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甚至没有摆出防御的架势。不知这违背常理的姿态是否让我们的对手意外了,但显然这群久经沙场的勇士们不会因为这一点反常而对敌人手软。随着马蹄声的加剧,他们穿过了半程路径,离我们越来越近。
若是两边城墙上的尖叫呼喊声小一些,若沉默骑士们的马蹄践踏泥土的震动弱一些,若擦过他们耳畔的风声能够停歇,将真实的声音传递到他们耳中,他们或许可以听到,从我们的阵列中,正传出阵阵的轻颂。
那是受人尊敬的魔法术士和黑暗精灵施法的声音。
他们接近了,看到我们依旧没有动静,重装骑士们减缓了速度。毕竟,在我们身后就是一堵高大坚实的墙壁,即便是勇猛如他们的战士,也绝不会产生自己的血肉之躯能够撞碎二十步厚的砖石城墙的错觉。
这时候,随着埃里奥特小姐的一声短促的轻吟,一扇黑色的墙幕出现在温斯顿骑兵的正前方。这面黑幕是如此深沉可怕,透不出一点光来,还仿佛在将四周的光芒向内吸收一般。这是属于黑暗精灵天生能够操纵的法术,黑暗结界。如果是宽敞的战阵中,这窄小的黑幕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并且它能够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它足够遮挡住正以尖锐阵型冲锋的重装骑兵们的视线,让他们看不到我们的行动。并且,可以想见,这出现在战场上的前所未有的魔法攻击正让我们的敌人手忙脚乱。
这并非是我们隐藏的所有实力。忽然,普瓦洛的声音的猛然上扬,一道熟悉的乳白色光辉均匀地笼罩在五百名德兰麦亚骑手身上,众神设定的重力法则在瞬间被神奇地违背,无论是衣甲还是武器的重量似乎都不存在了,就连我们自己的重量似乎也消失在闪烁的毫光中。尽管这一刻我们的战马尚且站立在地面上,但我觉得如果我们愿意,下一刻他们就会飞到天上去。
加速魔法!
随着弗莱德一声令下,我们起飞了。
是的,我们在飞。如果不是马蹄下溅起的尘土提醒着我,我真的以为自己在飞翔。几乎不需要加速时间,我们胯下的战骑瞬间超越了速度的颠峰,并且还在提升。身旁的景色瞬间向后方移去,我后脑一轻,仿佛我的灵魂脱出了肉体,在轻灵的飞翔。
这让人陶醉的诗意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弗莱德和红焰的坐骑左右一分,将五百骑手均匀地分成两队,将中间迎着敌人的那部分空间空了出来。
在第一名温斯顿骑士勇敢地摆脱黑暗结界的侵扰,奋力冲出那道黑幕时,他忽然发觉自己长矛所指的方向是一片生命的真空,而原本应该在让自己的长矛染血的卑劣的敌人正在身体两侧以自己前所未见的速度飞驰。
然后他死了,胸口带着长矛死亡的印记。
黑暗结界的掩护是成功的,没有一个敌人发现我们的图谋。当后排骑兵双眼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揣度穿过这道黑幕的战友的惨叫时,英勇的弗莱德和红焰丝毫不受干扰地穿过了黑幕,将长矛刺进了他们的胸膛。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第五乃至更多的长矛找到了他们血的归宿。这时即便温斯顿人已经看见了我们也没有用了,重装骑兵的强大惯性让他们根本不可能停止这注定毫无意义的冲锋,只能被动地接受两侧传递来的死神的请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