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千万不想让他和艾维斯绑定,刚刚见他半声不吭,还以为是小雄虫把这事忘了,或是打算反悔,抹不开面子才不说话。可现在简泽主动提起,戴恩没法拖延下去,只能另想办法。
“您,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去绑定一个雌奴呢?”戴恩斟酌道,“雌奴没有任何财产,不论曾经多么显赫,成为雌奴后,一律充公,您和他绑定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不仅仅没有好处,随之而来的还会有风险,”戴恩见简泽没开口,又继续道,“自我接手收容所到现在,也有过几位雄虫阁下希望绑定某位雌奴,可他们无一例外,最后都放弃了,因为雌奴带来的风险,对雄虫而言实在是太高了。”
这说法倒是第一次听。
见戴恩还在小心翼翼瞧自己的脸色,简泽身上寒毛直竖,但是他必须要忍受时刻被视线盯着,还要忍受这群习俗完全和人类迥异的生物……这就是他讨厌出门的原因。
“什么风险?你直说就是。”简泽压着眉头,道。
戴恩说:“想来您也知道,雌奴都是戴罪之身,帝国法律公正,他们必定犯了错,才会被贬为雌奴。”
“但是,这是对他们的惩罚,也是对他们的变相保护,”戴恩努力说得浅显易懂,让雄虫能够理解,“与雄虫相比,雌虫不值一提,但帝国也同样需要雌虫建设,贬为雌奴,便是对他们损耗最小的办法。否则他们可能会被舆论和民众撕碎的。”
戴恩所说的,简泽从未想过。但是话说回来,他也根本没打算让外界知道艾维斯恢复身份的消息,所以也无关紧要吧?
“这些只是雌奴需要面对的事情,但对于绑定雌奴的雄虫而言,风险远不止于此,”戴恩摇摇头,“雄虫阁下,您知道艾维斯因为什么获罪的吗?”
简泽说:“星网上报道过,他因失误,没能阻止一只雄虫受伤。”
戴恩说:“每个雄虫都是帝国的瑰宝,艾维斯保护不力,对方雄虫和家族势力,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您要是绑定了艾维斯,必然首当其冲。”
简泽这才明白戴恩所说的“风险”,他愣了愣。
艾维斯回到自己的住处,帝国家大业大,这家收容所占地很宽阔,因此每个雌奴都能分到一间独立的小屋子。
他不必和其他雌奴记在一处,这是好事,可至于其他的设施,就别多想了。这里布置的如监狱一般,屋中只有床铺,其余三面开放,与旁边的“邻居”只有一列铁栅栏隔开。
“艾维斯,你没事吧?”
说话的,是艾维斯隔壁的雌虫,比他来的更早,也出过几次外勤。艾维斯刚到收容所时,还被他教导着如何忍痛,混下了那段难熬的日子。后来轮到艾维斯第一次被带出去见雄虫,隔壁还为此失眠好几天。
现在终于听到艾维斯回来,对方忙问他情况如何。
艾维斯说:“我没什么事,那位雄虫阁下还答应要绑定我,你不必担心啦。”
“什么?那位雄虫阁下要绑定你?”
闻言,周围的雌虫都哗啦一下围上来了,他们隔着栏杆,没办法凑到艾维斯面前,但每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
并非处于嫉妒不平,而是担忧,当然也有幸灾乐祸和麻木的。不论如何,此时的收容处,视线的中心一定是艾维斯,他在万籁俱寂中,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重申道:“阁下说,会绑定我。”
“……艾维斯,”隔壁的雌虫怜悯看他一眼,“还不明白吗?雄虫都是指望不上的。你还是凑过来,我和你说说最近即将开始的训练吧。”
“你,你不用担心,”艾维斯被他说的莫名,忙说,“雄主他一定会来……”
可是,万一他不会呢?
艾维斯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厚颜无耻,仗着雄虫随口的承诺,要求他们必须和自己结婚的雌虫一样。他曾经觉得那些雌虫未免太过可悲,可一经身份变化,他才知道,原来这是雌虫唯一的希望。
如果简泽走了,把自己扔下,如果……
不,简泽那么好,他已经同意了,他还为了自己停止了自杀!他……艾维斯一瞬间把有关于简泽的一切都翻出来,逐帧咀嚼过,但他仍然放不下心头的恐慌。
原来这才是收容处将他们分开的用意,他们也害怕不计后果,走投无路的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