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的夏天和秋天是格外短的,等到天冻下来之后的某一天,苻坚突然要给他庆生,慕容冲才突然发觉,他已经又回到秦宫一年了。
大寒的夜来的比往常都早,因而苻坚用了午食后便又坐去案前加急处理着奏折。些这个月赵整被调离长安仕事,丞相大病了,朝廷征辟状况又不如意,陪侍苻坚的只剩了慕容冲。
苻坚本想叫慕容冲试着拟诏,一边的王洛连忙跑出来劝诫:“小贵人是后宫之人,这不合规矩啊陛下!”
苻坚道:“那你来。”
王洛又退下了。
苻坚继续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再不让朕把人活络活络用起来,这公务迟早要把朕累死的。”
慕容冲还坐在一边剥着长寿果一边哼曲儿呢,听到这话一抬头:“?”
反应过来连忙信口胡邹:“不要呀陛下,凤凰汉字儿都还没认全的!”——夜里干活就算了,凭什么青天白日还要干活啊。
于是端着小盘提着袍子又跑到苻坚一侧跪坐:“陛下不要说死不死的,怎么能这样呢。您吃点果仁补补,凤凰给你捏捏肩,先歇一歇好啦。”
歇过了,那就自己的事自己做。
慕容冲的手劲儿不大不小,是苻坚最喜欢的力道。男人闭着眼让他捏了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慕容冲吃准了喜恶,这一年来被他伺候的舒心惬意的,有时候都让他觉得,之后离了慕容冲是不行了。从起漱到生活方方面面的事,慕容冲总能做到他心坎上。他也奇:“你是天上头看朕勤恳,送朕的宝贝么?怎么每日让朕爱不释手的。”
语罢把慕容冲捞过来又抱在怀里取暖。慕容冲不怕冷,可侍女都觉得他年纪小,一层一层地给他套冬衣,苻坚看了总打趣说像汉人的喜娃似的,可一手冷,就喜欢往他衣裳里钻。
慕容冲见他批了半天折子,也该手冷了,于是伸出胳膊抱着男人的手给取暖。他身上暖和,脸蛋和鼻尖熏的红红的,苻坚看的心喜,吧唧一口就往上亲。慕容冲也不反抗,任他亲来亲去捏来捏去,自己叫着痒乱笑。
“那等到我定身——如果我真的是个乾元,陛下就不能这样了……到时候凤凰就要出宫啦。”
慕容冲试探性地说了句话。
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凤凰儿,你同母长兄慕容晔,也是个乾元吧?”
慕容冲疑惑,想了想,还是答:“是的吧。”
男人看着怀中人眨了眨眼:“可惜了——凤凰儿怎么就想着出宫的事儿了,朕还想你定身坤泽,就这么做朕的贵嫔一辈子呢。”
慕容冲想想这种事都觉得恐怖,嘴上还是答:“凤凰也想做陛下的坤泽……可是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么……”
男人又揽着他哄:“别怕,真到了那日,朕也会给你安排妥当,绝不叫你受委屈的。”
慕容冲顺势往人怀里依靠:“凤凰信陛下的。”心里和自己开始掰扯着要问男人要多少钱多少兵。依前世看来,苻坚八成不会拒绝他的。
男人见他呆了去,又问:“癔症什么呢?”
慕容冲回过神哄他:“凤凰不想离开陛下。”
他说话时盯着苻坚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错觉,好似他说不了假话。男人看他的眼睛,眸子一汪水的碧蓝,只能想到如此清澈可爱——他怎么会骗人呢?
于是一把把人按怀里:“陪朕把今日的公务处理干净,天黑了咱们就到凤凰殿里生火烤肉。”
慕容冲当然笑着点头,紧着男人的腰,把脸贴他胸口乖乖看他读折子。双手抱去男人的左手暖着,等到他右手冷了,换左手拿笔再去暖男人的右手。
看折子时间久了慕容冲揉了揉眼,觉得秦臣连篇废话,净是些主意都拿不定的软蛋。转而看苻坚捏了捏眉心,仍提笔回复便心中佩服——毕竟换他早摔折子了。
能做好皇帝也是一种天赋啊。
慕容冲百无聊赖,便从苻坚怀中拱出来搭签子玩,嘴里时不时哼唱几段小曲儿,苻坚也时不时抬头看他几眼,叫他撞上。
见男人欲言又止,他把双手摁在桌上,身子前倾探头问道:“陛下?怎么了?”
苻坚看着他眨了眨眼,最终开口回:“无事。很好听,你唱吧。”
慕容冲歪了歪头,思考着男人的反应,突然意识过来——苻坚是极少听乐看舞的。
“陛下不喜欢听吗?是我太吵了吗?”慕容冲垂眉,看起来伤心极了。苻坚连忙将手中的笔一搁,伸过去捏起面前雪白的小脸:“你还会难过呢?抬起来让朕瞧瞧,是不是眉毛鼻子都缩一起,一点都不好看了?”
慕容冲在他跟前撒娇卖痴惯了,一撇嘴:“我给您捏肩叫您休息,又给您唱歌暖手,您还说我不好看了,哪儿有这样儿的?”
苻坚闻言挑眉:“你就爱赖人,朕方才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冲坐他怀里哼哼唧唧的,他见人没哭也还是抱着又温存良久,“得,今儿个的文书是批不下去了。”
慕容冲一听,又扭头抬脸看他:“陛下不会是想赖我吧?”
苻坚捏着人的腰就挠了下去:“行,那就赖你。谁让你唱曲儿乱朕思绪。”
慕容冲来来回回躲他的手,在男人怀里扭得地龙一般,头发也抖乱了,脸蛋红红的:“您方才不还说凤凰唱的好听吗!”
苻坚玩够住了手,胳膊往案上一放,撑着脸:“朕从小不爱听八音亦或词唱,总觉得那是昏君才爱做的事。”他的话打了个转,往慕容冲耳边帖:“不过凤凰不一样,朕爱听。”
慕容冲的耳朵一吹就红,人的反应却不羞。当即伸手搂住男人的脖颈,“陛下会唱歌吗?”
苻坚一展眉:“当然不会。”
“那我教陛下唱歌吧!反正您又不看折子了。”
慕容冲两辈子还没能教过人什么东西,突发奇想这么一次,发觉自己前世让着苻坚,给他唱了许多情歌,对方反而从未与自己和过。
便更想补全一下,拉长了语调去卖乖:“陛——下——”
“好,好。小声点儿,王洛还在一边呢。”
王洛听见了,探了探脖子,看到俩人腻在一块儿,脖子又缩回去,不出声了。
慕容冲腆着声儿道:“那我先教陛下最简单的阿干歌吧!”
苻坚的声音不如慕容冲纤细,慕容冲声音同人不像,清软细气,唱起歌来字字在舌尖牙口中打浑,缠绵得紧。男人的声音更低沉一些,他素常讲话平稳,声音像是从肺腑里发出,宏阔如前世共拜和尚寺时,里头振鸣的钟。哼唱的声音让慕容冲想起来草原奔马,身后追着草香的风吼声。远比慕容冲更适合浑厚的阿干歌。
苻坚学什么总是很快很快。慕容冲没有听过苻坚唱歌,男人甫一开口就叫他瞪大了眼睛,随即把头枕在男人胸口,把脸贴上去,笑了起来。
苻坚仿着他的曲调一声落音,感觉到胸口的抖动,低头探问:“有什么可笑的?”
慕容冲抬脸就对着男人的嘴巴亲了一下:“陛下唱歌好听。”
苻坚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撩拨了,心中好笑,照着慕容冲柔软的唇瓣来回揉捏:“都开始会奖励朕了?”
“真的好听嘛,比王洛唱的好听多了。”
王洛又听到了自己名字,心中纳闷,朝远处座上看去,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而后亲吻起来。他拿手挡住了眼睛,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二人贪乐到黑了天,觉得唱得不尽兴,慕容冲又叫人拿来了胡琴,拉着给苻坚配乐。虽然胡族皇室子弟多多少少都会骑乐,但苻坚也是头一次听慕容冲拉琴,兴致大发,直直到二人欢快结束躺到了床上才发觉忘了用夜食。
慕容冲枕在苻坚胸口,忽的开口:“陛下,你先别睡。”
“我饿了。”
明日逢双数,苻坚要上朝。他迫切希望自己尽快入睡:“朕叫人给你热碗羊奶?”
慕容冲枕在他胸口不动:“不要,我要吃肉。陛下你不饿吗?”
“不饿。”
“陛下你别装了,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朕明日有早朝。”
“所以陛下你要吃东西呀,明天下了朝才能用膳。饿得两眼昏花怎么处理政事。”
“哪儿有那么夸张?”
“吃一顿饭只要半个时辰,不吃饭就要挨饿五个时辰。能享受为什么要硬抗呢,陛下你亏了。”
苻坚绕搅不过他,坐起身掀开帘帐:“来人,传膳!”
然而吃饱喝足慕容冲又开始闹了——没有原因,他是单纯不想让苻坚称心如意的早睡早起去早朝。
一股脑儿把自己脱的光溜溜,苻坚刚又拉开被子坐榻上,白花花的躯体就倚到了他胯上。
慕容冲一抱男人的脖颈:“陛下,刚吃过饭就睡觉不好的,我们做点别的事吧?”
少年白皙的皮肉在眼前晃来晃去,匀称又漂亮,苻坚下意识伸手过去摸他的腰,慢慢问:“做什么?”
“凤凰今日用花油涂的嘴巴,很香很甜的。”
语罢还去拿男人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还软软的。”
苻坚哪儿会这么被动。一把抱过来手里的细腰,捏着人的下巴亲了上去,反复嗪品慕容冲柔软的唇瓣。从腰摸到股缝,继而手指推深进去。
见男人合了自己的反应,慕容冲更加兴奋起来。抱紧了苻坚,把自己整个身体送了上去。
苻坚也不知晓为什么小情儿今夜里如此亢奋,看着眼前的白肉只觉得头脑昏沉,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仔细品尝。一夜里把往常最喜最爱的云雨姿势都叫慕容冲摆了个遍,直到三更天才偃旗息鼓。慕容冲埋在男人怀里喘息换气,长发都湿了粘在脸蛋上。抬头瞧去苻坚,发现男人也正在看自己,已经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
慕容冲心中不爽,伸手摸到下头,拿住了男人那根物件来回撸动。
苻坚显然有些惊讶:“还想要?”
慕容冲没理他,爬过去伸脸张嘴一点一点又把那物给舔醒了。又一边含一边抬眼看男人,好似在回复方才的话。
苻坚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吐出来:“嘶……给你惯的……”
慕容冲顺着他的力道便扶上男人的肩,颇有肉感的雪臀朝着立着的那根坐了下去。
苻坚掌住他的腰,被紧致的壁穴吞进去吸吮的那刻爽的人发飘,咬着牙捏他的屁股:“最后一次了,再不睡我就打你屁股了。”
慕容冲骑马一般在男人腹胯上摇动屁股,本来雪白的脸蛋上已经绯红了一大片,又张着唇,吐出了一小截儿舌头仰头喘息,一句回复也没有,好像自己玩了个痛快的模样。
等到这一场事毕,苻坚已然累的汗涔涔,扭头想去调笑几句格外卖力的慕容冲,却发觉人儿在旁边已经昏厥过去了。张着小嘴,睡的很香。
于是乎如慕容冲所愿,翌日苻坚睡过了头。
“几时了?”苻坚问。
“回陛下,巳时了。”
“……卯时怎么不叫朕?”
“叫了,您同小贵人都没反应。”换而言之就是奴婢总不能把您从龙床拖下来。
苻坚火急火燎从榻上起身,把一边睡着的慕容冲也惊醒了:“唔……陛下……你做什么?”
“上朝,睡你的。”
“……哦……好。”
苻坚就眼睁睁看着慕容冲翻了个身果真继续睡过去,有点嫉妒,心里默念个小没良心的——踢上靴子慌忙出殿了。
慕容冲睡醒的时候已日上三竿,睁眼转身就瞧见苻坚伏在榻边案上在写公文。
一脸疲怠。
看到他不开心慕容冲的嘴角就弯了起来。对着苻坚两只胳膊交叉在面前,把下巴放在手背趴在榻上,笑吟吟对苻坚开口:“陛下——我昨晚睡的好舒服。哎呀,您怎么起这么早呀?”
苻坚抬头,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依然低头写字。慕容冲更开心了,继续笑着盯着他看。
过了会儿苻坚还是不理他,慕容冲觉得没趣,捋了捋头发,自己爬下床去。
苻坚忽然道:“过来。”
慕容冲歪头看了看他,光着脚走了过去,直接往男人大腿上坐。
苻坚拿起来一张纸:“你也不能整天闲着只在宫里等朕。昨儿个你说你汉字儿没识多少,朕想了一天,不该每日这么占着你。”
“嗯?”
“朕给你写了名帖,改明儿你跟王子们一块儿去太学读书去。”
慕容冲本来依在他怀里,闻言登时直起身,只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登时想不到如何作答。
“那就这么定了。”
“陛下……我不想上学……”
他方才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会儿又开始装可怜,苻坚看笑了:“这会儿不笑了?”
语罢又往椅靠上一躺:“就是给你闲的了,精力用不完就来磋磨朕。”
说到底还是看不得他轻松快乐,真小气。慕容冲想。
这个话头他自知不能和男人唱反调了,撇了撇嘴,从他腿上起来去一边儿了。
太学的学业繁碌,但那也是针对王子的。慕容冲还未定身,因而并未正式授封贵嫔。有了陛下的名贴,大家也只当是慕容鲜卑的小贵人来陪读。
他前世是来太学读过书的,只不过开始也说了,这篇本原本就是和朋友口嗨她保存的记录发给我,让我无聊的话可以写个狗血生子皇文虽然后来跑偏了,我看了一下居然才五六章肉。于是我就在想该让这个皇文有个什么样的情感主体。我个人是认为坚冲二人衔接、人物塑造写着写着就会有问题或者跑偏,并且一些设定bug也很多,语言细看还是幼稚并且拖沓,但是修改的时候却无从下手,只能说短篇可能才是我的舒适区?不过我大体对这个处女作长篇是比较满意的。
这篇就交代完了柏舟世界观第二世我cp结局,至于为什么说是第二世,因为我让他俩最终结发成功,还有一个现代au普大皆欢的第三世番外,是真的三生三世十里桐花了。
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这种感觉让苻坚非常熟悉。他挣扎着睁开眼,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果然死后又重生了。
苻坚仰着头,想抬手看一看自己的手是否回到年轻模样,却发觉右手被一条透明的绳子绑住,而自己所在并不是宫室,是在四周通白,一个古怪的屋子里。他侧头一看,身侧竟还有一个巨大的铁盒,诡异的叫他茫然:“来人!”
闻声第一个开门而入的女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穿戴异常,比慕容冲还要不像汉人,叽里呱啦对他说了一通。而后拔了他右手上插着的透明绳子,苻坚才发现竟然有根针刺在他的经脉中。
苻坚听不懂她说话,与她四目相对。没一会儿又有一个体型肥硕的光头白袍男人进屋,细细看了看他床侧的铁盒子,而后挂起来一个笑容,对他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又说了句让他听不懂的话,便带着女人出了屋子。
“所以你在上一世终于死了?”
慕容冲抱着胳膊站在他床边,面色冷淡地看着他。被通知病人醒来,慕容冲便跑进来查看情况,听见苻坚之乎者也问了几句话,果断给出自己的判断。
在苻坚看来慕容冲穿的很奇怪,未着襦衣便罢了,整个脖颈露到胸线,里头穿了件似是裲裆的衬衣,外头穿的是一件开怀的玄色却会发光的外衣。他的腰露出来一块儿,下身穿的也让苻坚看不懂。苻坚看着他还是长头发,戴了漂亮的耳饰,又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声音有些干涩:“你还是这么爱美,我很想你。”
慕容冲本来有些生气他上辈子怎么活了那么久,听到这句话却忍了下去,坐到病床上:“你吓死我了。明明只是伤了胯骨,莫名其妙晕厥过去躺了半个多月,带你飞德国看,结果医院都检查不出来。”而后慕容冲便拿出一个黑色的,薄薄的盒子,点了一下便开始发光,“给你弟弟打个视频,说你醒了。”
苻坚全程皱着眉,似有难处,慕容冲看见问他:“你不会又是跟上回一样,这辈子记忆直接想不起来了吧?”
苻坚点点头:“似乎是的。”
慕容冲也皱了下眉,又松开:“没事,反正会慢慢想起来的,你上回不就这样。”然后扭头一看手机,见苻融接了视频:“喂?你哥醒了。”他倚到苻坚旁边,举起手机对苻坚说话:“老公,给你弟打个招呼。”
苻坚一看,苻融明显是三十出头的模样,纵然剪了一头短发,却也叫他亲切非常:“博休,安好。”
苻融看到亲哥醒了,本是喜上眉梢,听见这话又露出了个迷惑的表情:“博休是谁?”
慕容冲解释:“是你,你哥一分钟前给你取的小名,天知地知他知我知,现在你也知了。”
苻融怀疑自己又成了这对夫妻py中的一环,于是不再多问,对苻坚道:“哥你在德国修养好了再回吧,万事还有我和咱爸。”
苻坚这会儿云里雾里呢,道谢后又像见了鬼,在黑盒子里看到了他近百年没见的亲爹。
“这太荒诞了……”苻坚捂住额头,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慕容冲收了手机:“我在这一世刚醒的时候也觉得荒诞,我爸居然只能娶我妈一个,这一回家里只有我们三个男孩儿,我姐变成了我妈生的。慕容晔也没事,我爸我四叔也活到现在好好的。”
苻坚揉着脑袋的手在听到他父亲四叔大哥还活着时候打了个激灵:“所以这辈子燕国把秦国灭了?什么情况?”
慕容冲翻了个白眼:“现在早没秦燕晋了!只有一个中国,你不是皇帝啦——慢慢消化吧!我去给慕容宝发消息来接咱们。”
“为什么是慕容宝?”
“我又不打算在德国留资产,正巧慕容宝这两年在德国定居,我这几天一直在他家住。他家那别墅比酒店舒服多了。咱们孩子也在他家呢现在。”
苻坚已经消化了慕容冲这辈子还能生的事实,毕竟已经开过先例,但还是忍不住问:“咱这辈子,几个?”
慕容冲手指打着字,没抬头:“还是那四个。”
苻坚松了口气,又问他:“那你身子还好么?”
慕容冲见他像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忍不住挑起一边眉,看笑话似的:“你知道你为什么躺在这个医院吗?”
苻坚摇头,听他这么问,便以为自己是被他打的,可明显疼得地方是胯,他沉默了。
“你把我怎么了?”
“没怎么。去你办公室送资料顺便打了一炮,把你胯骨坐裂了。没想到你直接瘫那儿起不来,干到一半提了裤子把杨定摇过来给你送医院的——他来时候你那玩意儿还支着。”
慕容冲勾起嘴角,想看看这社死场面苻坚知道了是什么表情,却没想苻坚只是叹气:“你身体好好的便是最好的。”
慕容冲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现在怎么这么煽情?你那么想我啊?”
苻坚点点头。
慕容冲皱了皱眉头,低头便按住男人的脖子亲上他的嘴唇,主动伸去舌头与他热吻:“好老公,奖励你。等你好了我去买十条黑丝给你撕。”
苻坚又闻见熟悉的桐花香,感知到对方的心情十分美妙,便生涩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回应。
慕容宝打开病房门就看到这对夫妻在接吻,哇哦了一声发出评价:“你家还需要添老五吗?”
慕容冲枕着苻坚的肩跟他一起坐在慕容宝的车后座:“你是不打算回国了?”
慕容宝开着车还跟着音乐哼着歌:“我回国干嘛?等着被讨债吗?”
慕容宝前几年毕业后接手了慕容垂白手起家的后燕集团,三年就玩崩盘了。他大哥带着24个亿来接手结果发现完全补不上他60多个亿的大篓子,和亲爹果断回了前燕,慕容垂还一怒之下和慕容宝断绝了父子关系。
后燕早到了慕容宝名下,因为债主方主在英美,慕容宝跑到了德国。虽然后燕主控人跑了,但追责不到打工人身上,公司目前还有500多个员工正常上班拿工资。债主方也不能停止后燕运行,如果后燕继续运行一年还能拿5个亿的流水补偿,一旦停止了,找不到慕容宝,连每年的5亿都没了。
“你这是以身入局,强诈那群欧美资本家70e。”慕容冲觉得有些好笑。
慕容宝却看起来完全没有负债的烦恼,等绿灯伸出一根指头摇摇:“nonono,70个是去年的数了,今年翻了,200个。”
然后扭头把墨镜拨到头顶对堂弟粲然一笑:“欠他70个我是他孙子,那现在欠他200个,我就是他大爷!”
苻坚目前还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沉默不语。
慕容冲被慕容宝逗笑了,枕苻坚肩上发抖,慕容宝无辜道:“有那么好笑吗?我的员工现在工资不是照拿?吃亏最多的只有那几个外国佬,他们资本主义国家,那么能赚,吃点亏怎么了——唉弟夫,你说是不?”
苻坚听不懂,但他知道,从慕容宝嘴里说出来的,大半是歪理。
于是心里摇头地点了点头。
把他夫妻俩送到家里,慕容宝连停都没停,又开车出去玩儿了。慕容冲刚开门,两个儿子便探头出来,慕容瑶问:“我爸好了?”
慕容冲遗憾地耸肩:“嗯,很遗憾,没死成。”
瓜瓜三岁,以为妈妈是真的很遗憾,于是狠狠替慕容冲叹了口气。苻坚刚坐轮椅上,不在意老婆儿子的挖苦,默默尝试着操控这个新奇玩意儿。
慕容冲抱起大儿子坐去沙发上点外卖,苻坚一个人在大厅走轮椅,似乎是在这个大轱辘椅子上找到了乐趣,来回加速地坐着跑,瓜瓜也跟在爹的轱轮后头疯跑。
“我在烤肉店点了几份肉排,你看着俩儿子,我帮私助煮点粥。”
慕容宝在德国被慕容垂偷偷资助有一个酒吧,还请了个私助,相当于保姆,是个三十多岁的本地姑娘,并不会做中餐,慕容冲这两天只能看着手机跟她一起捯饬给两个儿子煮粥。
苻坚进了他和慕容冲的房间乱看,试图找到有用的物件刺激他今世的记忆恢复,在床上又看到了个和慕容冲那个可以看到人像,一模一样的黑盒子,他直觉这是自己的手机。于是拿过手机看,拇指按在中间下方的圆形按键上时它亮了起来,苻坚来回试,发觉这个便是开启的机关。
手机上的字他大多能看懂,看到“图库”一词便点进去,里头竟然全都是栩栩如生的图画。有许多慕容冲与四个孩子的人像,其他的都是一些林木花草,如亲眼所见。苻坚微微一笑,一边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一边不停翻阅相册。
于是翻到另一个名字叫做“视频”的相册。
苻坚大致可以猜到这是哪两个字,毕竟与繁体字相去不远。但他并不理解这两个字合并起来是何意思,于是点了进去。却发现这个相册与众不同,似乎皆是模模糊糊的色块。
苻坚好奇点开,惊觉画面是动态,不由惊叹瞩目,然后他看到画面里慕容冲几乎光着从脚到大腿腰肢,开始觉得不对劲,紧接着他便看到慕容冲与他相交到一块,哼叫起来。苻坚连忙往下滑,没想下一个视频慕容冲的叫声更大,尴尬得他丢了手机到床上,可断断续续令人脸红心跳的巨大动静从手机里传出来,苻坚手忙脚乱只好拿着被子罩上去掩耳盗铃。瓜瓜听见跑进屋问:“爸爸你在看什么动画片?我也想看。”慕容冲似乎也是听到动静,拎着汤勺赶进屋把儿子丢出去关门:“你干嘛啊!”
慕容冲暂停“活春宫”后瞪了苻坚好几眼,厨房在一楼,他听见了,私助自然也听见了,纵然慕容冲脸皮再厚也不免觉得尴尬,只心里祈祷对方听不出他的声音:“别翻了,等着吃饭。”
慕容冲扭头往外走,苻坚便扶着轮椅跟在他身后,桌上摆了粥与肉排,慕容瑶也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苻坚并不挑食,只在听到慕容冲叫大儿子全名慕容瑶时候皱了皱眉:“怎么姓慕容?”
慕容冲不是很想理面前这个思想还活在一千多年前的封建老头,又想着自己alpha还是蛮正常的,过段时间恢复记忆就好,强忍着没翻白眼解释:“去年双胞胎出生之后我爸松口给改的姓,小瑶小琼姓慕容,继承我在前燕10%的股份,瓜瓜桃子吃亏点姓苻,拿你家股份。”
苻坚经过今天慕容冲慕容宝的交谈,大致能猜到股份是什么意思,纳闷道:“怎么随我姓是吃亏点了……”
慕容冲给大儿子叉过去一根肉排后便又开始给小儿子面前的肉离骨,看起来颇有些贤妻良母的作态,可下一刻就没了耐心,将没离完骨的肉推到小儿子面前:“你自己抱着啃吧。”才理苻坚的话:“自然不一样,你家又没我家有钱。如果不是你家行向跟我家不一样,我爸八成要雇一百个人把我抓回家。”
苻坚心中一哽,察觉到自己同岳父似乎关系并不好,又问去:“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冲割了肉排往自己嘴里塞,他吃食一贯细致优雅漂亮,咀嚼东西时候从不说话,咽下后答男人:“现代科技发达,这辈子我一出生就测出来是个oga了,就是坤泽。我家只有我一个oga,我爸挑挑拣拣好几年在奶奶家选了个靠谱的alpha跟我定了亲,跟我从小到大感情也算不错。我这辈子醒过来时候已经高中,毕业就可以和他订婚了——我想了好久跟他结婚还是去找你,最后跟你私奔了,把我爸气住院两个月,整整五年没理我,去年怀了老三老四后他才忍不住叫我回家的。”
苻坚听的心口一跳一跳的,他两辈子都想不到会从慕容冲嘴里听到跟他私奔这些个字眼,人生诸事林林总总来来往往,上一世慕容冲说要与他来世不见却还是留下一线生机,这辈子他也还是选了与自己再续前缘,还没等苻坚心情熨帖的发表被爱感言,慕容冲那边便又咽下去一口饭:“所以在我爸眼里你就是个大我12岁无所事事油嘴滑舌骗走了他乖乖小儿子还让他小儿子五年生四个的地痞黄毛。等回国后去我家,不管你恢复记忆没有,好好在我爸面前表现一下,别跟今年一样过年了也只能我一个人带俩孩子回家。”然后小别胜新婚,叫他一屁股把苻坚坐进医院躺了大半个月。
“……朕……我尽量……你辛苦了。”
这辈子苻坚只比慕容冲大十二岁,纵然错的有些距离,但他还是挺开心的。如果年龄差再小一些就更好了,毕竟老了一个人先走还是很难过的,他想。
隔了一世,苻坚连最基本的驳他都不会了,一看他就盯着目不转睛,像是看不够似的,慕容冲挑挑眉,觉得新奇。
“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了,原本的困难是你莫名其妙的晕厥不醒,既然醒过来了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你的骨裂。大概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好完全,我联系了你秘书赵整,二十天后派私机来接,正好回国能赶上小琼桃子一周岁生日。”
上辈子因着一些原因慕容冲每日黏着苻坚作的软软乎乎,这辈子局势不同,慕容冲果真又回归了当时燕威帝那副说一不二的强势模样。
他都安排好了,苻坚便点头。
可瓜瓜听到两个妹妹生日却有了想法:“妈妈,为什么我和妹妹不一起过生日?”
“因为她俩四月生,你十二月生。”
“为什么我十二月生?”
“因为二月你爸和我做爱了。”
“……”苻坚沉默着,却听妻子二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对话:“那为什么哥哥一月生?”
“因为上一年三月你爸和我做爱了。”
“哦。”显然三岁的瓜瓜还不能理解。
夜里慕容冲又带着他去两个儿子的房间抱着书讲故事哄睡,等两个儿子都睡着才双双回房一起洗澡。慕容冲坐在浴池里吻他,纵然才来这一世第一天,可苻坚总觉得非常满足,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夜里躺在床上,苻坚才梦游一样问了慕容冲一句话,他很在意:“你说这辈子十六岁在醒来之前,一直在和段家那小子谈恋爱。那……你们上过床么?”
慕容冲快要睡着被他声音惊醒,觉得男人烦,扭过身背对他:“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会对未成年发情的,睡觉。”
“哦,老婆,明天见。是这个词么?”苻坚扭头对慕容冲,温热的气息打在慕容冲的后颈。
慕容冲扭过头看他,又转过身,抱住他的头一口亲上去,“嗯。明天见老公。”
回国时候将近四月,苻坚虽然只想起了一点点现世记忆,但生活起居没什么压力,毕竟不懂什么手机一搜就可以。刚落地慕容冲便把两个儿子交到接机的保姆手里,拉着苻坚上了另一辆车:“我爸让小琼桃子生日时候带回慕容家过,前几天我让助理去theby总部拍了个55克拉无烧的莫桑比克红宝石,我妈肯定喜欢,你记得给我妈,现在在我朋友那儿加工,先去拿一下。至于我爸……物质打动不了他,你最近磨磨嘴皮子吧。”
兴许是血脉压制,一想起来老丈人,苻坚是真的有点虚。回去时候慕容冲顺手拿了两个玻璃种翡翠手镯给两个女儿做周岁礼,苻坚只管给老婆掏钱,不吱一声,这倒让慕容冲心情好不少。慕容冲一贯花钱大手大脚,光是衣帽间收藏的珠宝首饰就够快填慕容宝的烂摊子了,虽然没挡着他买,但苻坚没醒过来前也没少嘴上说他,叫他少买一些。
不过慕容冲不听,他有自己的珠宝品牌,是读大一时候创立的,虽然一直在托管状态,但以他在时尚圈的地位,卖弄潮流,给自己的品牌引流赚钱还是必要的。那时候苻坚被伯父调到前秦北京的分公司,他在北京读大学,骗父母住校实则和他男人住一起,想着做出了决定就该鱼死网破,早就背着爹妈偷偷和苻坚终身标记了,又一直筹备着随时和男人私奔。
当然,苻坚不是没去提过亲,半路就被慕容恪刁难住,慕容儁的面都没见上。
后来慕容冲意外怀孕,正好遇上疫情,跟苻坚跑到西安和父母断了联系,上网课的几年里生了俩儿子。
慕容儁知道小儿子被娇惯坏了,但没想到叛逆成那样,一怒之下停了他的卡五年,本想着他跟了苻坚过过苦日子就知道家里好了,没成想老苻家对这个儿媳妇还挺能忍,硬是予需予求抗五年,苻坚手底下的公司竞标也开了挂似的一路顺风,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爹的眼看着事实与设想背道而驰越来越远,又接到消息刚大学毕业的小儿子再次怀了双胞胎,勃然大怒,连夜派人跑去西安,要接慕容冲回家。
苻坚软磨硬泡到老婆临产才从老丈人那儿拿了户口本和慕容冲领的证,终于结束偷偷摸摸的无证婚姻,但前提是慕容儁逼他签了份离婚净身出户的婚前协议。
苻坚回忆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慕容冲听他问是不是真的,面无表情敷着面膜:“当然。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净身出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