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陆海莫名其妙地和江满变得熟络。
又或是，不得不熟络。
他的球服拢共就没几件，而江满拿走他的衣服后又三番四次找理由不还，甚至微笑地提出与他一起去逛街买新的。
一来二去，两人就从陌生人变成朋友。
起初，想到被江满撞破身上的秘密，以及那场尴尬的上药，陆海还十分窘迫，摇头拒绝。
但几次推拒后，看见江满失落的神情，他最终还是答应。
陆海不知道，江满清楚地明白，同他冷硬的外表相反，他意外地心软，无法坚定拒绝别人。
而江满越是了解陆海，就越是对陆海身上的反差感到意外。
比如传闻中这个不学无术的校霸，现在放学后竟然会继续留在教室里读书，直到教学楼完全熄灯才离开。
一开始他以为陆海迟迟不走是要去打架，后来在普通班的窗外观察许久，才发现陆海竟然在埋头做卷子。
明明以前的陆海连晚自习都说翘就翘，最近却反常地像变了个人。
江满本想上去逗弄一下努力的陆海，可无法找到合适的时机，还因为呆得太久，被接他回家的江行逸凶了一顿。
他本以为陆海只是心血来潮地学习，但一连好几天陆海都在认真刻苦，这让他愈发好奇，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教室里堵住陆海想一探究竟。
此时普通班大部分学生都已离开，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人，江满搬了张凳子坐在陆海旁边，盯着专注刷题的陆海。
陆海在订正这次月考的试卷，成绩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陆海停下笔，对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成绩很差。”
“嗯，看得出来。”江满赞同地点点头，瞥见陆海低落的表情，温柔安慰道：“成绩差也不完全是坏事，这说明你进步空间很大。”
陆海：“……”
“真的进步空间很大。”江满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鼓励陆海，指着试卷上的错题：“你看这两题，你思路对，就是计算错，下次别粗心。还有这题……”
他将试卷上比较简单的知识点给陆海讲了一遍，只略使小技，就收获陆海一连串感激的道谢。
看到陆海真挚诚恳的表情，江满发现自己特别想让陆海张嘴含住自己的鸡巴，还想对陆海说不需要口头谢我，要谢我就再给我看看你的逼。
但他最终还是收起这些下流的念头，没有展现自己恶劣的一面，话锋一转，提道：“为什么你最近那么努力？”
陆海将正确答案订正在试卷旁，窘迫地小声说道：“你不会理解的。”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无法理解？”江满凑得近了一些，鼻尖嗅到陆海身上干净的味道，不禁想起之前舔舐陆海上身时，那两颗被他含在嘴里吮咬的小小乳粒，只需用牙齿轻轻碾磨，陆海就会发出难耐地喘息。
现在许久不见，不知道陆海的乳尖有没有被新的人玩过，是不是还那么敏感。
他歪了歪头，慵懒地趴在桌子上，悄悄透过短袖的空隙去盯陆海的胸部，看有没有新的痕迹。
跟他预料的一样，其他的男生从短袖空隙看去，只会看到空荡荡的另一边桌子；而陆海则不同，虽然没看到两个嫩红的乳头，却看到了像小坡一样微微鼓起的乳房，上面皮肤光滑，暂时没有情色的印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与之前相比，陆海的胸部好像又发育了。
是因为上次舔咬的缘故吗？
被偷窥的陆海却完全没意识到在被江满视奸，犹豫一会才回答：“我想上高中。”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努力？现在努力有点晚吧，学习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明知江满说的是事实，没有伤人的意思，陆海还是有点难过。
他开口想要解释，到头来却沉默，轻轻叹了口气。
生活条件不错的江满能理解他光是活着就已经要非常努力吗？
直到奶奶生病之前，陆海的成绩虽不突出，但也并不差。
可奶奶生病之后，本就贫穷的家庭又因为多了一笔医药费的开销，变得更加负载累累。
这就导致陆海有时不得不旷课去多打几份工，甚至靠收保护费赚更多的钱。
最终奶奶还是病逝，而他也因为缺课导致成绩一落千丈。
现在之所以能够努力学习，也是因为江行逸给他的钱解决了他这段时间的温饱，暂时不用为生计发愁。
在陆海沉默的时间里，江满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贴了上来，轻轻咬住他的嘴巴。
用咬形容也并不准确，江满动作温柔，简直就像在亲他一样，宛如情侣间的爱抚。
陆海不知所措地呆愣住，无法处理江满这暧昧不清的越线行为。
大脑宕机时，嘴唇又被江满的舌尖舔过，唇齿相触，带起陌生湿润的凉意。
好亲昵……江满这是在安慰他吗？可是不是也太越界了……
陆海从未被人这样近似宠溺地对待过，在遇到的人中，有人怕他、有人厌恶他、有人看不起他，有江行逸那样的践踏他。
没有人这样亲过他，就好像喜欢他一样。
但江满这样出色优秀的人，会喜欢他吗？而且真的会有人愿意喜欢他吗？
在被江行逸毫不留情地嫌弃后，陆海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招人喜欢。
难道是因为江满撞破他双性人的秘密，好奇才这样做吗？
他无法理解江满的心思，更多是难以置信和自卑，下意识想偏头避开，胸前的乳粒忽然被少年调皮地一捏，顿时敏感地软了身子。
“……别……嗯”乳尖触电般酥麻，陆海发出短促地惊呼，微一张唇，嘴巴就被江满的舌头趁机伸入，在他口中轻扫，想要揪住他的舌头厮磨。
他被江满一套丝滑的连招弄得面红耳赤，更是连推拒都忘了。
唇齿纠缠间，门口蓦然响起熟悉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冷冷质问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江满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惊讶地正想回头，却发现陆海忽然浑身都在发抖，之前亲吻间殷红的唇瓣也失去血色，面色惨淡，似乎颇为畏惧。
认识这么久以来，江满还是地继续伤害他？
江行逸现在表现得那么紧张、可怜，是不是因为如果他死了，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像他一样下贱又方便？
他的灵魂矛盾地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大肆叫嚣着江行逸都愿意降尊纡贵的说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迟疑？一半却又在呐喊着江行逸怎么可能爱你这只是他又一次哄骗你的手段。
可江行逸为什么要哄骗他，他身上还有什么是江行逸没有得到的吗？他又有什么能救江行逸？
他想不明白，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因为江行逸爱他。
毕竟他曾经自欺欺人地认为男人让他喊老公是因为爱他，却又在之后被直白地告知那只是“占有欲作祟”。
如果他现在轻易地相信男人真的会爱他，是不是之后也可能会被直白地告知“你怎么还是那么廉价，那么天真，怎么我随便逗逗你，你就当真？”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很好肏吗？
江行逸过去经常夸赞他是一条贪吃的小母狗，天生欠操的小婊子，如果说男人爱他的概率高达1％，那因为他的身体很好肏而不想他死掉的概率一定高达99％。
更为痛苦的是，没有男人的同意，他好像连自暴自弃的死掉都做不到，明明知道最轻松的办法就是放弃江行逸，不要再喜欢江行逸，可每每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江行逸委屈疯狂地说着“你救救我”的神情。
他还是没有办法对男人置之不理，还是没有办法去苛责江行逸，去质问你对我那么坏，我为什么要救你？
毕竟他曾经也盲目地希望有人来帮帮自己。
反正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只要他不再去傻傻奢求江行逸的爱，他也不会再被男人伤害。
随便江行逸怎么折腾，他也不会过得比现在更为糟糕，等男人玩腻了这具身体，找到真正能解救他的人，自己就可以安心地老老实实等着被男人抛弃。
“我操起来是不是很方便、很耐用？”
江行逸愣了愣，他不知道小孩突然提出的询问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解，他的确很喜欢陆海的身体，如果是从前，他可能会大方承认在意陆海是因为小孩敏感、耐操，嘲讽陆海是个好用的性爱玩具，但现在并不止如此，他更多是因为喜欢。
他仔细观察着陆海脸上的神情，陆海看起来很随意、漫不经心，并不像在难过，有一种无所谓的平静，问出的问题却让他琢磨不透，只能不露声色地回答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陆海摇了摇头。
江行逸牵住小孩的手，轻轻咬了咬陆海的指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更多，只低声道：“老婆，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那日之后，江行逸兴奋却又不安地发现，陆海的高烧终于退去，却又开始频繁地食欲不振、乏力、头晕。
可他却找不到丝毫的解决方法。
到底为什么陆海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过敏、是生病，还是……？
他不愿意去多想，仔细地排查了饮食、饮用水、日常用品……却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他查看监控才察觉，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翻找出了他藏起来的避孕药，不要命一样将它们塞往喉咙吞咽，大剂量地吞食服用。
为什么要这样？
他在监控中几乎目眦欲裂，当下气恼地抓住干坏事的陆海，想极力温柔地控制情绪，却还是没忍住生气地质问：“为什么你要大剂量服用这些避孕药？是因为讨厌我吗？是因为觉得我会用小孩胁迫你让你有牵挂吗？虽然我暂时是有这个想法，可你才……你不知道吃那么多药会对身体不好吗？”
他无法抑制地心慌意乱，陆海曾经那么爱他，爱到甚至为了想生下他的小孩出现假性妊娠的反应，现在却宁愿损害自己的身体也要大量服用避孕药，难道是因为已经彻底不爱他了吗？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不知道珍惜？
陆海茫然失措地看了男人一眼，不理解江行逸为什么那么慌乱，摇头回答道：“没有，我没有觉得你会用小孩胁迫我……我也不知道你会有那种想法，我只是想，如果我怀孕了，肏起来会很不方便吧……”
“况且，”他懂事地牵起江行逸的手，试图安抚男人的不安，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很担心生下来的小孩有可能是像我一样的畸形儿吗？我不想让你担心。”
仿佛是命运的嘲弄，江行逸浑身战栗地痛苦发现他原本以为陆海是因为彻底不爱他了所以才大量服用的避孕药，却没想到陆海是以一种全然卑微，甚至于毫无人格的低贱姿态臣服着他，才因此大量服用的避孕药。
那句嘲讽陆海为“畸形儿”的回旋镖在时隔不久后正中到了他的灵魂。
他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他给陆海带来多大的心理创伤，他本来以为只要用行动证明他对陆海的爱意就能够弥补陆海因被他长期打击、冷暴力所缺失的安全感，使陆海的情况有所好转，却没想到陆海连接受被人所爱的勇气都早已被他消耗殆尽，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的爱，将自己卑微的定义为“只要江行逸肏腻了就会被毫不留情抛弃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