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听说过他?”克劳福将军发现我举止失常,有些惊异地问到。
“达沃城……我知道的。我……我就在那里……”我不打算隐瞒什么。“……他就死在我的身边。”
将军的瞳孔瞬间收缩,在那一刻,我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仇恨。他的双拳紧握,如果下一刻他的剑刺穿了我的胸膛,我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是我们杀了他的朋友,而我,正是那数万凶手中的一个。
可片刻之后,他的表情松弛了下来:
“这是战争,先生,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他悲伤地低下头去。
我只能用我所知的唯一方法来向这个逝去的英魂表示敬意,同样回报克劳福将军对我的宽容和坦诚。我缓缓将面前的酒杯举到将军面前,声音低沉地说到:“为了古铁雷斯将军,为了那些真正忠诚和勇敢的人……”
“为了您,中校,作为他们中的一员,您当之无愧。”克劳福将军肃容回敬,而后我们将手中辛辣甘美的酒浆一饮而尽。炽烈的味觉穿越舌头和食管刺入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此时的心跳正被一种热情澎湃的情感触动着。
当美酒入喉的一刻,我们忘却了彼此敌对的身份,友谊不合时宜却又无法阻挡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架起了桥梁。帐篷中似乎暂时地消失了一个战俘和一个将军,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怀着同样心绪和感情的战士。
“奇利尔中校,将军正在审问俘虏,您不能进去……”这时候,侍卫的声音从帐篷外传进来。
“审问俘虏?”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本身圆润动听,但总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矫揉造作的味道,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讨厌。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俘虏如此特殊居然要劳动将军大人亲自审问。”不理会侍卫的阻止,那个奇利尔中校依旧向帐篷内闯了进来。我听见那些侍卫一边阻拦一边吞吞吐吐地说着:“您不能……中校……请您……”这引发了中校的怒火。他大声叫嚷起来:“都给我滚开,我有姆拉克中将的紧急军务,要向克劳福将军转达。万一延误了军机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于此同时,帐篷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军官出现在门口。公正地说,他可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高挑的身材、略显消瘦的面庞、修剪得很仔细的胡须,佩上剪裁得体的服饰,经过精心装饰过的长剑,看上去十分威武。他的颧骨有些高,眼睛略向眼眶内陷着,倘若如此也就罢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就连他的目光都在向自己的眼眶里陷进去,显得格外阴枭。
侍卫们在他身后也涌入了帐篷,他们因为自己的失职而抱歉地看着克劳福将军。将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点头示意侍卫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