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星回深吸一口气,按亮了灯,将多余的混乱思绪都屏蔽,走到书桌前大概扫视了一遍,先拉开了抽屉,神色一怔。
抽屉里堆着满满的玻璃纸糖,如宝石堆闪耀着璀璨光芒。
宴星回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伸了指尖拨动糖果,却在底下碰到了其他触感。
像是什么纸盒。
宴星回眉宇缓慢紧皱,往下翻找,闪耀欧泊般的糖果骨碌碌滚落,不少掉落在地。
一盒药躺在糖果间,黑字刺眼。
地西冸片。
这是什么?
过往相处种种细节闪回脑中,仿佛提醒着什么,宴星回的心脏开始控制不住地急遽跳动起来,好似有一头苏醒的困兽发了疯,冲撞着胸膛妄图从里挣脱桎梏。
无数糖果弹跳着啪嗒掉落在地,明炽灯光下,抽屉底端暴露出深藏的全貌。
药盒堆叠、药瓶林立,上面的学名复杂拗口。
仿若一盆混着碎冰的水哗啦兜头泼落,有一股彻骨寒意蔓延全身,浸透四肢百骸。
溺水般的窒息感卡在喉间,宴星回低着头站在书桌前,伸手拿出了一盒药,翻到背面。
窥视
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着屏幕, 无数信息在眼前快速闪过。
客卧的门传来锁舌转动又凝滞的咔咔声响,而后是宋尔云有些严肃的声音,道:“星星, 你进春霁的房间做什么?还把门锁了。”
宴星回置若罔闻,注视着手机上一行行的字, 眸底翻滚晦暗情绪。
“宴星回, 出来!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未经允许就进别人的房间!”
拍在门上的动静愈发急重, 站在书桌前的少年如梦初醒,终于有了分反应,抬步走到房间门口, 哑着嗓子喊了声妈,问:“您知道春霁为什么去二医就诊吗?”
宋尔云听到宴星回肯说话了, 按耐着性子答:“你周阿姨当时没有给我说太多,只说二医来了个很有名的医生, 兰亭高中离二医近, 春霁转学过来方便就医,怎么了?”
宴星回答非所问:“她房间抽屉里的药大半开了封……春霁一直在吃药。”
宋尔云愣了瞬, 问:“治失语的药?”
“不是, ”宴星回低哑的嗓音藏着痛苦, “是抗焦虑、抗神经衰弱……帮助镇定情绪的药,我怎么会没发现?”
门外的宋尔云一时沉默, 声音放缓了,道:“星星,这不是你的错, 也和你没有关系。春霁虽然住进了家里, 但她治什么病吃什么药,是否愿意告诉别人, 都是她个人的事。”
“是……”宴星回喉间发紧,“她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从来没有向我提及一星半点,她把我划在别人的界限外。”
“我知道你现在担心春霁,我也很担心她。但你先出来,别自己困在里面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