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静止的铜版雕画一样,永远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就在刚才,在米莉娅伸手的刹那,我看见在她的手肘下,一个丑陋的黑色的斑点已经浮现出来。
那是死神的印记啊,现在它却出现在米莉娅的手臂上。我知道,米莉娅一定会遭遇这种事情,但却没有想到它来得那么快,快得让我这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没有作好任何思想准备。那曾经是一双多么漂亮的手臂,无论用什么美妙的辞藻来形容它们都不嫌过分。它们曾一次次把生命垂危的人们从死亡的阴影中挽救回来,而现在,它却已经被打上了死亡的烙印。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情。她自己说,是因为信仰,我不相信。无论是什么样的神祉都无法让一个普通人具有这种奉献生命的觉悟和勇气。这种勇气绝不会来自别处,它只能来自一个人的心。我并不确信至高神是否有那么伟大,但我确信无疑的是,米莉娅的伟大源于她自身的高尚而不是外在的其他什么东西,她是一个真正具有一颗崇高的医者之心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弗莱德走出了米莉娅的帐篷。他递给我一副手套,自己把另外一副用力紧握在右手手心里。他右手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轻微的响声,暗青色的筋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臂,就好象要绽出他的肌肤一样。
“她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得不像样子,他的脸也无法遮饰他内心深深的哀伤。他双眼红肿,瞳孔无神地探向无边的黑夜,泪水却早已流干了。
“她……不会……有事的!”
王者之怒,恋人之怒
又是三天过去了。
米莉娅的情况变得很糟糕,她身上的黑色斑点不断地扩散,已经爬上了她的脖子,每一刻她都是在极度危险的高热中度过的。这种致命的疫病在她身上发作的尤其迅速,这和她中病的方式是饮食而不是肢体接触有关系,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原本她的身体状况就远不如这块久居这块土地的强壮的主人们。
最要命的是,即便身染重病,她仍然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去为昏迷不醒的大祭司驱除病痛。身体和精力的双重损耗让她的身体迅速地垮了下去,仅仅三天时,她就已经到了离开我们的搀扶就无法走动的地步。
对此,米莉娅居然深感欣慰:
“这样……很……很好。我可以……在最短时间里……尽可能多的……多的了解病情,早一天配置好药物,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弗莱德忍不住冲着她大叫,“你明明可以对自己施用法术的。我求你了,为你自己用一次,帮助你自己稍微减轻一点痛苦,我求你!你再这个样子下去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