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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意鼻塞头痛,被他念得烦,抄起炕上的枕头朝秦河丢了过去,“闭嘴!”

秦河:“嘿,还不让说,大少爷脾气。”

他一手抓着枕头,一手端着姜汤递给许明意说:“姜汤喝了,一会儿去老柴那儿开几帖药。”

许明意捧着姜汤小口小口地啜,说:“不用了,喝了姜汤睡一觉就好了。”

秦河瞧着许明意,他低头饮姜汤,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手指也纤瘦,白生生的,乖乖地坐在他床上,身上搭着的也是他的袄子,看得秦河心头一阵滚烫。若换了自己得风寒,秦河一碗姜汤下去,将自己捂出汗便也好了,也许是许明意身子弱,让他不好如此草草对待。秦河说:“你甭管,你就给我好好躺着。”又觉得自己好似实在太关切,欲盖弥彰道:“赶紧好起来,还得给老子练功。”

他说得毫不客气,许明意却觉察出了里头藏着的关心,他看了看秦河,“嗯”了声,说:“谢谢。”

他这么认真道谢,秦河反倒不自在起来,他揉了揉鼻子,道:“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许明意晚上自是睡在秦河屋子里的。他屋子里的炕是自己砌的,秦河年轻力壮,身体健壮,这个时候是用不着的,不过许明意畏寒,又生着病,自是不能再受凉。

床上热烘烘的,许明意喝了药便躺了上去,秦河进来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秦河脚步迟缓了须臾,定定神,才灭了煤油灯爬了上去。他刚躺下,想起什么,支起身替许明意掖好被角,又抬手探了探许明意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方放了心。

秦河躺了回去,突然,他听许明意说:“秦河。”

秦河心紧了紧,莫名的,有点慌,“啊?”

许明意额头还残留着秦河手掌的温度,饮过药,明明很困乏,却又莫名的清醒。他恍惚地想,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仔细地照顾他。

许明意想起幼时他娘还在的时候,他身体算不得好,病时就分外渴望他娘能在他身边。可他娘厌恶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耐心地照顾他?许明意记得,有一回他病得厉害,高烧不退,迷迷糊糊时竟见他娘在他床边守着,许明意还当是梦,伸手抓着了他娘的衣袖才知道是真的。

那时他想,生病……也没什么不好的,病得厉害了,他娘就会忘记他的身体,陪在他身边。

后来他娘死了,许明意就不敢再生病了。

屋外风雨声簌簌作响,雨夜总是容易勾人愁绪,许明意迷迷糊糊地听着雨声,问秦河:“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秦河松了口气,道:“没了,家里就我一个了。”

许明意又说:“你为什么做响马?”

秦河偏头看了看许明意,半晌,道:“我是我爹从河里捡回来的,打小就是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他养我,教我打猎,练功。后来他被人害死了,我去告官,官府不理,我就自己报了仇。”

“杀了人,官府通缉我,我一路从关外逃入关中,又无路可去,就上山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许明意听着,恍恍惚惚地想,原来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秦河等了许久,没有等来许明意的话,凝神一听,许明意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了,听着他一起一伏的呼吸声,秦河轻轻笑了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秦河早早地就被热醒了,一睁眼,登时就不好了。

二人睡前一人一张被子,楚汉泾渭分明,醒来后,秦河怀里就多了一具热乎乎的躯体,挨得紧,他一条手臂还搭在许明意腰上。

秦河呆住了,木木地一低眼,就看见许明意微敞的衣襟里露出的一片白生生的细腻皮肉,突然,许明意动了动,秦河僵住,就见许明意追寻热意一般,将脑袋往他肩处埋,腿也挨着自己的大腿。

秦河一动也不敢动,旋即,他就脸色大变,他清晨向来精神的兄弟愈发昂扬,正臭不要脸地顶着许明意。

秦河: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