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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上了房门,独自走到院落中。我并不恼恨弗莱德现在的颓废和绝望,我年轻的朋友承担了太多太沉重的责任,他勇敢地肩负起了所有的问题,试图保护我们每一个人。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可是,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一刻不停的重压下,他年轻的肩膀显得太稚嫩了。这是战争,总会有什么人会这样死去,包括我们的亲人。

我想起了卡尔森,那个用他的生命来教导我们成一名军人的男人。他挽救了弗莱德,挽救了那个最出色的领袖,挽救了他最得意的下属和最敬重的长官,挽救了像他的儿子一样的众多的士兵们。毫无疑问,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可我呢?

我甚至连帮助我的朋友重新鼓起勇气都做不到啊。

这真让人无地自容。

我忽然发现了自己在房间中如此粗暴地对待弗莱德的原因了,我并不是痛恨他的懦弱、恼怒他的颓废,而是因为我在恼恨我自己,恼恨我的无力,不能让卡尔森的牺牲在弗莱德身上发挥作用。

不仅仅是如此,红焰、达克拉、雷利……我的伙伴门总是随时能够出现在弗莱德的身边,在他身旁和他并肩战斗,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有力的臂助。

可我呢?一个普通的、平庸的、胸无大志的酒保,一个总是需要朋友来保护的不称职的军人,一个在我的长官威武不屈地战斗时只能流泪离开的懦夫。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是一个如此无能的人啊。

可是,有一点我还能够做到,而且我深信没有人可以比我做的更好。

那就是在我的朋友身旁,默默地支持他、服从他,让我那卑微而渺小的幻想成为他伟大愿望的一部分。

这就是我,酒馆老板之子,杰夫里茨·基德毕生的信念和誓言,我为我能够坦然面对这个誓言,毫不羞愧、坚定不移而自豪。

……

时间过去了很久,弗莱德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传出声响。我试探着敲了敲门,见没有什么反应,就轻轻地推开门。

弗莱德,我的朋友,正趴倒在米莉娅小姐的膝盖上,沉沉地睡去了。在睡梦中,他仍然不时地发出啜泣声。他的睡相纯洁得可爱,就像是个贪恋母亲怀抱的孩子。

米莉娅的左手搂住他的头,右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如同一个慈爱的母亲在哄她的孩子睡觉。她衣裙上肩头的部分已经被泪水打湿,显然,弗莱德已经敞开胸怀,痛快地大哭了一场。

这对于将悲伤压抑了太久的他来说,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