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着高热,不住咳血,什么都吃不下去。疾病狠毒的触角一刻不停地缠绕着他,即便是在最深沉的夜晚也会用剧烈的咳嗽搅扰我朋友的安眠,让他无法平静入睡。即便是最雄健的身体也无法经受得起这样的折磨,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地衰弱下去,甚至于下午的模样就比早晨更让人揪心,而到了晚上,疾病的影子在他的身体里就渗得更深了一分。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弗莱德还能保持清醒,但这只会增加他的痛苦。撕心裂肺的咳嗽随时都有可能打断他虚弱的呼吸,长时间的窒息使他的嘴唇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刚开始时,米莉娅配制的止咳药水还能发挥一些作用,可是几天之后就再也看不见效果了。有几次咳嗽正好发作在弗莱德服药的时候,他的全身不住抽搐着,把混着血丝的黑褐色药汁喷得满身都是,看上去既狼狈又污秽。
每当见到他这个样子时,我都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去。我宁愿那个躺在床上正承受着病魔永无止境的折磨的人是我自己。那怎么可能是弗莱德?他一直都是一个那么骄傲那么坚强的人,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绝境、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他都绝不会软弱屈服,难道他不是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无法击败的无敌勇士么?而现在,他却被疾病轻易地击倒在床上,就连吞下一口药汁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变得艰难无比。
原本我们还希望能立刻送弗莱德回到圣狐高地,可是当我们刚刚越过国境线、来到提特洛城时,弗莱德的身体就再也无法承受任何车马的颠簸。我们唯有将他安置在城堡中。
病房的门被悄悄推开,又被悄悄掩上,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满面倦容的米莉娅。她的眼中全是血丝,手里提着药箱,神情有些恍惚地向我们走来。
在门外等候的我们立刻迎上前去。
“他怎么样了?”达克拉急切地问道。
米莉娅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你到是说话啊,他到底怎么样了?”暴躁的脾气让重装步兵指挥官失去了理智。他双手抓住米莉娅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冲着她的脸大声吼道。
“你疯了,达克拉!”红焰和罗尔连忙冲上前去把他粗暴的双手拉开,我一手接过米莉娅手中的药箱,一手护着她对达克拉大喊着:“你不能这么对待米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