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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沉默无声的重装骑兵不同,我们面前的敌人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叙述着北地民族的骠悍:他们狂野地呼喝着,让自己的粗犷的声音随着晨风飘荡在森图里亚广阔的平原上。随着他们的身躯共同在马背上驰骋着的,是那一份难以言明的战士的荣耀和勇气。他们的武器稳稳地指向对手的头颅,即便在前方迎接他们的,是一片密集的枪矛之林。

“稳住,弓箭手准备!”罗迪克坚定的声音从阵列前排传出。随着他的指示,两列弓箭手从队列中站出,将手中的长弓拉成满月的形状。那一支支狼牙般的箭矢静默地伏在弓弦上,犹如草丛中潜伏的野兽,静候着那扑向猎物品尝血肉的一刻。

“为我们的亲人……”战马上的罗迪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将剑尖高举向苍蓝的天空,“放!”

瞬间,几百根弓弦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弹奏出一支关于勇敢和死亡的残酷乐章。一支支锋利的箭头穿透温斯顿轻骑的薄甲在战士们温暖的血肉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长枪手上前!”敌人的冲锋太迅速,以至于根本没有第二次放箭的机会。弓箭手们适时地退下,一列手持长枪的士兵站到了阵列的最前沿。在悍勇骑兵的面前,他们的动作僵硬迟钝,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慌乱的色彩。我们应当谅解他们,不是么?那一幕幕曾经沉淀在他们心中的,对战争发自肺腑的恐惧并不是短期的简单整顿训练就能够消去的。

可是,这是战争。

战争怎能原谅懦夫?

两军接触了,长枪手们为他们的怯懦和慌乱付出了代价。在血肉对血肉交换、生命与生命搏斗的长矛互刺中,他们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呼吸,也失去了敌人的尊重。在战马狂烈的践踏下,前排的长枪手几乎是瞬间崩溃。他们象征性地将手中的长矛迎向敌人的身体,却没有指向敌人的要害。在收到远低于预期的杀伤之后他们就开始竭力挣扎,试图躲避迎面而来的致命袭击。如果他们还能再勇敢一点,如果他们还能在坚持一下,如果他们能将胸膛挺得更直、将手中的长矛送得更远,那么,或许温斯顿人的马蹄就将因为他们的勇敢而停顿,而他们也将付出更小的代价。可是,这一切仅仅是如果。

他们因恐惧而畏缩,因此恐惧惩罚了他们。

轻骑兵们并没有纠缠在被突入的阵地上,他们的机动力就是他们的生命。随着领头军官的一声呼喝,这队轻装铁骑风一般沿着阵地的前列飘动起来。他们像一柄既轻且利的水果刀,肆无忌惮地削切着右翼阵地的表皮。他们的军官非常好地利用着自己的速度优势,将面前正在集结或是有可能集结的队列冲散,让德兰麦亚士兵应接不暇,而自己却绝不驻足停留。他们很好地说明了这样的事实:移动中的骑兵才是真正的骑兵。他们疏于训练的敌手们在他们面前唯有奉上自己的头颅,运气好一点的,或许可以用一条残肢换取残喘的性命。

在温斯顿的本阵,骑兵部队开始紧密地调动。毫无疑问,一旦罗迪克的部队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混乱,我们的敌人就将倾巢出动,从这里突破我们的封锁,冲出我们的包围。这情景似乎很快就会出现了,在轻骑兵迅猛地扫荡攻击面前,右翼阵地丑陋笨拙地蠕动着,似乎崩溃仅仅是时间问题。

会是那样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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