什么别的事。你的朋友和屋里的女孩是这位女士绑的,而这位女士是畏罪自杀的,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林之樾语气风轻云淡得像讨论天气,就仿佛他只是路过了这里,没有沾染半分尘埃。

“再过几天就是兰亭高中的期中考了吧?正好这些危险因素都解决了,小梨你也可以安心回去学习了,我知道你不想再看着我,我理解的。”

林之樾看春霁的眼神像看青春叛逆期的任性孩子,神色含着无限纵容,道:“我可以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只要你过得好,这就够了,现在可以放下刀了吗?”

春霁茫然地听着,有一股寒意和无力感自心中升起遍布全身。

仿佛所面对的一切成了定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手中的刀尖缓慢垂下,春霁眼眸低垂,注视着满地的面粉,恍惚觉得有几分眼熟。

逃离阁楼的那一天,少年拉着她离开,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厨房一眼。

一个男人背倒在地上,一滩鲜血自底下的腹部蔓开,柜面和地板上到处洒落着面粉,空气中传来煤气没拧紧的嘶声轻响。

相似的境况让春霁心里发沉,又看向紧闭的窗户,倏地想:沙发上的阿姨,真的是自杀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

原本垂落的刀停在了半空。

屋外隐约传来一阵警笛声,林之樾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林之樾没接通话,向春霁伸出手,带着诱哄道:“乖孩子,把刀给我。我知道小梨是好孩子,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不如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来抹除我们出现过这里的痕迹,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之樾走近一步,春霁面上满是戒备与抗拒态度,浑身发着抖,声音喑哑近不可闻:“别过来!……”

颤抖的雪亮刀尖威胁性地抵在林之樾的胸膛间。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急促尖锐的音节似要划破天际。

林之樾的手中拿着一个银色打火机,声音笃定温和:“等过了现在这件事,我们再继续坐下来聊……”

春霁闭了闭眼,耳边响起无数风声、风筝纸抖动声和熟悉的欢笑声,与眼前旋转扭曲的画面一同交织成令人晕眩的乐章。

林之樾的声音戛然而止,低了头愕然望去,锋利刀尖如刺破薄纸般扎进了他的胸膛,胸口间的衬衫蔓开大片血色。

春霁望着他,眸底涌动带着恨意的晦涩情绪,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流淌,好似自六年前被抽离的情绪一同涌了回来,百十倍地猛地注入进了这具游走在这世界的躯壳,又从颤抖双手间的刀刃中倾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