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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清歌只穿了里衣,他环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自己那件皱皱巴巴的白色外裳,上面还有一大片干涸了的水渍,又陷入了沉默:“·······”
沈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又笑出声来。
昨日暴雨,今天的天便晴地让人有些晕眩,好在沈柳二人都是修行之人,并不将这份燥热放在眼里。
清净峰里没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规矩,像这样热的天都不会进行户外的训练,练剑的时间也挪到了傍晚。此时的清净峰只有此起彼伏的鸟叫蝉鸣与风掠过竹叶时的沙沙声,衬得这里愈发的宁静。
柳清歌今日穿得件淡青色的外裳,在衣领交叠处,有层层叠叠的竹叶暗纹。这是沈九的旧衣。
他踏过竹舍的门槛,在沈九身后撑起一把伞,探到前面为他遮阳。
沈九实在太过白净,仿佛夏日的一点点阳光都会烧毁了他。柳清歌想他应该是从不站在太阳下,才养出了这样一副皮囊。
沈九却挥开了那把伞,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神色有些讪讪。只听他干巴巴地说:“不用,我从不在晴天打伞。”
看着柳清歌疑惑的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假装不在意的又道:“我以前吃过药,晒不黑的。走吧。”
他说着,率先离开,柳清歌站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在多问,收伞跟上。
山下是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临近端午,还有不少人在湖中练习划龙舟,沿岸的商贩也多是卖些端午节时兴的小玩意。出来买些手工补贴家用的妇人们骤然看见衣冠楚楚,貌若天人的沈柳二人,顿时兴奋起来。
“两位公子,两位公子!奴家这里有放了艾叶的香包,要不要带一个回去呀?”
“这鸭蛋和粽子,都是家里自己做的!香的很!”
两人的周边顿时围上来好几个推销的妇人,沈九倒没觉得心烦,只要是递上来的东西,他都会买下,让柳清歌给他付钱。
见他好说话,有个妇人大着胆子探问道:“这位公子真是面若桃花,不知家中可有婚配?我家小女年芳二八,长得哟,那叫一个水灵!”
“他有婚配!”柳清歌一把隔开那人,将手里的银钱撒开,便拉着沈九快步离开。
沈九被他拽着,脸上有浮现出笑意,他在后面抱怨:“刚刚那个大娘认识我,我总在她家买酒。”
柳清歌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沈九便又说道:“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嘴巴,不出三天,怕是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婚配了。”
“知道了便知道了,本来就是事实。”柳清歌道。
“可他们也认识你,你反应那么大,估摸着都能猜到与我结得良缘的人是你了。”
柳清歌并不经常与山下的人接触,于是问:“认识我?为什么?”
“你救了人,你都不记得的?”
“哼。”柳清歌不明所以的哼了一声,再说话时声音很低,“猜到就猜到,本来也是事实。”
沈九听到了,但没搭理他,柳清歌便朝他走了两步,贴上来问:“难道不对?你不就是要与我结亲?你说话。”
沈九存心逗他,就是不说话。两个人在长街上紧紧贴着,时不时因为步伐不一致而磕碰一下。这条街上多是晚上营业的店铺,虽然白天人少,却也有行人,看见这一幕,都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
感受到他们探究的目光,沈九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脊背。柳清歌却向来都是不在意这些的,他只冷冷地扫视了几个尤其过分的人,便吓得一众行人噤了声,感受到身边的放松了一些,就又靠上去缠着他问。
“······”沈九依然沉默。
从前他最恨柳清歌这副唯我独尊的高傲样子,好像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法干扰他半分,如今却是有些讨厌不起来了。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柳清歌那双深灰色的眸子,只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嗯。”
沈九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