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死在他的剑下,他并不恨。
裴望低低笑起来,腹部的血越流越多,身体里某些东西也在慢慢流逝。
英娘!
我来陪你了!
我们的儿子,一定会为我们报仇!
裴沅瑾轻轻放开剑柄,手开始不可抑製地发抖。
他转头望向裴沅祯,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笑起来。
“二哥,这下你信了吧?我裴沅瑾永远是你兄弟,永远不会背叛你!”
走出别院,阳光刺眼。
裴沅祯站在台阶上闭了闭眼睛,静默不言。
沈栀栀从马车里掀帘看出来,笑问他:“你怎么去这么久?”
看见她,裴沅祯也笑了。
他抬脚过去,钻进马车,朝沈栀栀张臂:“过来,让我抱会。”
察觉他的情绪,沈栀栀敛去笑意,走过去坐在他膝上。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裴沅祯点头。
“是什么事?可否跟我说?”
裴沅祯摇头。
沈栀栀默了会,捧住他的脸:“你近日疲惫,我们回平福巷,我给你做糖醋鱼好不好?”
“不去平福巷。”
“你不想吃糖醋鱼?”
“想。”裴沅祯说:“但我想去另一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破旧的宅院门口停下。
裴沅祯带着沈栀栀上前敲门。
过了会,一位老人来开门。看见裴沅祯和沈栀栀,他高兴:“小祯,你带你媳妇又来啦?”
裴沅祯点头。
沈栀栀对老人笑了下,比划说:“我们今晚在这吃饭,好不好?”
“好好好!”老人家连忙点头,笑嘻嘻地带他们进去。
沈栀栀从侍卫手里接过买来的食材,径自去厨房里忙碌。
裴沅祯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她。
老人家搬了张矮凳坐在他斜对面,不停跟他说话。
他指着墙角的一棵树:“长虫了,这两年结的果子越来越少,还涩,不好吃。”
“你娘栽它的时候,你才出生。后来你还爬过这棵树,记不记得?”
裴沅祯点头。
“现在树这么大了,差点把瓦掀翻,我坎了几根树枝,它又长出来了。”
说完,他兀自起身离开,片刻后拿了把柴刀过来递给裴沅祯:“小祯,你帮我把长出来的砍啦,太高了,我够不着。”
裴沅祯接过柴刀,想了想,把衣袍下摆掖在腰间。
沈栀栀在厨房里腌肉,她端着碗往门口瞧,就见裴沅祯三两下跃上墙头。
然后站在那砍树枝。
老人在下头指挥:“对对对,那支也砍掉,果子长出外头去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