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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的惨叫惊扰了前排的士兵,但密集的阵型让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祥的预感使他们挥剑的手迟疑了下来,更多的死亡惊吓着队列中间的大多数人。原本整齐的队列终于开始散乱,我们的机会来了。

“敌人被包围了,我们冲啊!”罗迪克不失时机地呐喊着,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孔如同大理石雕塑一样英勇庄重。

“为了亲人的荣耀!”的呐喊声重新响起在长枪编队中,士兵们受到了强烈的鼓舞,犹如注入了魔法一般爆发出更强烈的力量。停止了,从一开始一直在缓慢移动的铁流停止了,不,不仅是停止,他们开始了退却。这也许是这支骄傲强大的部队自成立之日起的第一次退却。当失去了战斗的意志,疲惫迅速占领了士兵的躯体。毕竟,他们已经穿着着沉重的铠甲奋勇拼杀了整整一个上午,即便真的是钢铁铸成的汉子,也不可能披着重物永无休止地拼杀。

永远也不要轻视沉默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何时会忽然爆发;永远也不要轻视羞怯的人,没有人会习惯被轻视,一旦有机会,他们将以令人震惊的方式赢取你的注意,也赢得你深深的敬畏。

那些平时被戏弄、被忽视、被当作或是善意或是恶意的玩笑的牺牲品的木讷士兵们,他们一旦必须杀人,会比普通人更少犹豫,更少迟疑。有的学者说这是因为他们深刻的自卑心理在作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的眼睛告诉我的是,他们很危险。

每个参与埋伏是士兵都带着两件武器:很短的短剑和更短的匕首。对于背向自己的敌人,这两件武器的威力是恐怖的。每一击都从最致命的位置深没入柄,鲜血像是被从装在袋子里又被用手挤压出来一样,喷射在人们的身上、脸上、武器上。顷刻间,在那一小片范围内已经不见了耀眼的铁甲军人,也已经不见了灰衣的偷袭者,每个人都是红色的,红色的死人,红色的活人,红色的疯狂,红色的杀戮……

温斯顿人震惊于伏击者的阴险,更震惊于伏击者的凶残。在纷乱的人群中,我看见了罗尔,他的表现已经不能用战斗的常识来考量了。他一次次给距他最近的敌人一个死亡的拥抱,这个拥抱让对方的长剑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而几乎是肉体紧贴着肉体的杀戮也在活着的敌人心中留下了足以震颤的畏惧。

凶残,这是我对现在的罗尔的感受,居然是凶残。战场上的罗尔彻底消去了羞怯的模样,完全化身成一只野兽,用最原始最冷酷的方式扼杀生命。

温斯顿时指挥官终于无法忽视自己先头冲锋部队的伤亡,派出了一支轻装步兵分队前去抢救。他们并没有和自己的前锋一样的厚重铠甲,在早有准备的箭雨之下,尚未接近他们就成片地倒下。当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冲到伏兵小队的跟前,要和自己已经阵脚大乱的友军围歼的时候:“走!”罗尔大声命令,同时抱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敌人滚入了路旁的水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