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些歉意道:“未曾与公子交代一声,让公子担心了。”
“无需自责,姑娘想要出来散散心,这没有什么不好。”裴续感受到一阵阵水汽扑在脸上凉凉的,偶然垂眸瞥见落在她头上的槐花,不由地抬手悄无声息的将它拿下来捏在手心:“只是不知道姑娘心情有没有好些?”
辜烟垂着眸没有说话。
“姑娘从昨夜回来情绪便有些不对,我不知道姑娘怎样看待翁婆婆离开这件事,不过我能够看出姑娘似乎是被心中的自责绊住了脚,甚至开始迷茫了。”
“所有人在面对生离死别时都是一样,这是无关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都要认定的一个事实。我早便发现了姑娘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这样的性格往往会容易陷入精神内耗,但这绝不是缺点,我先前就说过姑娘是个很厉害的人,现在也仍旧是那个厉害的人不曾变过。”
对方语气温和极为耐心的安慰着她,辜烟神情错愣一瞬,没想到他能猜透自己在纠结的问题,心里的难受缓和了一些,随即垂眸道:“……我能把芳疗坚持到现在还要多亏了公子。”
“谢谢你能活着来到我身边。”她又认真的说了一遍。
她说的是实话,若非是看到了裴续对中药过敏的特殊体质,她当真要以为芳疗是没有一点存在价值,这才又燃起了一些希望。
裴续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倏然认真垂眸盯她道:“……姑娘怎样看待活着二字?”
“怎样看待?”辜烟有些诧异,不知他为何会突然会问这个问题,顿了几秒后道:“……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每个人活着都是平等的。”
“若是……”裴续神情僵滞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低哑着缓缓开口:“……若是卑劣的活着呢?”
辜烟思索了几秒,道:“……我不知别人如何想,但我觉得每一种的活着都是平等的,正直也好,苟且偷生也好,每个人活着都会有他的意义,或激励,或警示……不知公子是如何认为的?”
对方忽然没了声,辜烟有些不解话音刚落便抬头看他。
裴续本就听着她的话有些怔神,只见对方毫无预兆的倏然扭头直直地抬眸望他,一瞬间感觉脑中宕机了几秒,有些不知所措扭过脸,耳根微红。
辜烟见他扭过头有些不明所以,迟疑了几秒后问道:“……公子怎么了?”
裴续掩饰性的抬手压在唇前,轻咳一声,低声道:“咳……无事。”
拾伍
大安军队北上到达前线军营辕门时已是深夜,军营里的烽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明亮,战败后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沉重,整个军营里十分安静,能够清晰地听见巡逻军队的脚步声。
萧琛和安恒骑着马远远地看见辕门大门敞开着,一个与他年龄相当身穿盔甲的的男人领着几个将士已经等候多时了。
直到两人走的越来越近,从马背上下来,对方才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大殿下,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