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缓缓动了动眼珠子,目光落在床帐上,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说道:“鹿鹿,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安鹿神色恹恹,“走不了了,安俊刚才把我锁在屋里了。”
“什么?咳咳咳……”
兰芝瞪大了眼,随后猛地咳嗽起来,似乎牵动了伤口,她咳得极为痛苦。
安鹿顿时慌了神,想要给她拍一拍,又怕把她拍得更疼,一时间不知所措。
好在没一会兰芝便缓了过来,只是她声音比之刚才更为虚弱了。
她定定盯着昏黄的灯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一个星期前,你给我打完电话那天晚上,有几个人找到了我们家,说是你的八字和他们家儿子匹配,想要和你相亲。
“你爸说他们家是隔壁村的,现在在市里做生意,很有钱。不过我多听了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多听了一耳朵,原来你爸是想让你去给别人配阴婚。”
听到这里,安鹿背脊有些发凉。
阴婚?
她知道她爸爸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但也是把她当女儿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兰芝身上的伤,“那,你的伤……”
兰芝幽幽叹了口气,她表情复杂,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开口道:“是你爸他们打的。”
“当时他们在堂屋商量给你结亲的事情,我不同意,就说了几句,结果你爸一扁担砸在我身上,说我故意断他财路。”
尽管兰芝极力控制着情绪,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我没打过,你哥听到动静想要来帮我,也被打得不轻。”
哪怕兰芝避重就轻,安鹿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有多惊心动魄。
被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有丈夫和公公婆婆的群殴,她当时该多绝望啊!
光是想想,安鹿就有些喘不过气。
安建平打兰芝的事情在她小时候也发生过,当时安建平在外面打工,回来只要听说兰芝和村里其他男人说过话,就会打她,说她偷人。
直到后面安建平回来务农之后才渐渐好起来。
她本来以为安建平不会再打人了,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狠!
安鹿手指紧紧抠在床沿上,指甲都捏得发白,“妈,他们这样打人是犯法的,大伯他们没有来帮你吗?”
他们家不远处就是安鹿的大伯家,以往大伯母和兰芝关系还是非常好的。
平常安建平和兰芝吵架,大伯他们都会帮忙劝,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没有反应?最后竟然只有安诚帮忙。
哪知不提大伯还好,一提起他们的,兰芝便激动起来,她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是安鹿从未见过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