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缓了一口气,心似乎有些放下来。
再抬头时,面前是一张如寒松之俊逸的脸。
庄煦小臂搁在阑g,神se淡然,偏过头来对她道:“你和沈玲感情很好。”
“是。”宁愿重重点头,“我和沈玲相识于微时,那时候我没什么名气,总被选角导演压榨酬劳,她气得看不过,自告奋勇跑来当我的经纪人。记得有一次大冬天,我们刚进组,结果却大半夜在酒店被人叫起来,说是投资人的妹妹要了这个角se。冰天雪地,我和沈玲拖着行李箱,走在大马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哭,倒是沈玲安慰了我一路,还跑去便利店买了两个烤番薯。”
两个nv孩坐在便利店,被冻得泪涕横流的模样,她永远忘记不了。那时,她怕沈玲担心,大口大口吃着番薯,又咸又甜。她想着,如果以后成名了,再也不会让沈玲跟着她受苦,可后来……又一次的流落街头。
他听得很认真,低下头看向她:“我十二岁在国外,孤身一人,那时候去中餐馆洗盘子,做切配,刚开始觉得很累,只能跟自己说,扛下去,结果g久了,也慢慢适应了。人都会适应,无论多绝望的境地都会适应。宁愿,你b我幸运,总有人在逆境中陪着你。”
宁愿只是那样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搭话,不远处,沈玲捧着花球站在粉红的玫瑰花墙前,一群希望早日成婚的姑娘守在那儿,摩拳擦掌。沈玲背过身,双手举过头顶,用力一抛,笑声脚步声霎时乱成一片。
栀子花扎的花球,玲珑莹白。
当庄煦捧着那团绒绒的花球,重新走回宁愿面前时,宁愿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花球直接递到她眼前,过了一两分钟,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随意抓在手里,像抓着团火。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庄煦发问。
宁愿摇摇头,想在脑海里寻出个理由,却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满脑海都是陈枭陈枭。
夜的苍穹,好大一轮婵娟当空照着,映得一切如玻璃般清透。
庄煦抬头望了眼月亮。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宁愿,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和我一起回国吗?”他的声音缓缓的,像是思虑了许久许久,“因为我知道你没有忘记他,或许在国外,你会麻痹自己,愿意和我结婚。可是只有当你在见到他之后,才会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我想,即使我很乐意陪你一起忘记他,可是你……宁愿,你不会愿意。你还是喜欢他,是不是?”
“是。”她点头,“我以为我讨厌他,恨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拉扯。可是每次见到他时,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偷偷看他,看他的眼角,看他衬衫上卷的手臂,看他的侧影,在知道他会有危险时,心像被什么东西搅着一般的痛。庄煦,我想这样的我,是无法和你结婚的。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她说完,把花球递回给庄煦,对方没有接,只脸se惨白的像一尊塑像,一阵风刮过,将花球滚到河里去,如绫的波纹,花球打着圈旋转,最后顺着河水一往而下,觅不到丝缕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