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摊儿美食日常 第35节(1/2)

中秋闻风而至(一更)

有了七夕鲜花饼的经验,江满梨这次提前好几日便把中秋糕饼预订的招子?递了出去,门口和柜台上也早早支起了画着广告的立木牌——“中秋赏明月,佳饼伴新酒”。

这朝代,中秋节虽已是通宵热闹、官民同庆的节日,饮食上,却尚未形成吃糕饼的习俗。

寻常人家惯于在中秋前开始饮新酒,酒楼食肆便也提前以绣球彩花装饰门面,给挑酒旗的竿子?上新漆,示意新酒上市,招揽客人购买。而一些应季的鲜果,譬如石榴、秋梨、枣、橘,便是这朝人中秋月下小酌之良配。

吃得还?不如七夕讲究呢,这怎么行?江满梨觉得很?有必要?改改这过于简陋的习俗。

月饼要?推广,首先便要?从外表上做文章。

一如世人爱美人,食客好美食,好的可不仅是“心灵美”,更是“外表美”。最起码得让人了解其心灵美之欲望。

因着外表而受人喜爱的吃食江满梨随口便能举出很?多。七夕节那花样繁杂的巧果,端午节那杂五色人兽花果之状的五色水团1,清明?时节的燕儿炊饼云云。

再近些,江记竹筒包装的卤鸭货、七夕花饼礼盒,不也都?是活例子?么?

故而提前好些日子?,江满梨就找木匠定制了月饼模具来。

立木牌上,小儿巴掌大的糕饼分作兔儿、天灯、玉桂三种形,染了经过烤制而成的漂亮褐色,线条拙朴,与铺中悬着的一顶赛宫灯上图案如出一辙,一看?便知出自谁手。

老邓站在柜台前,看?看?那应景有趣的三种糕饼图样,又伸着脖子?往厨下的竹帘缝中瞄了瞄,拨一拨柜台上吊着的小铃铛。

“来啦——”江满梨笑吟吟撩帘出来,“客人要?吃点甚么?”

见是老邓,熟络道:“邓管家来啦,今日朝食吃酱香饼,候爷胃口如何?来两张还?是来三张?另有旋炸的虎皮鹌鹑卵,十五文十个,香着呢!”

老邓嘿嘿一笑,伸手比个“三”,道:“来三张!两张立即吃,留一张,给阿郎睡醒了子?午觉吃。免得到时又差我来一趟。”

又道:“虎皮鹌鹑卵也要?三十文的。”

“好嘞!”江满梨转身回厨下,给老邓端来一小碟试吃的酱香饼,招呼他边吃边等。

老邓很?是高?兴。江满梨铺子?开起来之后?,他总算是不必担心抢不到朝食了,可以算着时辰,等衙门里上值的食客走得差不多了再来。时不时人少,还?能如现在这般,比自家阿郎还?先尝上味道。

酱香饼饼如其名,吃的就是一股浓郁酱香。

面粉用温水和?得软软,醒发?好了分作剂子?,以猪油、盐和?少许面粉调成油酥刷上,叠个六七层,团成圆胚,再擀开。擀得要?大要?薄,比那平底的大煎锅还?要?大上一圈,烙的时候才能堆出浪花一样的漂亮褶子?。

江满梨这两辈子?的庖厨,无情铁手,一手拿帕子?握锅把?,一手就这么手指轻顶着饼面往前推,一推一个褶,掂花一样轻巧好看?,烙得是又快又匀称。

藤丫在撒着生面的案上紧赶慢赶,忙不迭地擀好了下一张薄面胚,又急慌慌拿着木铲子?要?去帮江满梨。一看?,江满梨已经烙好了,捏着软毛大刷子?,悠哉悠哉刷酱料。刷子?侧一侧,酱料点进褶皱里,刷得浓稠匀满,喷香四溢。

“帮我撒些葱花和?芝麻。”江满梨点点下巴。

葱花落下去,赤酱丛中点点绿,熟香的白?芝麻再这么一撒,又成了片绿丛中簇簇白?,诱人至极。

饼子?烙得酥薄,切起来咔嚓咔嚓脆响。老邓在外头就隐约听?见了,恰碟子?里的吃完,站起身来等在柜台旁。见江满梨拎着几?个箬壳油纸小包出来,掏银子?付钱。

道:“江小娘子?的中秋糕饼,是不是也可预订了?”

林舫波自见了那预订的小招子?,便嚷嚷着催他了,说?是怕来晚了买不到。又责怪他七夕那次鲜花饼买得少,府上几?人分一分,就吃到一二个。

“自然可以。”江满梨眨眨眼,笑着道,“现在订下,提前一二日便可送去府上,或也可当日再取。邓管家看?看??”

老邓点头,江满梨便掂了脚尖,自柜台后?面的搁板上取下小木牌来,与老邓介绍。老邓起初还?听?得仔细,可不知怎地,听?着听?着,眼光落在柜台搁板,一把?银鱼色的油纸伞上。

嘶……有点眼熟。

直至订完了糕饼,老邓也没想出那伞究竟为何眼熟。客客气气与江满梨道了谢、作了别,拎着几?包酱香饼和?虎皮鹌鹑蛋出了铺。一抬头,迎面撞上正与江满梨遥遥打招呼的林柳。

林柳笑意如朗月,眸星子?里那点情意挡都?挡不住。老邓何许人也,看?着林柳长大的老管家,一下子?就觉察出了少郎君的不同?。

再思及那银鱼伞,眉头一挑,笑着招呼道:“郎君也来了,今日公务不忙?”

林柳这才看?见老邓,正了色,道:“不忙,江小娘子?有个案子?托我查一查,我来与她说?些情况。”

又问道:“邓叔给阿爷买朝食?”

老邓点头:“是,阿郎很?是喜爱这酱香饼,已经吃了三日了。让我顺便把?中秋的糕饼也订上。”

林柳微笑:“江小娘子?做的糕饼,必然不会错。邓叔跟阿爷说?,我到时也买些回去,我阿爹阿娘院儿里的我去送,他自个订的,留着吃。”

待老邓出了铺,江满梨也正好又招呼完几?位客人。净了手,从竹娘那里点过来一小盏茉莉花饮,白?净微湿的手指端着,轻轻放在柜台上给林柳。

“打伤阿霍的混子?抓到了,抓了三个。我昨日夜里亲自审过,供认不讳。”林柳立在柜台边。

“三个?”江满梨语气中带着意外。既惊喜突然捉到人,又奇怪只有三个。据那日送阿霍回来的好心人说?,歹人应当有四个才对。

“你先莫着急,”林柳温声,端起茶盏,“尚未结案,若真?有第四个,我定把?他找出来。”

总归抓到一个也比毫无头绪强,江满梨点点头。

事情是在常平坊里出的,人不捉到,她们几?个小贩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归家,走在路上,总是有些惶惶不安。自打阿霍重新开始跑外送,藤丫更是担惊受怕,算着时刻,时不时便要?从后?厨出来,看?看?阿霍回来没。

“那他们可有招认,究竟为何要?对阿霍下手?”江满梨问到关键。

“嗯,”林柳抿一口饮子?,脸颊的酒窝陷下去,江满梨看?着他喉结滚了一滚,“但与未说?无异。”

“此?话怎讲?”

“三人显然是早就商量好了说?法。我分别提审,先是异口同?声,拿江记生意红火,眼红妒忌为说?辞。说?找不到机会对你下手,便趁着阿霍外送,给些教训。”

“我着人调查了这三个混子?的来历,并未发?现与任何商贩有关。以重刑威胁再审,你猜如何?”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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