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车里坐好,帕姆扭着脸问他,“where&esp;r&esp;we&esp;go?”
“说中文。”
“去哪?”
庄泽叼颗烟燃着,“哪也不去,等我祖宗下课。”
帕姆也明白了,“我就是,司机。”
庄泽深吸,口鼻并用吐烟,“对。”
老师自报家门说姓张,叫张嘉凡,现在在读博士,她有个弟弟叫张嘉佑,也在这儿,周橘柚要考的ac她弟也要考。
所以他们一起上课。
书房简改了一下,荧幕上投射出一些常考的数学专名,以及针对这些数学专名而延伸出的可能会考到的范围。
全程英文交流,周橘柚听得很困难,张嘉佑就在旁边及时的翻译,半堂课下来,她对这个男生的印象还不错,于是开始打量起他。
个字没有很高,坐直了比她高一点。人长得挺白净的,但棱角很锋利。戴着个半黑框的眼镜,一看就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学霸。
张嘉凡去给他们打果汁,书房就剩他俩。周橘柚复习了一遍刚刚讲过的单词,有人带着学就是会快很多,而且一屋子都是对数学感兴趣的人,聊到专业的东西也会扯扯对某种原理的看法,整个氛围轻松又愉快。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张嘉佑忽然问她。
周橘柚礼貌性回,“周橘柚。”
“你有英文名吗?”
她摇摇头,“没有,你就叫我柚子就可以。”
张嘉佑笑笑,“我也叫佑,yoko。”
他接着说,“你就只是来考试吗?那你提前很早来啊。”
“对,我可能需要适应一下环境。这次考试比较重要,不想出差错。”,周橘柚认认真真答。
“这边跟国内没差的,讲中文的人也很多,不要有太大顾虑。这附近你逛过了吗?”
周橘柚摇头,说她昨晚刚到。
“可以先去圣保罗教堂看看,那里可以祈愿,如果你信这些的话。晚上再沿着雅拉河走走,很惬意的。”
她听得津津乐道,默默记下。
跟这姐弟俩交流下来的感觉就是很松弛,很热情,又都是数学的信徒,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整堂课结束,庄泽掐算着时间下车,刚巧祖宗出来,笑脸迎上去又僵住。
两个人下来的。
肩并肩,有说有笑下来的。
祖宗跟那男的摆手,说明天见。
周橘柚心情大好,蹦蹦跶跶上车,卸一肩的背包抱到胸前。
庄泽也上车,坐后座,狠拉车门一声巨响。
帕姆一怔,有点不妙。小心翼翼问:“现在去哪?”
“圣保罗大教堂。”,庄泽说。
“哦?是那个可以祈愿的地方?”,周橘柚亮着眼睛,她真的挺开心的,庄泽上一次见她这么开心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心里不是滋味,明知道她开心不是因为自己,却还是被她感染,刚突然冒出的火灭了一半儿,柔着声线回,“你做功课了?”
姑娘心大,直言说,“刚刚yoko告诉我的。”
呵。
庄泽舔唇,隔着后视镜与帕姆对视,然后闷嗓,“开车。”
车子启动,周橘柚瞟他一眼,没明白他怎么忽然坐后面来。随他便,她瞧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沿着雅拉河的堤岸,没有一点人工雕饰的痕迹,处处有自然生机的和谐。
丛丛芦苇,随性而长。种种树木,向河而生。
yoko说的不假,这里很惬意。
她开始思索祈愿要许些什么?许爸爸妈妈身体康健,他们阖家欢乐,还是考试顺利,学业有成。或者都许。
帕姆让她们在教堂门口先下车,他去找停车位。
于是庄泽砰的一声先下车,周橘柚拧着眉头,“你干嘛?不是你的车你就使那么大劲儿?”
那股火还是没能压住,他拉周橘柚到路沿上站,“那男的给你上课?”
周橘柚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不是啊,他跟我一起上课。”
“所以你俩挨着坐。”
有画面了,更堵。
“聊的挺来呗?你怎么这么吃小白脸那一套儿啊?”
周橘柚无语,跟他怼,“怎么就小白脸了,人长得白净点儿就小白脸了?你有没有礼貌?”
胸腔起伏,“我没有礼貌。他有,贴那么近送你下楼,认识俩小时就谈笑风生的,在一起玩一天还不得处上。”
不可理喻。
周橘柚干脆不再说话。
庄泽也默住,缓着气。周橘柚换过很多同桌,男生女生都有。体育课也经常会和男生搭档,压着腿的仰卧起坐,勾肩搭背的两人叁足,都有过,他也都知道。
他不是生气周橘柚和男生一起。
而是她那种带着纯真,憧羡,不设任何防备的炽热的眼神,从没给过他。
周橘柚绕到他面前,直勾勾盯他,“别乱吃飞醋,很幼稚!”
字字重音。
讲他幼稚。
庄泽嗤笑一声,没有人说过他幼稚。他12岁出来打球,一直都一个人生活,讲他早熟的人大把大把,说他幼稚的还是头一个。
是,就他妈因为喜欢你就幼稚。
帕姆过来缓和下气氛,引着周橘柚往教堂内走。
庄泽留在原地,连吸了半包烟后才进去。
教堂内庄严肃穆,古老的壁画篆刻在四周。
尽头,有一本用不同语言写满各类祈愿的的笔记本,前来诉写愿望的人,要先点上一根蜡烛,然后恭恭敬敬写下自己的愿望。
庄泽进去时候,周橘柚已经往外走了。
擦肩而过,他下意识视线跟随,她毅然决然踏过门槛,消失在视野里。庄泽一展愁眉,很无奈的摆正身子,走进去。
本子是新的一页,庄泽瞟一眼,燃上根蜡烛插好。双膝跪在祈愿台,将笔记本往前翻了一页。
那一页,歪歪扭扭的法语,英语占了大半。
最后一行是中文:【愿考试顺利,与他再无瓜葛】
不言而喻的他。
庄泽咬住唇,眼眶好酸,眨了眨。再往前翻了数十页都没有中文。
那就是周橘柚写的,她要与他再无瓜葛。
他重吸一记鼻子,拇指婆娑着字迹,好希望那笔墨没干,可以擦蹭掉。
庄泽提笔,按住那页,他想写:【她说的不算】
可面前壁画上的神名正注视他,蜡烛已燃,灯火摇曳,他还是翻了页。
【愿她考试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