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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玄和佛子下墓,侧墓室的墓顶被打开,流动的冷风穿过侧墓室,侧墓室的壁画风化,壁画上的二十七位仙娥似乎脱离了墓室墙壁的束缚,消失在了风里。

主墓室顶上有一个大洞,墓室里掉下了三只狂尸,士兵打开主墓室的墓门后,杀死了三只狂尸。主墓室早已被盗掘过,墓主人曾经穿着金缕玉衣下葬,早先盗墓贼盗走了金缕玉衣上的金线,墓室里只剩下了一地碎玉片。金缕玉衣没能让墓主人尸身不腐,那墓主人腐烂得连骨头都没剩下,只在玉片下留下了几颗牙,被掉下来的狂尸踩来踩去,和玉片碎渣一起被踩进了土里。

隐微药师找到了藏在冰里的韦衡的头,是……这是韦衡的头,没有错。这是一颗有银灰色头发的头,因为血已流干,面色显得虚弱苍白。隐微药师认得这张脸,这张脸丝毫没有腐烂。

这就是隐微药师和韦衡的最后一面了。隐微药师内心有如刀绞,恨吗,恨,她来履行诺言为韦衡收葬了。

一直笑着叫隐微药师“舒娘”的人再也不会开口。

一直笑着叫她“舒娘”的人从背后捅了她一刀。

隐微药师拿起韦衡的头,听见了呼呼风声,她抬起头向传来声音的墓道处看去。

风从主墓室的盗洞灌进来,没了墓门的阻隔,吹进墓道,墓道里的接引壁画也一并风化——如同一场大梦,壁画上的人物一点一点褪色,最后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所有前尘,一并消散。

德音1

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本事!!

隐微药师将二十七具枯骨带回了韦将军的军营,为枯骨火化收葬。

百年前的尸骨可以被收葬,一具新的尸体不能被收葬。

齐连淮伤痕累累的尸体被韦将军命人吊在柱子上,尸体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被冷风吹得直晃,露出的皮肤被风吹得硬得像是皮革。尸体毫无尊严地散发着腐臭味。

齐连淮的堂弟带人赶到卢州,要求见韦将军一面、向韦将军要回自己的兄长的尸体,被卢州士兵挡在了军营外。齐连淮的堂弟要求韦将军善待齐连淮的尸体、把尸体还给齐家,守营的士兵说韦将军没回军营,正在外面处理尸疫,要他等着。

齐连淮的堂弟在军营大门外等了半个下午还没见到韦将军回营,不肯再信守营的士兵说的话,以为韦德音就在军营里,只是不肯见自己,于是暴怒着在军营的门外高喝:“韦德音,你快滚出来见我!”

骂了一会儿,齐连淮的堂弟嗓子哑了,叫军营里的士兵给自己拿水喝。士兵不给他拿水,他喝不到水,暂时没了声音。

奉玄、佛子跟着隐微药师回营时,齐连淮的堂弟还只是在营门外坐着,他不知道军营里那吊在柱子上、被风吹动的尸体就是齐连淮的尸体。他只是坐着,奉玄也不知道他是谁,等到他骂人时,奉玄才知道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