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烦意乱(2/2)

袁致海的思绪被瞬间打断,大脑认真复述这句话后变得一片空白。

“不可能。”

他脱口而出,不可能是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不是家人的喜欢,更不会是恋人的喜欢。

邵兰舒嘴角g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没打算和他解释,“她这孩子脾气怪得很,今天我会找时间和她谈谈,让她别做出更过分的事。”

“辛苦你了。”

下车的时候袁致海听见他这么说。

他回过头,从降下来的车窗里与邵兰舒对视。

车里坐着的人贵气十足,明明笑得温文尔雅,却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们正式见面的那一天,邵兰舒也是穿着这套黑se西服,得知他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管家为他拉开大门,亲切地叫他少爷。

他的外貌、气质均极为出se,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彰显出良好的修养,以及那些由金钱与权势浇灌而成的傲慢。

不仅是他的亲生父母,邵宅所有工作人员都对这位用着他的名字、睡着他的床、占着他的亲人的人赞赏有加,可笑的事,听他们夸赞邵兰舒的时候,他内心平静地很,甚至连阵风都没吹起来。

太正常了,袁致海想。从来都是这样的,他已经对这种失望习以为常,但这真的非常好了,他有了梦寐以求的家人,还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他一边向上爬一边被人踩在脚下踩了这么久依旧不si心,不就是因为毫不知足么?

他确实一直都很不起眼,这些都没关系,他可以学的,努力学就好了。

那份自命不凡的决心支撑着他,在所有人面前卖力地假装无所谓,不在意。

可是一只yg0u里苟延残喘的老鼠即使穿上了金装,也掩不住那烂水泡了二十二年的浊气,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肆意地缠绕在他锈迹斑斑的内心。

此刻,袁致海试着g起嘴角,摆出一个陌生的笑。

“不辛苦。”他说。

这叫嫉妒。

“别打脸。”

少nv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游泳馆里,她坐在泳池边上,赤足戏水,溅起的水花轻盈作响。

“别打出血。”

这两句是她固定的开场白,既是提醒,也意味着游戏即将开始。

有时是丢失的作业本和飘在池塘的书包,有时是储物柜里放腐烂食物或动物的尸t。

学校的楼梯很长,摔下来的时间很短。

厕所瓷砖的触感很凉,记得闭紧嘴巴免得w水溜进口腔。

狭窄到只能跪着的木箱,细小的木刺稍微不注意就能划进手掌。

邵大小姐这种明目张胆又变本加厉的欺凌成了众人热议的话题,围绕真假少爷的传言四起:他到底是真少爷,还是私生子呢?

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不然,邵月凌怎么会这样欺负他呢?

他肯定是错了。

活该。

他们幸灾乐祸。

冰冷的池水涌入他的鼻腔、口腔,直b肺部,带来剧烈的撕裂感与灼烧感,水疯狂地挤进耳膜,仿佛大脑都要爆裂。

他本能地不停挣扎,然而越是抵抗,痛苦愈加剧烈。

可能才半分钟,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意识变得模糊。察觉到他快晕过去,压住他身t的那两人马上把他的头扯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连续不断的呕吐与咳嗽,水从各个孔窍溢出,狼狈不堪。

很难受,很疼,但眼前的男人依旧还是那副任她怎么折磨都依旧面se不改的样子,他低着头,默默地等待着游戏结束。

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双手撑在泳池边,翘着腿,百无聊赖地盯着水面泛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她没扎头发,披在背后的秀发跟着微微低下的头慢慢往前滑,一缕又一缕,直到遮住那张温婉清冷,极具欺骗x的脸庞。

今天的邵大小姐看起来b之前都要沉默。

她在生气。

于是四周的氛围都随着她的情绪而变得凝重。

后天就是爸妈为袁致海准备的认亲晚会了,她这还一点进度都没有。

可以说,袁致海是她见过最难ga0的一条倔狗,平时她随便招招手,都会有数不清的人想凑上来,她再假装说几句好听的话,便有人为她要si要活。

再傲再清高的玩意儿要么被她打几次,要么甩点钱,都会在她身下哭着,乞求她的青睐。

这人之前不是喜欢她的吗?

她ga0不懂。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不会简单许多吗?

怎么脾气还y成这样?

邵月凌歪着头,视线透过散乱的发丝,直直地落在那个跪得笔直的男人身上。

生气是生气,可是很好玩。

b之前的都要好玩。

她微眯着眼睛,拨开头发,嘴角抿出一个笑,“带那个人进来。”

游泳馆的门缓缓开启,在寂静的环境中发出刺耳声响。

门刚打开又被迅速关闭,身后推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他看上去虚弱无力,几乎在进门时险些跌倒。

“你们好?”他怯生生地开口,局促不安地握着自己的手臂。

听见他的声音,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一闪,随即迅速隐匿,仿佛没一点反应。

邵月凌优雅地站起身,随意地穿上凉鞋,看都没看那个男生一眼,径直走到袁致海面前。

她扯高裙摆,防止蹲下时沾到水。

“装什么呢。”

她凑近他,气息拂过他的耳畔,语调淡漠,“我知道你们认识,可能还是挺好的朋友吧?”

“在你被欺负的时候,只有他站在你这边。”

少nv语速缓慢,声音轻柔,如同情人的低语。

“你知道吗?他挨了一顿打才给你拿到器材室的钥匙,真是太感人啦。”

“那你知道他爸爸这几个月都在住院治疗吗?听说是摔断了条腿。”

说到这里,她惋惜地叹息,“如果他儿子再断条腿,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钱治疗呢。”

男人的气息急促,身t随着呼x1起伏,瞳孔微颤。

恶魔般的蛊惑声再次响起,甜腻又残忍,“断他一条腿,还是”

她刻意压低最后两个字,尔后宛然一笑。

“你选吧。”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