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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灿此刻正被蒋昊霖指使着在一辆训练上下肢力量的脚踏车上运动着,不过只是刚开始了两分钟,他的额头就已经冒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

颜汀换了一身家居服站在旁边,目光沉沉地看着颜灿,脸上的担忧过重,连蒋昊霖都无法忽视。

“想要他好,这都是必经之路。”蒋昊霖安慰似的拍了拍颜汀的肩,随后又说,“这些还不算什么,你要是每天都来给我摆这个表情,我劝你还是别来了。”

颜灿的步子极慢,脚踝上的红绳铃铛跟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响着,他心不在焉地看着颜汀那个方向,双方侧身正在交谈什么,颜灿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听得不太清楚。

颜灿的目光直直的,在准备蹬下一步的时候视线被颜汀抓了个正着,心里一慌,脚上的力气就松了。颜灿踩空了踏板,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小灿…!”颜汀急匆匆地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托着后背的手竟在隐隐发抖。

颜灿摔得不轻,半边身子都麻了,他靠在颜汀的怀里睁不开眼,脑袋晕乎乎的。

“先别动他。”蒋昊霖蹲下观察颜灿的神情,发现可能是磕着脑袋了,顿时指挥着颜汀,“抱回去,我检查一下。”

颜灿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手还紧紧抓着颜汀的衣角,嘴唇苍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颜汀反握住他的手包裹住,手心出了黏腻的汗。

“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会就好了。”蒋昊霖舒了一口气,拿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语重心长地对颜汀说道:“摔着脑袋可大可小,我看下次你就别来了,省得你弟分心。”

蒋昊霖潇洒的撂下这句话,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门。

房间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层,遮光效果算是一般。下午的太阳热烈,透过那层薄纱照在昏暗的房间,足以看清面前的人。

颜灿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眉头紧皱,抓握住颜汀的那只手越来越紧。

颜汀抚摸上那张苍白的脸,声音碎得像要消失在风里:“是哥哥不好,没照顾好你。”

在父母没出事之前,颜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出门不能游玩,整日只能待在房间里喝药,到点了就吃饭睡觉,生活枯燥无味。

每日的新鲜事就是坐在房门口等着颜汀放学。

颜父工作繁忙,但对两个孩子是尽心尽力,不管再怎么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检查颜汀的功课。至于颜灿,他就和妻子一起哄着捧着,只盼身体健康,平安长大。

颜汀高三,成绩优异,每晚的晚自习都不用上,经常和朋友约着一起在操场打球。

只是偶尔没顾着时间,回家的时候被正坐在他房门口的颜灿逮到。

“哥哥。”颜灿冷不丁的出声,吓得刚出电梯的颜汀脚步一顿,坐在轮椅上的颜灿表情幽怨,鼓起来的包子脸在颜汀面前显得娇气。

颜汀嘿嘿一笑,甩着书包就走到弟弟面前,想要伸手去捏捏那个白皙粉嫩的面团子,却被颜灿躲了过去。

他朝着颜汀故意挥挥鼻子前的空气,哼哼地说道:“哥哥好臭。”

“啧。”颜汀原地不动,抬起胳膊掀起衣服闻了闻,他本人是闻不到什么味道的,不过颜灿因为生病鼻子总是异常灵敏,他自觉理亏,怕真的给亲爱的弟弟呛着了,只好尴尬地放下衣服,抹了一把额前的汗说:“那我去洗澡,你先去房间等我。”

颜灿趴在床上捧着一本英语故事书,看得入神。

颜汀悄咪咪地走到颜灿身后,趁他不注意一个用劲趴在床上,正在看书的颜灿被震得书都掉了,他转过头看着颜汀的恶作剧,皱着鼻子坐起身,有模有样地叉着腰,“哥哥好幼稚!”

“唉,小灿都嫌哥哥幼稚了,看来是不喜欢哥哥了。”颜汀把脸埋在枕头里,故意吸鼻子装可怜引起注意,藏在枕头里的声音闷闷的,委屈得不行,“我太可怜了呜呜呜…”

颜灿站在床上瞬间急了,小萝卜头哪里玩得过小滑头,他用小手推了推颜汀,三两下就哭了,“没有不喜欢哥哥,哥哥不要哭了,小灿错了…”

看真的把人逗哭了,颜汀忙不迭地赶紧把人抱在怀里拍拍背,生怕声音再大点就把爸妈引来,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顿双人合揍。

“没事没事,哥哥跟你开玩笑的。”颜汀不敢玩太大,赶紧拿起床上的故事书转移颜灿的注意力,小孩子最好哄了,“小灿,晚安用英语怎么说呀?”

颜灿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向自己提问的哥哥,刚刚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似的烟消云散,他自信又大声地回答道:“goodnight!”

“那小兔子呢?”

“rabbit!”

颜灿的小嘴巴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脸上尽是答对问题的骄傲笑容。

颜汀揉乱了小屁孩头顶的毛发,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真棒!”

颜灿躲在床上笑完了眼,牙齿控制不住地咬着枕头的边角,还带了一丝口水,含糊不清地说道:“比哥哥的读音标准。”

只是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

颜汀的高三暑假是在父母去世的噩耗中度过的。

颜父颜母趁着颜汀放暑假,跟大儿子商量着要过二人世界。假期刚一星期,两人便登上了飞往斐济的班机,只是在临要到达前的三十分钟,飞机坠落在南太平洋。

无一人生还。

整个颜宅的气息充满着死一样的寂静,微微一点声响都能将颜汀的感官放大,他沉默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熬得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颜神却凌厉寒霜地盯着已经在外面蹲了一天一夜的记者。

“哥哥。”颜灿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黑的孝服,坐在轮椅上。

颜汀撑起神走过去,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他拿出事先给颜灿准备好的口罩带上,把人抱在怀里:“一会出去你就抱着哥哥,不要撒手知道吗?外面人很多,你趴在我身上不要抬头。”

海洋里连飞机的残片都没有打捞到,就更不要说是人了。

外面蹲守的记者见有人从颜宅出来,立刻扛起摄像机和话筒对准,颜汀和颜灿被保镖护着,却还是忽略了有些记者不怕死的精神。

有人直接冲破障碍堵在了颜汀即将要上车的地方,话筒直戳戳的堵在颜汀面前。

“请问颜新辉夫妇乘坐的飞机失事是什么原因呢?”

“未来颜氏集团的发展将是什么规划?公司由谁接手呢?”

“作为颜氏的继承人,听说你才刚高中毕业,有信心能够掌管好这么大的公司吗?”

“颜氏集团的股票一路下跌,请问未来有什么措施能够弥补呢?”

“颜汀,请回答一下。”

“未来是选择继续读书还是直接进入集团工作呢?”

……

络绎不绝的嘈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颜灿躲在颜汀的怀里不敢见人,周围的空气实在是太窒息了,让他感觉到呼吸困难。

“哥哥,好可怕。”颜灿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机子的闪光灯对着他的眼睛扫了好几回,本就哭肿的双眼此刻更加难睁开,颜灿死死抓住颜汀的肩膀,小声啜泣地说,“哥哥,我要爸爸妈妈。”

“乖,不要怕。”颜汀哄着身上的人,一只手捂住了颜灿的耳朵。

周围的记者看颜汀不答话,为首最缺德的那位娱乐头版直接对着摄像机使了个眼色,将镜头对准了颜汀怀里的人,话筒转弯伸到颜灿那里。

“你是颜新辉夫妇的小儿子吗?”

“听说你身体一直不好是真的吗?”

砰————

为首的记者连带着话筒一起倒地,颜汀克制住愤怒的咆哮,双眼猩红的用拳头在那人身上落了一拳又一拳,他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脸上,完全失去了理智。

颜灿从颜汀的怀里跳出,小手着急地拉住颜汀的手臂往回扯,“哥哥,不要打了。”

保镖隔开了人群,颜汀和颜灿被送上了车。

颜汀的右手垂落着,因为挥拳而露出紧绷带有青筋的小臂,手握成拳,上面沾满了血。

颜灿蹲在他的面前,擦着一直流不完的眼泪,湿热的泪滴落在颜汀的拳上,颜灿赶忙用手抹掉那些血迹,看颜汀有没有受伤。

颜汀替他擦去眼角的泪,自己的眼眶却被占满,他抱起颜灿,看着这个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一字一句说道:“不要怕,哥哥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傍晚的天空染上暮色的深沉。

颜汀明明好好地站在那里,却好像一触碰就要碎裂。

他不抽烟也不喝酒,两种最适合宣泄情绪的渠道他一个也没有沾。

只是因为颜灿的身体不好,他不能碰。

床上的人刚刚才醒,颜灿望向阳台的方向,窗台的一层白纱随风摇曳,朦胧地盖住颜汀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颜灿的心莫名很慌,他伸手出想要抓住快要悬落的颜汀,却在空中虚晃了两下,什么也没有抓到。

“哥哥。”

颜灿的声音一出,刚刚还站在阳台上的颜汀即刻回过了身,强有力的手臂扶起颜灿的身子,将人靠在了床头。

“你醒了。”

颜汀的眼神透出哀伤,即使他很会隐藏。

温热的手心抚上颜灿的侧脸,颜灿感觉到指尖正轻柔地在脸上摩擦,他歪着头将脸向手心贴得更近,双手握住颜汀的手腕不愿放开。

从前的颜汀宠爱他照顾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好像在一直在害怕什么。

颜灿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害怕这个词似乎更贴切。颜汀的哀伤总是不知觉地落入自己眼底,可深层的剥开却还能发现比之更甚的情绪。

颜汀被抓握的手腕上传来愈发重的力道,他看着颜灿的眼尽显温柔,“怎么了?”

“哥哥,你在伤心什么?”颜灿曲起膝盖,手上依然不愿放开,而是握得更牢,“我看见你的背影,我看见了…你很伤心,为什么?”

颜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随后笑着揉乱了颜灿的头发否定说道,“是不是你刚睡醒,眼花了。”

“我哪有。”颜灿不满,心脏像是被人用五指肆意捏着喘不上气,酸涩地快要溢出来,“哥哥一直都在照顾我,难道哥哥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就不可以知道吗?我也想要照顾你,我都长大了。”

颜灿越说越难过,酸得冒汁儿的水从眼眶里滑落,他紧咬着牙关颤抖着继续说:“我都看见了,你明明就很伤心。”

颜汀的心一滞,甚至感觉刚刚那两秒是活在定格的时空里,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又没说出来。

晚饭的时候颜灿没有吃多少,随便划拉了两口就说自己累了要上楼睡觉。

他精神不济,颜汀的状态就更不要说好到哪里去了。

颜灿侧躺在床上,摁下房间的灯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后的被子被人掀起,床边凹陷了下去,颜灿的背后传来一股凉气,是掀开被子时钻进来的。他拽住身前被子的一角,缩了缩身子。

“还在生哥哥的气吗?”颜汀的声音在静默的黑暗里尤为清晰,颜灿咬着唇在想怎么回答,背后却突然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颜汀躺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双手穿过颜灿的胸膛将人箍住,脑袋搁在身下人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将颜灿的体温逐渐烧高,“哥哥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我没有生哥哥的气…”颜灿底气不足,黑夜中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包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此起彼伏,“只是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伤心。”

“我想要哥哥开心。”

怀里的那双手更紧,像是要把颜灿融进骨子里,颜汀蹭了蹭颜灿的脖颈,嘴唇似有若无地滑过那片肌肤,惹起一阵涟漪。

“我很好,真的。”又怕是颜灿不信,过了一会才补充道:“前提是,你要活着。”

颜灿敏感地捕捉了字眼,心下一顿,想要动作着却发现整个人都被圈住,原本还有些凉的身子早已被捂热,他的眼神看向前方,却只看到了墙角倾泻的一缕淡光。

“我正在好好的活着,哥哥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因为怕你哪天不要我了。”

颜汀几乎是在颜灿还没说完时就脱口而出这句话。

颜汀的话直白又有深意,让颜灿不免想到了上一世,他捡起心中的好奇,将身上的被子向上拉得更高,直到只剩下两个脑袋露在外面。

他说:“可是哥哥总有一天会成家,到那个时候就不需要我了。”

“如果哥哥不需要我了,那我…”

后面的话颜灿没有再说,只是他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浸入枕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夜中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表情,颜汀却觉得胸很闷,明明空气在畅快地流通,可还是有窒息的感觉。他难得有起伏的情绪被颜灿的话击碎,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结婚。而且…”颜汀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气什么,低下头惩罚性地在颜灿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痛得怀中的人轻哼,“你是觉得你死了,我会过得更好吗?”

颜灿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眨了眨眼说道:“我不知道。”

“我不会过得更好,颜灿。”

气氛渐渐变得沉闷压抑,颜汀叫了他的全名,语气变得慎重,每一个字都用了力地凿进颜灿的脑子里。

颜汀知道自己的语气过重,可却丝毫没有要软下来的意思,似乎是想要颜灿认清什么。

身体的缠绕慢慢松开,颜汀替颜灿整理好被子便转过身去另一边,不再看他。

颜灿垂下眼睛,松开抓紧被角的手,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惹颜汀生气了。

他恍然,突然觉得自己很笨,好像把生命看得太过轻贱了,尤其是在这么珍爱自己的颜汀面前。可要是想到上一世,颜汀和程薇结了婚,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是什么样?伤心或许是肯定的,但那个时候却有名义上的妻子陪伴他,弟弟就会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吧。

颜灿平躺在床上怔了怔,片刻后才问道:“哥哥,为什么突然决定不结婚了?”

“结婚?”颜汀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询问,而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要结婚吧。”

“小灿。”颜汀坐起身,被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下去,明明夜色已经够黑了,可颜汀的身影却仿佛更黑,他将颜灿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的视线遮住。头顶传来的声音漫不经心地砸下来,敲得颜灿懵懵的,颜汀问他:“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结婚?”

颜灿双手揪着被子,手心莫名的出了好些汗,他在颜汀意味不明的注视下扼住心脏的跳动,怕一开口实话就要跑出来,他回答道:“…梦里。”

颜汀没有即刻回应他,而是突然按下房间的灯,在光线来临时清楚地摸清了颜灿的每一个表情。颜灿慌张地别开自己的视线,细腻的肌肤隐隐冒出汗珠,颜汀掰过他的脸,眼神毫不避讳,肯定道:“你在撒谎。”

颜灿嘴硬,咬定就是梦里发生的事,颜汀再想问,旁边的人早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吃早饭的时候颜汀坐在他的旁边,舀了好些粥,满满的一碗放在颜灿面前,“多吃点,一会我带你出门。”

颜灿停止了进食的动作,转过头问他:“要去哪?”

颜灿恍惚,上下两辈子加起来,自己出门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他试着转动了一下不太清醒的脑袋,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必颜汀也不会这么说。

颜汀拿过那碗溢着小米香的粥,搅动着舀出一勺,轻轻地吹散了透出的热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将粥递到颜灿的嘴边,有些担心地继续道:“要走一些路,怕你没力气。”

多的颜汀也没有说,只是喂完颜灿吃饭之后又把人带上了楼,给他穿了一件风衣外套。不过在拿起

柜子里的围巾想要给颜灿带上时,被小声地抗议了:“哥哥,快六月了,还要带围巾吗?”

“你说呢?”颜汀微笑地看着他,手上没有继续动作。

颜灿感受到压迫的视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能出趟门,带就带吧。于是他看向颜汀,非常乖巧的回答道:“我觉得需要带。”

车子一路驶过,颜灿就一直趴在窗户上向外看着。他感受到自己雀跃的心,正随着露在天边的云朵一起漂浮摇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对映入眼帘的一切都保持着好奇,身体也隐隐兴奋起来,那双黑得透澈的眼眸,像是被撒上了夜空中的星,正对着颜汀的脸。

“没有不舒服吗?”颜汀问。

“没有。”颜灿的声音连带着喜悦,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哥哥,外面的世界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好有趣。”

颜汀握着他的手,眼中带过柔情的光芒,“你开心就好。”

路上的过程有点久,颜灿由最开始的兴奋慢慢转变成蔫蔫的状态,他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直到颜汀拉开了车门,拍了拍他的脸。

“小灿,你还好吗?”

“哥哥。”颜灿勉强睁开了眼,快四十分钟的路程让他产生了不适感,身子骨软软的没有力气,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病怏怏的样子,他略喘着气开口道:“还好,只是有点晕。”

“我们到了吗?”

“到了。”

颜灿双手撑在座椅上缓神,鼻尖突然出现一股幽幽的药香,被吸入体内的淡香即刻消散了他的不适,顿时呼吸都变得畅快了。

他长叹一口气,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将颜汀手上的药瓶接了过来。

颜汀的话是对的,带着围巾是正确的选择。即使已经快到六月,早上的风却还是透着寒冷,颜灿的裤脚都被吹得扬起来,脚腕上的红绳铃铛跟着风咿咿作响。

周边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路旁是郁郁葱葱的大树,阳光从树叶中倾泻而下,静得只能听见风声。被绿色自然环抱的颜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安逸。

“哥哥,这是哪?”颜灿收起药瓶放在口袋里,看着陌生的环境,拉着颜汀的手发问。

颜汀上前抱住颜灿的腰,手覆上他的脑袋防止被磕到。颜灿半个人被抱在怀里,脚步轻飘飘地就落了地。颜汀扶好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才开口道:“寺庙。”

颜灿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被斑驳光影遮住的一扇砖红色大门,淡黄色的外墙和朱红色的檐角映衬出一种淡淡的古朴之美。悠扬的钟声在耳边响起,寺庙的大门却是紧闭,附近没有人们来叩拜的身影。

颜汀扶着他的腰,目光看向这里与大门的那一段上坡路,轻轻叹息了一声:“小灿,这段路不能开车,也不能坐轮椅,要走过去。”说完,颜汀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弟弟,继续说着听起来有些过分的请求,“可以吗?”

颜灿没有表示拒绝,而是很坚定地握住了颜汀的手:“当然可以。”

区区一小段路,颜灿咬着牙对自己充满信心。

不过信心只是浮在表面上的。这段路其实不算远,顶多也就三百来米,颜灿之前在家里已经训练的可以走个十分钟左右了。难就难在这是段上坡路,需要花费的力气恐怕只能是更多。

他不知道颜汀怎么突然带他来这儿,但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自己的病能让他这么费心了。

刚开始的十几米颜灿还能靠自己,到后面就只能依靠着颜汀扶在他身后的手了。

蜿蜒的上坡路在颜灿的眼眸中穿行,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浸湿,眼前的绿色景象在他眼中快要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就连一开始的鸟叫虫鸣都变得模糊,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

颜灿胸口闷得难受,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闭着眼睛在颜汀的胸膛里喘气。

颜汀摸摸他的后背,又从兜里掏出蒋昊霖之前配的药,放在颜灿鼻子前让他闻了闻。这瓶药消除晕眩的作用还是挺明显的,颜灿缓了一会便又想要开始走路,颜汀心疼地抱住他,皱起的眉头好像怎样都抚不平。

越往上,周遭袭来的风力就越大。路旁的树叶被风刮得左摇右摆,不时地发出呜呜声,失去了重力的叶子飞扬在两人的脚边,随着风卷起又落下,颜灿脚踝上的铃铛也愈来愈响。

颜灿的脚步虚浮,膝盖仿佛被人狠狠按住使不上力,他的后背已经湿透,脖颈蔓延到面上的红有了温度,正在灼烧着他的皮肤。

颜灿呼吸加重,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颜汀正在用手帕擦干自己快要落下的汗滴。

离寺庙的大门越来越近,里面传来的香味浓郁而神秘,夹杂着一份厚厚的沉香,让颜灿不免生出了敬畏之心。

梵音入耳,在颜灿踩下最后一步站在寺庙门口的时候,大门开了。

门里站着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和尚,他身穿一袭黄色袈裟,脖挂一串棕色佛珠。帽檐下的老和尚脸庞显得格外庄严而神圣,在看到站着颜灿的时,岁月刻上的皱纹抹上了慈祥的笑容。

颜汀站在他身边,对着老和尚简单行了一个合十礼,颜灿就跟着学。

正大门后面有一个香炉,缭绕的香气没有使颜灿产生咳嗽的欲望,反而让他打起了精神。庙里没有游客,只有寥寥几个小和尚正在清扫落叶。

身后悠扬深远的钟声和悦耳清脆的铃铛声共响,颜灿紧紧抓住颜汀的手,在疑惑的表情中听到了老和尚说的法的胡乱抚慰。

被子被蹬散,颜灿在床上弓起身子,发出猫儿似的轻哼。很舒服,他和颜汀现在正以另一种方式纠缠,这不仅仅让他生理上产生了极大的快感,连心理也被塞满。

夜很黑,颜灿沉浸在这翻起的小小情潮里。

房门没关紧,露出一条极小的缝。颜汀就站在门口,听见卧室里传来的压抑呻吟,他的手握在门把上,指节用力到发白,骨头凸起。

耳边很嘈杂,是自己紊乱的呼吸,和不受控制开始狂奔的心跳。

颜汀的手突然间有些颤抖,他向后退,轻轻地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冷水不停拍打在他的脸上,却只是从表皮经过,丝毫没有降低他身体的温度。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瞳孔深得怕人,眼眶被血红色浸染,看起来很失控,没有理智。

颜汀不敢闭上眼,他害怕,害怕欲望被抒发的那一刻,脑海里出现的那张脸,会是颜灿。

他很矛盾,目光游离地盯在镜子上,很朦胧,朦胧到他看到了颜灿的影子。欲望在疯长,使得颜汀开始厌恶自己,他想保持最后的理智,可却像是不被人放过一般,将刚刚颜灿的呻吟渗进自己的脑海。

睡裤很宽松,勃起的阴茎却把料子撑起了一个可怕的弧度。他被欲望支配,成了下等人,一个想着弟弟自慰的烂人。

他的手随着粗大的性器上下套弄,衣服被掀起咬在嘴里,裸出的紧实腹肌绷成一副完美的画卷,上面还泛着一层细汗。

颜汀的意志力被瓦解,逐渐被快感取代,他的呼吸声很重,浴室很快被情色的一幕渲染。停留在脸上的冷水珠被蒸发,密密地从身体里渗出滚热的汗珠来,悬挂在下巴的汗珠坠落在活动的手腕上,和射出的浓稠精液一起。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颜汀的思绪渐渐回神,他扯出毛巾擦拭自己的下身,被射出的一股股精液沾在洗手台和地面,少部分残留在睡裤上。

他输了,也疯了。

颜汀陷入深深的绝望,窒息感将他淹没,捂住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他自暴自弃的站在原地,一直以来隐忍不发的情绪被彻底击垮,他的脸色发白,逃离似的摔开浴室的门,换了一身衣服跑出家门。

夜晚的风很轻,颜汀开着车行驶在冷清的街道,油门几乎快要踩到底。他把控着方向盘,车窗开到最下,任由呼哧的疾风肆虐自己,平行的风被速度卷成一股狂暴的力道,像一个个巴掌落在颜汀的脸上。

酒吧的灯光闪着诡橘的色彩,颜汀坐在最角落的座位,冷眼看着大厅正在舞动的人群。桌面上摆了四五瓶洋酒,有两瓶已经空了,他喝得很快,黑色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胸口那部分已经被洇湿。

他需要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环境,不能太安静。

第三瓶酒被拆开,瓶口却突然被一双手握住。那双手纤细修长,指甲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指甲油,颜汀顺着手腕的主人看去,在交错的光线中看清了程薇的那张脸。

“汀哥。”程薇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颜汀,一双含情眼透露出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程薇说话的时候低下了身子,她穿着紧身的黑色吊裙皮裙,领口很低,颜汀一抬眼,就看见那对白嫩饱满的酥胸正晃在自己的眼前。

他撇开视线,拿过程薇手上的那瓶酒,倒进杯子里继续。颜汀的神色不悦,角落里昏暗的灯光投下,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空气中弥漫出酒精的微醺,汇在颜汀周身,抹出一缕醉人的光晕。

见颜汀不搭理自己,程薇也没有恼,她不请自来的坐下,让服务生拿来了一个新杯子,开了颜汀的第四瓶酒。她举着酒杯对颜汀说:“请我喝一杯?”

颜汀的视线扫过那瓶酒,无所谓道:“请便。”

程薇挨得很近,每次转身几乎都要贴在颜汀的手臂上,她跟颜汀说话,得到的却是很冷淡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汀哥,我们现在都不能好好说话了吗?”酒吧的声音很吵,程薇就抬起腰凑在颜汀的耳边说。

颜汀心情烦躁,连着喝了好几瓶酒,脑子已然是晕晕的了,程薇又总是凑过来和他说话,让他一刻都安静不了。他实在很烦,蹙着眉用手肘挡开程薇,不耐烦地往空位上坐,“喝完了吗?喝完就请你离开。”

颜汀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程薇听清。

她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颜汀的办公室。当时她发下的豪言壮语,估计颜汀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否则怎么可能一次都不联系自己,她看向颜汀,眼中闪出淬毒的光芒,她忍不了了,也不想再忍了。

程薇喝下一杯酒,起身走了。

颜汀的袖子挽到小臂处,有些洒下的酒水就这样湿在他的手臂。他扔下杯子,靠在沙发上闭目,眼里越黑暗,颜灿的脸就越清晰,他没想赶走,却也不敢靠近。

胸前起伏得厉害,颜汀睁开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不远处的程薇站在灯光下,一张精致的脸上露出扭曲的怒意,她朝身边的人伸出手,下定了某种决心:“给我。”

面前混混模样的男人叼着根烟,呼出一口白烟吐在程薇的脸上,那双眼不怀好意,他抓了一把程薇圆润的屁股,在掌心下流的揉搓:“真要啊?给谁用的?”

脸上被甩了一巴掌,男人也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程薇挣开他,拇指按了按刚打过人的手,嗤笑道:“管得着吗?给,还是不给?”

混混摁灭了烟,不在意似的耸了耸肩,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被牛皮纸折好的东西,好心提醒道:“这药效可比你家研究的那种强多了,小心点。”

程薇迫不及待地抢过来,嘴角露出渗人的笑意,她小跑着去吧台,朝服务生要了一杯白开水。

肩膀被人推了一下,颜汀缓缓转过头,发现程薇正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旁边,她撩起碎发别过耳后,递过手里的白开水给他:“汀哥,你喝太多了,这是解酒药,你喝一点,会清醒点的。”

很善意的举动,很无辜的表情。

见颜汀迟迟没有动作,程薇低下头生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她也没有坐下来,只是那样站着,忍着哭腔说道:“没必要对我这样的,汀哥。”

确实没必要弄得这么僵。

颜汀坐起身,敞开的衬衫露出大片的胸膛,肌理分明的腹肌就那样展现了出来。他接过程薇手上的那杯水,给了一个从容疏远的微笑,他哑着嗓子道:“谢谢。”

一杯水喝完,颜汀的喉口像被浸润,舒服了很多。

只是很快,快到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内,他就浑身发热。不是普通的、生病一样的热,而是从血液里开始流动的燥热,像是一个个小火点烫在肌肉里,又痒又麻,直到汇聚在一起,涌向了小腹下面的位置。

西裤的位置慢慢胀大,勃起,颜汀的头突然开始发晕,浑身发软的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程薇的面上浮出得意,她凑过去,柔若无骨的手隔着布料摸上颜汀的性器,有些痴迷地喊道:“汀哥。”

下腹异样的感觉很明显,颜汀发怒地捉住程薇那只不安分的手,猛地将她摔在桌面上,酒瓶应声而裂,碎了一地。

“程薇。”颜汀掐住她的脖子,双目欲红,脸色阴沉,“你他妈…”

颜汀这辈子说出的脏话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此刻他的身体像被丢在情海里燃烧,脑里的最后一根弦马上就要断了。他的力气因为被下了药而有些软,但在程薇脖子上的那只手却没有失力。

颜汀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额头冒出的汗几乎要将碎发全部打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没有时间在这耗着了,颜汀松开手,留下在桌面上不停发抖的程薇。

程薇心生胆颤,刚刚颜汀的眼神,真的像是要杀了自己。但她不能放弃,已经做了,不能半途而废,她抖着身子站起来,朝门口跑去。

夜晚的街道很寂静,程薇在门口到处张望,却看不见颜汀的踪影。她的双眼瞪大,眼里闪烁着不满和愤怒,她无视门口的保安,焦躁的站在门口扯乱了头发,狠狠地咬着牙。

手机被抓在手里,保护膜被捏得碎裂出好几条痕,她想起了什么,拨出通讯录里的电话。

这条路和来时的一样,夜很深,基本没什么人。

颜汀的车开得很快,只是这次的冷风再怎么样也吹不醒他的头脑。裤里的性器不停地在分泌粘液,黑色的布料有一块显得潮湿,性器上的筋络在不安地跳动,颜汀的手受不住隔着裤子揉搓,快感极速蔓延。

周遭很静,颜汀踩下刹车的时候,甚至连熄火都忘了。

他踩着虚浮的脚步跌跌撞撞,从来没有觉得家里的小路这么长过。

三层楼一片黑暗,颜汀摸出身上的手机,掌心被汗浸湿,屏幕都滑动的费力。他点开蒋昊霖的电话,对面很久才接。

“谁啊!”蒋昊霖吼道。

“我。”颜汀脱了力扶着客厅的沙发,一步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他眼里是一圈光点,颜汀只能凭借记忆摁下,他的呼吸不稳,声音像被欲海泡过似的低沉,一张口就要喘息:“我被下药了。”

“我草!”蒋昊霖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他听见话筒里传来的紊乱呼吸,立刻就明白了颜汀的意思:“你赶紧,先去冷水泡着,我马上带药过来。”

电话被挂断,颜汀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他忍着一波又一波的情潮,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还是没注意,被啪的一声关上,颜汀扯下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打开淋浴头里的冷水对着自己冲。

耳边哗啦的水声很大,颜汀的耳边嗡嗡直响,他瘫坐在浴室的地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颜灿疑惑地盯着这扇紧闭的房门,对着里面问道:“哥哥,你回来了吗?”

浴室的暖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头顶悬着的灯光照在身上,让颜汀感觉更加燥热,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任由花洒的冷水从身上浇下,一只手死死扣住浴缸的边缘。

身体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颜汀的头无力地低垂着,水流坠在侧脸,顺着脸庞滑过微张的口中。他的唇色潮红,眼神中的欲火燃烧的旺盛。

耳边的水流声很大,砸进颜汀的耳里像是出现了幻听,面庞出现了一只冰凉的手,正在焦急地试图喊醒他。

是颜灿的声音,颜汀感觉到他在害怕,在颤抖。

“哥哥。”颜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在旁边急得落泪,泪水大颗大颗滴在颜汀的手臂上。

颜汀的四肢百骸像是被蚂蚁爬过,浑身酥麻,下身的性器硬得发烫,急需要一场性爱来抚慰。但却在这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让颜灿看见了,让他看见了自己的欲望,仿佛内心的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下,连窥视都不需要。

他费力地抬起手,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触碰到颜灿已经哭花的脸,安慰道:“喝多了而已,别哭。”

视线并不清晰,颜汀只能看到面前的小花猫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在地上拿过了什么,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遮住了想要迫切发泄的性器。

颜灿跪在地上挽着他的手臂,每一次皮肤的接触都让颜汀忍不住发烫,一种难以言喻的浪潮瞬间在浴室里弥漫开来。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颜汀移过视线,将眼底翻腾的渴望情绪遏抑住,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对颜灿笑了下,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遮盖在胯间的衣服掉了,颜汀也顾不得了,他拉开颜灿准备搀扶住他的手,隔着衣袖按在手臂上,避免会让他发疯的肌肤接触,说道:“你先出去。”

颜灿还想说什么,又被他大声打断:“先出去。”

只要颜灿出去了,就没事了,他会克制住自己,不会伤害到颜灿。脚下软棉棉的,像是踩在云朵上,颜汀寻着一片黑暗躺在床上,月光拉长了门边的模糊影子,他侧着身,发丝上的水珠滴在他的眼睛里,彻底藏住了最后一丝亮。

他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套弄,五指握拢用了力地搓揉,龟头渗出的黏液随着手指的动作而发出羞耻的声音,心跳和呼吸彼此升腾的交缠。床边突然凹陷了下去,有人从腿边慢慢爬过来,颜汀想要睁开眼,下身却被一个湿热的口腔含住,爽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爬上颜汀的床这种行为实在太大胆了,颜灿埋头在自己亲哥哥的胯间,努力用唇部包裹着圆润硕大的龟头,他想起小时候颜汀给他买的棒棒糖,仔细在脑海中寻找能够让颜汀舒服的方式。

黏液被湿软的舌头舔去,性器被口水沾染的湿淋淋,颜汀的手不自觉插入身下人的发间,迫使那个人抬起头来。颜灿的呼吸不顺,发丝被扯痛,他的视线被迫往上,性器和嘴唇之间拉出一道银丝。

颜汀看不清事物,身体的一切开始被欲望支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撑起身跪在床上,将胀红发紫的阴茎拍在颜灿的嘴边,哑声嗓子命令道:“牙齿收起来。”

颜灿乖乖听话,为了方便他下了床,双膝跪在毛毯上。只是还没等他动作,颜汀就已经限制住他的行动,捏住他的下巴将嘴巴张得更大,性器在口中来来出出,每一次都撞在他的喉口,让他有种干呕的冲动。

颜汀要得不够,颜灿的嗓子眼太浅,性器只能进去一小部分,只是每次龟头撞上喉口那块湿润的地方,他都能听见一阵细细的呜咽声。

很像颜灿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颜灿被顶得咳嗽,晶莹的涎液从口角留下,下巴和嘴角被撞得通红,显得淫靡色情。他一只手撑在床角,努力地站起身来,然后在月色中找到了颜汀的嘴唇,主动凑上去吻在了嘴角。

有咸腥的气味,但就是轻而易举勾住了颜汀蠢蠢欲动的情欲。夜色里的听觉被放大百倍,窗外有风刮过树叶的簌簌声,还有此刻在他面前,一个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很像颜灿的人在他对他说话,他说:“哥哥,让我帮你…让我爱你…”

狂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抓住,颜汀再也没有一丝清醒的时刻,而是完全开始遵循身体的本能。

视线转换,颜灿被横着腰抱着放在床上,他的衣裤散乱,轻轻一扯就全部掉在地上。

颜汀压着他接吻,舌尖暧昧地舔过他的嘴角,而后卷着他的舌头纠缠。颜灿呼吸的空气一下消失,胸膛砰砰的响着,一下又一下,他主动搂过颜汀的脖子,将身体贴得更紧。

颜汀的手从腰部往下,在颜灿的翘立的阴茎上撸了两下,还在接吻的人立刻不受控制地抖着身子,一只腿蹭着他的腰,颜汀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湿了。”

穴口被一根手指插进,异物感很强,颜灿忍不住在颜汀的怀里弓起身子,轻声哼哼。颜汀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柔软的穴口和肠肉包裹着,里面很湿,很软。

春药的药效很大,让颜汀的动作不禁快了起来,后穴的手指逐渐增多,等增加到第三根的时候,颜灿就已经埋在他的颈窝低声抽泣。颜汀安抚地偏过头吻在他的头顶,手指在绞弄中误打误撞摁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颜灿立刻就失去了力气松开环在脖颈上的手,他没有刻意压抑呻吟,而是躺在床上尖叫地射在颜汀的小腹。

颜汀俯下身,将在穴中的手指抽了出来,他特意在小腹上用两指沾了点精液,混着刚刚在穴中抽插出的淫丝,搅进颜灿的嘴里。

“唔…”颜灿的舌头被玩弄,眼角溢出泪水,颜汀的手指在他口中作恶,故意沿着口腔内壁将精液弄的到处都是。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颜汀听见弟弟在自己身下呻吟。

他不再等待,而是用龟头抵住正在不停收缩的穴口,掐住颜灿一边的腰,慢慢地挤了进去。

“哥哥。”后穴很胀,还有点痛,颜灿反握住颜汀放在他腰上的手,抖着身子小声喊。他半张着嘴,直到颜汀一记深顶,才将他口中的话全部撞碎,颜灿的眼神失焦,在暗中寻求颜汀的怀抱:“哥哥,抱抱我。”

颜汀捞起他的腰,将人抱在怀里向上耸动,泪水浸湿了他的肩头。他转过头和颜灿接吻,力道很温柔,像是在安抚,他叹了口气,两手掰开浑圆的臀瓣,低声说道:“这么娇气。”

“我…我才没有…”颜灿咬着唇,身体被顶得上下晃动,他渐渐习惯这种感觉,喘息着靠在颜汀身上。

卧室里很闷,窗户没有打开,气温升得很快,混杂着肉体的碰撞声和呻吟的低喘声。

颜灿躺在床上,双腿缠住颜汀的腰,他被操得浑身发软,身上出了一层汗。平日里清澈的眸子此刻被情欲染得更加黑亮,碎发沾了汗珠,沿着额头流下去,他抬手摸上颜汀的喉结,气息不稳喊道:“哥哥…”

颜汀撑在他的上方,想要努力识清身下人的样子,但听力比视力更好,他又在恍惚中听到颜灿的声音。摸在喉结上的手被他抓住,从指缝中五指相扣的压在床上。他俯下身吻去颜灿眼角的泪水,性器在穴中狠狠地操干。

射过一次的阴茎并没有就此软下去,颜汀握住他的腰将人翻过来,膝盖顶在颜灿的小腿上,想让他跪着。

嵡张的穴口吐露出白色的精液,颜汀看到他褶皱的穴口有些红肿,和浓稠的精液混在一起,画面色情又旖旎。

颜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射了几次之后他的身体快要透支,颜汀在他的身后抵着,他也明白那个意思,但他实在是跪不住了。

肩后的蝴蝶骨像是要振翅,颜汀摸上去,顺着骨头来到前胸,指尖捻着硬起来的乳头。肿胀的性器在臀缝中滑蹭,每次经过穴口都要故意往里面顶一下,但不进去,他揽着颜灿的身子坐起来,把人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不哭。”密密的吻落在颜灿的后颈,胸膛被光滑的后背蹭着,颜汀放软了口气:“不跪了,好不好?”

颜汀放下他,抬起颜灿的一条腿架在肩上,又抽插起来。

耳边的铃铛声很响,响到颜汀无法忽略,他握住颜灿的脚踝,食指拨弄着那颗不停在响的铃铛。铃铛的响声很清脆,很空灵,仿佛快要将颜汀从情潮中唤醒。

颜灿揪紧身下的床单,一只手摸上自己被精液灌满的小腹。

两个人被欲色填涂,谁都没有醒来。

早晨的阳光刺眼,屋内被照得一片金黄,颜汀被窗外飞鸟的阵阵鸣叫吵醒,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天花板。

他的头还在痛,想要抬起手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好像躺了个人。

颜汀懵淡的眼底迅速泛起了巨大海浪,少有的显露惊慌失措。昨晚零零散散的记忆拼成一副完整的图,他僵着身体坐起来,像是个活动不畅的木偶被人掰过头去,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相信的一幕。

颜灿正躺在他的身边,脖颈和胸口全是吻痕,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颜汀的身体顿时坠入冰窖,浑身发冷,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刺痛感传遍全身。他全身紧绷,身下的枕头被他抓得变了形,手臂用力到青筋爆出。

他做了什么?

他在对自己的弟弟做什么?

身上的被子被拽动了一下,颜灿无辜清澈的眼神就这样映入颜汀的眼里,乱伦的真相被揭露,他再也粉饰不了。

一种难言的钝痛感蔓延在颜汀的血液里,他的表情僵硬,慢慢正对上颜灿的视线,内心的惶恐不安逐渐摧毁他的理智,他冷着语气问道:“我昨晚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随后很快地移开视线,两只手微微颤抖着捡起地上的衣服,错乱到连扣子都没对称,不再回头看颜灿一眼,嗓子艰涩地说道:“以后,不允许再随便进我的房间。”

说完,颜灿在床上立刻流下泪来,接着失声哭泣,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颜汀的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利刀搅得稀碎。他很想回过头像往常一样安慰颜灿,但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空洞,他下意识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掐进肉里,试图让疼痛给他清醒。

门外,蒋昊霖站在那儿,脸色不比颜汀好多少,他欲言又止,眉头紧皱。

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颜汀的面色冷淡,眼底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问蒋昊霖:“你什么时候来的?”

蒋昊霖的眼下挂着黑眼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显得无神,他半边身子靠在墙上,回道:“早就来了。”

早到他凌晨拎着药箱急冲冲上楼时,房间里的两个人已经滚在了一块。一开始蒋昊霖还以为是颜汀从哪儿抓回来的小情儿,想着用不着他了,准备拔腿就走。后面才听到床上的人一直在喊“哥哥”,那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蒋昊霖怔在原地。

他也不是故意听墙角,纯属是震惊到脚下灌了铅。想走,但又想到颜灿这身子骨,走了也是要被喊回来,干脆就站在门口帮他们看门。

“你放心,我有职业操守,不会乱说话的。”蒋昊霖挠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平时帅气的发型荡然无存。

颜汀默然地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唇,双眸里划出复杂的神色。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颜汀陷入了湍急的漩涡,他的喉头滚动,哑着嗓子说道:“麻烦你了。”

随后越过蒋昊霖,下了楼。

晨起的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管家在外面修剪花枝,没有人注意到。

不论是他,还是颜灿。

昨夜被丢在客厅的手机不知道被谁捡到放在沙发上,嗡嗡地一直吵个不停。颜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接听来电,一接通,里面便传来程薇的声音,“汀哥。”

握着手机的手咯咯作响,颜汀几乎是一瞬间变了脸色,他想要挂断电话,程薇仿佛猜到了,在另一头的语气有些自嘲:“和亲弟弟上床了吗?”

颜汀眉间的戾色一闪而过,他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程薇的笑声尖锐,夹杂着瓷器打碎的声音,“汀哥,要看看视频吗?”

颜汀没有直接去程薇家,而是中途辗转去了趟公司,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洗了个澡,将昨天的衣物换下来。他的卧室里还有颜灿在,至少目前,他没有办法面对这种情况。

程薇的话在他脑海里思考,被下药是肯定的事实。那么是谁,谁能半夜在家里偷窥,上到主人的楼层不说,还勾结外人出卖自己。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能说明家里早就有了叛徒在监视,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颜汀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眼神凝视在前方的红绿灯上,晨起的微风荡漾,落入他的眼底,竟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

到达程薇家的时候快九点,镂空雕花的大门敞开,仿佛就为了等他。

门口的佣人过来迎接,弯腰恭敬道:“颜少爷,我们小姐在二楼等你。”

程薇的卧室精致,桌台上摆放了许多的化妆品,她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转头看过去,对佣人说道:“把门关上。”

门被关上,颜汀站在门口,一身米白冰丝衬衫垂落在身上,额前的碎发没有打理,平日里成熟稳重的模样褪去,多了几分少年气,只是看人的时候,那双压迫感的眼神一点没变。

程薇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手指转了下衬衫上的太阳胸针,低低地说:“汀哥,你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

颜汀皱着眉,手背拍掉程薇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

“视频呢?”颜汀问。

程薇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按了按刚刚被打到的地方,她的力道有点重,拇指的红印很快浮在皮肤上。她拿起妆台抽屉里的手机,对着亮起的屏幕点了好几下,才在楼下的嘈杂声中听见手机里传出的细碎呻吟。

从颜汀的视线看过去,手机的主人心理不算太强,整个屏幕起码持续了五六秒的抖动。剩下的不用再听,颜汀很清楚这个视频不是假的,他走过去反扣摁掉桌面,直截了当地问:“你要什么?”

程薇的面上云淡风轻,她轻笑两声,说:“跟我结婚。”

颜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少有的在他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面露不屑:“就凭这个视频?”

程薇低垂着头系好睡袍的衣带,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红唇微启:“够吗?”

颜汀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连眼皮都懒得往上抬一下。

见颜汀不搭理自己,程薇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汀哥,我是在和你谈条件,你不会亏本的。”

“你就是那个亏本的。”颜汀突然开口。

程薇被呛了一句,顿时脸色通红,她的眼神变得恶狠,不再是原有的温润样子,她讥讽道:“颜灿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过脸,我把这个视频传出去,就当作他和大众的见面礼,怎么样?”

“不过视频里看不清他的脸也没事。”程薇继续说道,她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滑开里面颜灿的照片,全是他在家时的抓拍,模样很清晰,“我会给他们附赠照片,就算你不承认视频里的人是你们也没事,有颜家二少爷这么高清无码的照片传出去,新闻八卦的捕风捉影也总会淹死他的,对吧?”

颜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视线随着程薇手机里的照片一点点挪动,最终落在她的脸上。颜汀的步子很轻,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但越来越靠近的距离,让程薇心里没来由的发慌,黑色的身影笼罩住她,遮住了大部分光亮。

“你试试。”

颜汀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程薇看不见他的脸。她的肩骨被狠狠掐住,像是要把骨头捏碎,她向后退想要挣脱,手上的力道却更紧,她抬头,慌乱的看着颜汀。

“我太给你脸了,是吗?”肩上的手没有松开,颜汀也不打算松开,他淡淡开口,语气不紧不慢的:“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拿我弟弟开玩笑。”

颜汀今天来之前就笃定到,即使程薇有视频,她也没那个胆子发出去。她家现在的情况,惹火自己,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只是他需要证实,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才来走这一趟。

程薇痛得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颜汀突然松手,她失去了惯力向后跌了几步。桌上的手机被颜汀拿起来,他滑动着颜灿被偷拍的几张照片,突然笑道:“原来是她。”

手机被摔回桌上,有屏幕碎裂的声响,他看着退无可退的程薇,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崔红。”

程薇眼里的恐慌被尽收眼底,他觉得无趣,又痛恨自己的迟钝,居然让这样的两个人钻了空子。颜汀随意地将衣袖挽到小臂上,没留念的转身就要走,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汀哥。”程薇站了起来,掩藏住自己心里最后的恐慌,他朝着颜汀的背影开口,说道:“颜灿有没有跟你说过,药很难喝。”

这是程薇的最后一个筹码。

果不其然,她看到颜汀要走的脚步停在原地,只是再次转过身来,颜汀的周遭仿佛刮着狂风暴雨。他走到程薇的面前,气息森冷,脖子上的大手慢慢收紧,程薇仰着头大口呼吸,浑身发抖。

颜汀不需要问什么,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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