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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美噘着嘴望着一旁,接着又对我嫣然一笑,说道:“在去之前,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吧!我总不能问人家:请问你是不是刘健一先生的‘弱点’吧!?”

“他叫周天文。”

“周天文。怎么写?”

“天文学的天文。还有,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会说北京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别人。”

夏美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一看到我的表情就把话给吞了回去。

“还有,在你到那家酒吧以前……”

“知道啦!”夏美得意地挺起胸膛,打断了我的话。

“要先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是吧?”

我苦笑了一下。夏美的领悟力很强,至少这点值得夸奖。

“假如发现到可疑的人,你就和天文一起到新宿。我晚一点会再和你联络。”

“好的。我先走了。”

夏美转个身子,轻快地下了楼梯。我等到看不见夏美的背影,便往上走,再一次穿越了三楼,从楼层另一边的楼梯下去。

我拖着突然开始感到疲劳的双脚,朝着by you走去。

by you的酒保还记得我。在中野成为福建帮的地盘以前,我曾在这里接洽过工作。我没理会满脸职业笑容问我“有几位?”的女侍,径自坐上了吧台。才一坐定,他就默默地递上烟灰缸,问我:“伏特加是吧?”

“不好意思,能不能给我一杯加冰块的乌龙茶?是很累了,可是还在工作中。”

那眉毛和头发茂密到几乎看不到额头的酒保睁大眼睛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静静离开我面前,他那不油腻的浓密头发一丝也不动。虽然他应该快五十岁了,但那颗头怎么看都像是十几岁。

点上了烟,才抽了两三口,一杯乌龙茶就递到了我面前,一点也感觉不到那酒保的存在。在幽暗的灯光下,这杯乌龙茶的颜色看来像是杯没劲儿的威士忌,如果不是眼尖的家伙,怎么看都会以为是一个精疲力尽的男人在啜饮加了冰块的酒。

我喝了几口茶,抽着烟专心读着摆在吧台内酒瓶上的标签。

想不到天文这么不守时,我已经等了二、三十分钟了。我眯着眼凝视着标签,脑袋缓慢却确实地转着。

在我盯着劳夫洛伊的标签的当儿,酒保用手指敲敲吧台把我点醒。我坐在高脚凳上转过头去,天文和夏美正好走进店里。

“为什么得这么拐弯抹角的?难道我会算计大哥吗?”

甫看见我,天文就用北京话数落一阵。一对在角落调情的年轻情侣惊讶地抬头张望,接着便点头交换了个眼神,仿佛在说有个粗野无知的中国人破坏了他们的情调。

我故作姿态地皱个眉头,向天文招了招手:“小声些也听得见啦!小文,这可是家安静的酒吧!”

听我用日语这么一说,天文像是受了伤害似地一撇嘴,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夏美在他身后看着我,耸了耸肩膀。我对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帮她拉出另一边的长脚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