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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牢牢护住自己的家人。他无法再退缩不前了。他似乎又看见了落日余晖中寸草不生的建章殿旧址……他姓荀,他希望自己能恢复父祖的江山。

作者有话说:

偶得桐花贪求仙,人间岂有再少年。崇煦对《逆水》的第一个解读是不可承受之反悔。

哀丧3

“杀你的时候,我会痛心。”

当阳郡王在建业住了五日,第六日在送和庆大长公主入葬后,就回了湘州。当阳郡王的亲弟弟高平郡王没有为和庆大长公主送葬,建业人说“王不见王”——看来两位郡王是真的不愿意相见。

荀靖之确实不愿意和哥哥见面,见面或许会为两个人带来厄运。他曾和哥哥在庄宗的千秋节上见面,不久后……他高烧不退,随后世上就没了清河郡王。

荀靖之与和庆大长公主不熟悉,没有亲自送她入土,大长公主入葬时,他正守在建业城西的石头城中。

二月下旬,荀靖之就忙了起来,开始筹备任职事宜。三月初五,他已出任云麾将军,守卫建业西边的石头城。长江自西向东流,环住建业的西、北、东三面,而建业城西的石头城依石头山为城,正位于长江与秦淮河交汇处,乃是遏制长江中上游水军、保卫建业的军事要塞。

荀靖之与部下轮值,他需要每月在石头城內住三日。城中有丧事,禁止宴乐,但是军事不可废除,三月初六、初七、初八,荀靖之都住在石头城內。三月初九上午,他从西篱门进入建业都城内,回了水目山下的府邸。

南方的春天潮闷得令人难以忍受,一场细雨自中午时飘起,下午依旧未停,雷声隐隐在云层中滚动。荀靖之在下午乘车去了通觉寺,到寺中为和庆大长公主供了香灯,然后与六如比丘尼隔帷对谈。

时间已至仲春,百虫复苏,荀靖之坐在佛殿外的檐下,在等待六如比丘尼时听到了虫鸣声,虫鸣声中偶尔夹杂两声蛙鸣。六如比丘尼在殿中隔着一道竹帷向他问安。

一道竹帷隔开了他与六如比丘尼。凡所有相,皆为虚妄,他没有见过六如比丘尼的真貌,他也并不执着于与六如比丘尼见面。

相……他想起了柏中水。他们也是相逢在这样一个雨天。那天上午他去了鸡鸣山,众人都以为他留在了清玄观中,其实他早早就离开了。蝴蝶落在他的手上,他在水目山的青山幽严寺中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脸的主人并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