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罗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喜欢总结,喜欢把别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列举出来当成证据证明他们自相矛盾。很好,你永远是对的,机器永不出错,你可以计算,可以用什么狗屁的初始条件算出所有可能的结果,还能计算哪种结果发生的几率更高对吗?我看过这种情节的小说,所谓命运其实都有迹可循,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亨特那老家伙会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要是那天我对玛丽琳再多追问一句,搞清楚谁是局长的访客,他又为什么不接电话,甚至直接像平时那样不顾一切地冲进办公室大吵一架,是不是他现在还活着?”
艾斯卡停止了和他的争论,这似乎是罗克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自责后悔,而不是那些经过有技巧的伪装后展露出来的若无其事。他眼角泛红,可只要醒着就不会允许眼泪滑落。艾斯卡觉得应该安慰他,然而死亡是无法挽回的结果,在这个结果面前,所有安慰、开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罗克坐在沙发床的边缘,艾斯卡在他身旁,这时一个无言的拥抱会更好吗?
他不太确定,不过总归要做点什么才行,只有机器才会在没有指令的时候保持安静,人类会怎么做?
艾斯卡的安慰(下)
接上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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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卡说:“有一个思想实验是这样的,把一张扑克竖着放在桌子上,你闭上眼睛,扑克牌在随后的几秒钟内同时处在向左和向右倒下的叠加态,而当你睁开眼睛进行了一次观测,波函数会坍缩,因此你只会看到一种结果。”
罗克虽然早已习惯人工智能会突然兴起表现自己的“才能”,但艾斯卡这个时候讲起科学实验还是让他感到万分不解。
“我听过差不多的实验,但不是扑克而是只猫。”
“差不多。”艾斯卡说,“差别只是把猫换成了你。量子物理学家埃弗雷特认为观测只是一个普通的信息过程,并没有人们所说的神奇能力,是粒子演变成了叠加态,我们的宇宙分裂成两个,实验结束时,两个你看到了两种不同的结果,但是彼此毫不知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斯卡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布雷恩警官,但是如果埃弗雷特的理论成立,那么在平行宇宙中,亨特局长仍然好好地活着。”
罗克哑然地望着他。这可能是他听过的最古怪的话,恐怕只有艾斯卡这个人工智能的仿生人才会认为是一种安慰。真奇怪,听完后,罗克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去。
他忍不住伸手抹了下眼角:“这么说,如果现在这个宇宙的我又生气又难过,那老家伙还活着的宇宙里的另一个我就又开心又快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