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故友的女儿,人在肃州,那姑娘还在服丧,等丧期一过,母亲便要上门说亲。”
薛家的本家便在肃州,崔氏会在那里给薛无问说亲倒也不奇怪。成泰帝放下手中茶盏,道:“既如此,朕就不勉强你了。”
薛无问这小子在盛京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常年留宿花街柳巷,成泰帝不止一次见他顶着被咬破的嘴唇上朝,听说都是花楼里的莺莺燕燕为他争风吃醋时留下的。
将他与那位喜爱礼佛的王六娘撮合在一起,的确不合适。
从御书房出来,秋延殿那里的宫宴已至尾声。
薛无问径直出了宫门,暗一替他开了车门,例行公事地问一句:“世子可是要回府?”
薛无问敛去脸上的笑意,淡淡道:“不,去玉京楼。”
暗一忙应一声,心里不由得腹诽:世子最近都宿在玉京楼,再宿下去,估计盛京里的小娘子都不敢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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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泰六年元月初九。
盛京大雪压城,冷风跟软刀子似的,直往人骨缝里钻。
就在这折胶堕指的大寒天里,姜黎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杨蕙娘与姜令。
“娘,阿令!”姜黎上前抱住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杨蕙娘,眉眼都快弯成一弧月牙。
杨蕙娘认认真真打量着她,见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到底是自己拉扯大的姑娘,头一回分开这么久,多多少少有些忐忑。
好在自家女婿将阿黎照顾得不错。
心里头刚冒出这念头,便见霍珏从屋内走来,先是同她行礼问好,接着才行至姜黎身侧,将一件白色披风套在她身上,温声道:“莫要着凉了。”
姜黎摸了摸鼻子,方才她在屋里听到杨蕙娘到了的消息,便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连披风都来不及套上。
杨蕙娘见此,忙嗔了姜黎一眼:“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姜黎连忙解释:“我如今稳重许多了,不信你问霍珏。”
霍珏从善如流地颔首应是,杨蕙娘白了姜黎一眼,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欣慰于霍珏对阿黎的体贴,也无奈于这份体贴。阿黎本就被她惯得有些娇气,如今被霍珏这般宠着,怕是要越来越娇气了。
周遭的仆妇忙着卸马车上的行李,姜黎挽着杨蕙娘的手臂,道:“娘,你快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