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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北安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一汪深潭里寻找静止的鱼。

“我要送那家伙进去。”我坦白道,“或许你已经和那种渣滓和解了,我做不到。”

作为惯犯,他必定像大学时那样留好了逃脱手段吧?绝不能放任他再一次逃脱制裁。

“这样啊。”刘北安做出仿佛真心遗憾的表情,“很可惜,恕我无法轻易提供帮助。”

我点点头,早就预计到这不是能简单达成的交易。

“拒绝的原因有二。”他用手指摆出数字,“其一,韦一杰和我已经深度绑定了,没有供出他而不牵涉银信集团的可能。其二,你把集团公司想得太简单了,这不仅仅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事关整个利益团体。其中有负责证券市场的操盘手,有负责找关系的居间人,有布局海外的专家……我只是其中负责融资的一员,位置特殊,也是少有的,位于明面上的人。但也意味着,危险来临时,我将是被优先舍弃的,就像章鱼的脚,切了还可以再生。而韦一杰不一样,他处在核心位置,集团里任何人都不会同意动他的。”

“可作为弃子,你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了吧。”

“不,正相反,以我的立场,无论如何也要保他没事。”刘北安微妙地眯起眼睛,“原因不便透露。”

“事到如今,还什么好隐瞒的。”

“如果知道了原因,对我们而言,你就变成了更危险的定时炸弹。如果不上好保险,绝不会放你出去的。到时候就不是仅仅让你做口头承诺了。”

“不知道原因,我一样拒绝合作,一样被关在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刘北安闭上眼睛,举着加冰威士忌玻璃杯,一圈圈摇晃圆球冰块。几秒后再度睁开。

“姑且问个问题,如果我被抓了,你知道会怎么判刑吗?”

“五年?”

“按律师的说法,运气好的话,罪名定为非法集资,大概率判十五年。运气不好的话,呵呵……十五年啊!里面的痛苦我曾经历过一次,只是十来天,我却至今还做噩梦。”

他干咳几声,咽下唾沫。

“十五年,等到出来时,都五六十岁了。脱离时代,一无所有,那种痛苦你能想象出吗?”

我无言以对,那是超脱想象力范围的现实。

“而且一无所有。进去之前,所有资产都会清算,用于抵押和变现,一分钱都不会留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韦一杰,他是我出狱后的唯一指望。”

“他不会被清算?”

刘北安点点头。

“作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物,他具备远超常人的眼界。从一开始,他就利用基金会、海外公司等手段,建立了坚固的防火墙。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到他身上。他在海外早有资产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