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这都什么事儿,酒精害人啊。
他悄悄扫了两眼,观察了一下,白霁不在,稍微松了口气。外面传来军训时的音乐,莫郁才想起来大一今天就要开始军训了。
手忙脚乱地爬下去,发现已经中午了。他找到自己的手机,祈祷白霁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姐姐。明明是深夏,指尖却冰凉,还流了一背的虚汗。
开屏就是一条微博推送的消息:某出轨男子遭遇……
心里咯噔一下。
9:36
【娇娇老婆】:睡醒了吗?
莫郁的腿软下来,他松了一口气。但此刻却不知道该回什么,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太混乱了,用力抓了几下头发,指缝里稀稀碎碎夹着几根断发。
疯了吧,那可是自己的小舅子。
【郁】:宝宝
【娇娇老婆】:醒啦,吃饭了吗●,?,●
【郁】:还没有
妈的,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完全不记得了,该不会真的做了什么越轨的动作吧。莫郁越想越觉得头痛,干脆用凉水冲了个脸,洗漱之后才冷静下来。
去阳台擦个脸的功夫,白霁回来了。
穿着一身迷彩服,或许是因为太热了,额前的头发撩进帽子里,只冒出来一两缕,后面的狼尾也用黑色皮筋束起来了,不看身高和体型,跟个姑娘一样。他手里拿了一份饭,看包装是莫郁经常去吃的那家鸡公煲,还有一杯果茶。
莫郁看着那份饭被放到了自己桌子上,投过去疑惑的眼神。
“姐姐说你还没有吃饭,让我带。”白霁说。
“哦……”莫郁硬着头皮走过去,昨晚的画面还在不停闪回,“我给你转钱。”
“不用,她给我了。”白霁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好。”莫郁走过去慢吞吞拆开自己的午饭,还是没忍住试探着开口:“白霁,我昨晚喝了酒没做出什么很出格的事情吧?”
白霁一愣,喉结滚了滚,摇头否认。
“真的啊?”这一刻,莫郁的声音才鲜活起来,“我没有把你推到这里?”
“有。”
莫郁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然后你就睡了。”
心脏平稳落地。
“那就好那就好。”莫郁终于放松下来,用力往嘴塞了一大口饭,“下次我再这样你把我推开就行,我一般不会耍酒疯,昨晚不知道哪里抽风了。”
“嗯。”白霁垂眸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好得很快,已经结痂了,摁上去还有点痛。
悬在脖子上的铡刀消失了,莫郁又恢复了活力,首先就是去洗了个澡,他感觉身上隐隐还有些酒味,头发也乱糟糟的。洗完回来白霁不在,外面又响起军训的声音。他朝窗外看了看那大太阳,又看了看天气预报。
自己的小舅子可有的受了。
幸亏自己当时军训的时候连着一片阴天,还下着小雨,不用被泡在太阳里受摧残。
莫郁继续开开心心给老婆发消息。
【郁】:谢谢老婆投喂的饭~
【郁】:转账
【郁】:宝宝今晚可以连麦吗,想你了可怜
他又点开相册里名为“老婆”的合集,一张一张仔细欣赏了起来。又拿过耳机戴上,找到之前的录音,甜甜的、喊他“老公”的少女音充斥在耳朵里,甜的像抹了蜜一样,心脏都软下来了。
【娇娇老婆】:刚开学有点忙,过几天好不好
莫郁蔫了,不过想了想自己这几天也有些忙,他是学生会的,晚上要帮老师安排美院的新生听讲座,九点十点才回宿舍。
【郁】:好吧委屈
【郁】:宝宝我也要忙新生的事情,回消息可能会慢点
【娇娇老婆】:没事*︿▽︿*
他打开淘宝,找到购物车,翻了几条不同风格的裙子,截了个张图发过去。
【郁】:老婆喜欢哪件?
【娇娇老婆】:前几天买的还没有试完
【郁】:想老婆穿着小裙裙的腿了
【娇娇老婆】:我要忙了!
莫郁想象到了那边恼羞成怒的样子,整个人都在冒粉红泡泡。
【郁】:好好好,我不说了
【郁】:爱你老婆
【娇娇老婆】:爱你
忙了一周,周五的终于闲下来,晚上在食堂吃完饭,莫郁本想回宿舍好好和老婆腻歪,柳奕拉住了他,一个劲将他往操场拖。
“干嘛?”
“哎呦,终于没事了,那不得去操场看看刚来的小学妹?”柳奕两眼泛光,“万一就有和我看对眼的呢?我这学期必须得脱单!”
莫郁翻了个白眼,“你得了吧。”
“请你吃饭啊莫哥。”
“走。”
操场上坐了一群小蓝人,一个连的人围了一圈一圈,坐在最中间的人在表演才艺。莫郁看的都有点怀念了,当时他被柳奕推上去,全程跑着调唱完了一首歌——虽然他自己听着挺好听的。柳奕幸灾乐祸着说他即将丧失四年择偶权,结果军训刚散场,就有人来找莫郁要联系方式,差点没把他气吐血。
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帅呢。
两人顺着跑道走过去,路过中间时莫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坐在他们圈的最外围,在那低头看手机,和周围开心打拍子的人格格不入。
莫郁脚步一拐,走过去站在白霁身后,弯腰。不小心扫到屏幕上的画面——是淘宝主页上一条条各具特色的小裙子,实在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白霁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
“……”
“……”
两个人面面相觑,脸离得很近,大眼瞪小眼。
“咳咳。”莫郁起身,干笑两声,“你眼光还,挺好的哈。”
白霁没吭声,转回去,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莫郁的视线扫过去——因为头发扎了起来,所以看的清清楚楚,跑道前的灯光照过来,显得这片皮肤有些红,耳朵也是。
还害羞了。
“给女朋友挑的?”莫郁实在好奇,没忍住问了一句。
“不是。”白霁否认的很快,语速快到差点没让莫郁听清,看起来不想深聊这个话题的样子。莫郁挑挑眉,“那我先走——”他本想说我先走了,柳奕突然窜过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你怎么跑这来了?”一个看漂亮学妹的功夫,莫郁就不见了。柳奕好奇地看了看刚刚和莫郁聊天的人——一张十分美艳的脸,比他刚刚看过的可爱学妹都好看。
“这你那个舍友啊?”他瞪大眼睛,侧头小声问莫郁,见莫郁点点头,惊叹:“这比表白墙的照片好看多了。”
“哈哈,你好你好,我是莫郁的朋友,柳奕。”柳奕大大咧咧地朝白霁开口。
白霁扫了一眼柳奕搭在莫郁肩上的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气。
这一片的环境随着这股冷气突然安静下来,刚刚在中间弹着吉他唱完苦情歌的同学坐到了一旁。年轻教官扫了眼缩起头的众人,拍拍手,“还有谁要上去表演才艺?快快快,别害羞,不然咱们就击鼓传花了。”
莫郁见这边的气氛有点尬住了,想起了两年前的仇,喊了一声,“教官,这个学长想上去唱。”然后将柳奕用力往前一推,“快去展示一下你的魅力,说不定就脱单了。”
“我……”由不得柳奕拒绝,学弟学妹们已经开始鼓掌起哄了,甚至主动挪屁股让出一条路。他朝后向着莫郁竖了个友好的中指,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就是这两个学长,可好磕了,入学之前学姐和我说了很多磕点嘿嘿。”
“他俩好配,长得都好帅。”
“对啊对啊。”
……
前面的女生在窃窃私语,白霁扣着掌心愈合的伤口,前几天就差不多好了,今天、此刻却又痒了起来,像涟漪,越扩越大,扩到心脏里。挠了几下这层薄薄的皮就又破了,冒出血滴子。
莫郁离的远,什么也没听到,一心只想看柳奕出丑,脸上的笑容快溢出来。
白霁抬头看莫郁,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柳奕,心里那个口子越扩越大。
“莫郁。”
“嗯?”莫郁听到好友同样五音不全的歌声,笑得直打鸣。
“我手破了。”白霁把手抬起来。
入目一手的血。
“我草。”莫郁一惊,赶紧抓过白霁的手仔细看了看,一道长长的伤口斜在掌心。
“怎么搞的?”
“刚刚,石头划的。”白霁语气平淡,仿佛被划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莫郁急匆匆跑过去和教官说了一声,就拉着白霁准备去医务室,本来想扫辆共享单车,但是这一片的都被骑走了,只好让人跟着他走快点。
“没事,已经不流血了。”
白霁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略带潦草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心,那道口子的血确实止住了,但看上去还是有些瘆人,莫郁瞅了两眼否决道:“不行,还是去医务室消消毒,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要不说白霁看上去像个狠人呢,护士姐姐将药水涂抹在伤口里的时候,他的眉毛连动都没动一下。莫郁可记得之前有次他开车子摔了上的也是这种药水,疼的他都快掉眼泪了,碍于尊严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能让自己喊出来,他一直都是个很怕疼的人。
处理完伤口包扎好莫郁看看时间,估摸着军训应该也解散了,干脆直接回宿舍了,不过医务室和他们宿舍是个对角线,一条特别长的路,两个人也没什么话,气氛就这么沉闷着。其实莫郁特别想问问白霁关于他姐姐的事情,不过想起第一天两人见面,他生气时的样子,莫郁还是憋进了肚子里。
但是走着走着莫郁就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了,其实刚刚白霁手破的时候腿就开始发虚,这会连眼前的景色都变成了虚影,额头还冒了汗。小腹倏地窜起一团火,顺着尾椎一节一节爬到心脏,烧到大脑。
他停了下来,双手撑在大腿,弯腰深吸了几口气,低头就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顶起了弧度。
草。
莫郁扯了扯衣服下摆,遮了遮。
“怎么了?”白霁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莫郁站在原地喘粗气,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服都能感觉到皮肤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他们在的这个小道在学校的最北边,教学楼的背面,旁边有条通往后山的小路,被粗糙的树枝挡住。里面种了几棵苹果树,长出苹果的季节就会有学生悄悄跨过去摘果子,学校也不太管,毕竟没出过事儿,抱有侥幸心理。
经过这条路的学生不太多,偶尔有几个骑电车的从这里驶过去。
莫郁扯着自己的衣领扇了扇,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在白霁靠过来、手接触到的那一刻,就像黏上了强力胶水,控制不住地想往他身上贴。
“你、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坐到旁边的路沿上,缩起身子,挡住下体,“休息一下就好了。”
沉睡的记忆碎片缓慢拼在一块,莫郁记得一周前他喝酒回来的那个晚上,身体也是这个感觉——宛若中了春药,然后他就将白霁扑到了椅子里,再往后的就记不太清楚了。
那瓶饮料。
他想起来自己回来是因为喝了白霁那瓶饮料,身体才开始热起来。现在,这股热气又开始侵蚀他的大脑,思维逐渐被打散。
“白霁,你的、你的饮料到底……”莫郁凭着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开口。
白霁感受到了莫郁动情的身体,一股幽幽的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飘散过来勾引他的味蕾和本能。他看着莫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也发白,疑惑:“不对,你已经喝过我的……应该没事了才对。”
那瓶水是奶奶用合欢花和他蛇形时尖牙里的发情液混成的,其他的还加了什么药草他不太清楚。白霁十六之后每个季度都有发情期,不定时的,发情之前喝一瓶这个身体就不会不受控制地变成蛇的样子。
普通人喝了——白霁原本不清楚后果。但是莫郁喝了之后,本能就告诉自己,将自己的体液喂给他,这股燥人情热就会消失。上次他没办法,把血给喂莫郁喝,效果很好,甚至记忆都连带着消除了。
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旁边有学生骑电车过去,白霁回过神,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盖在莫郁的头上,把人挡起来,同时蹲下来,撕下手心刚刚贴好的纱布片,另一只手的拇指指甲刺进伤口,让这道口子重新裂开,血缓慢涌出来。
他把手递过去,在那两片颤抖的嘴唇蹭了蹭,“喝了就没事了。”
又要出来了,隐藏在皮肤下恶心的鳞片正在蠢蠢欲动。白霁尽量不去感受舌头舔舐在伤口的触感,不去看莫郁充满情欲的脸,他盯着地面,让自己所有波动的情绪都平稳下来。
他的情绪越是激动,蛇形的猛兽就越容易显现出来。
莫郁说过他怕蛇,这样会吓到他。
空气中的药味和血腥味交缠在一起,莫郁吸血鬼一般用舌头卷着冒出来的血珠子吞食进肚子里,可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越舔,身体就愈发空虚,滚进肚子里的血液好像变成了催情剂,融进血肉,燃烧理智。
他的舌尖顺着那道伤口舔下去,舔到边缘,没有停下,一直往下,停在手腕上,感受下方鼓起的、流淌着鲜活血液的青色血管。在这里反复流连后,舌尖顺着最粗的那根继续往下舔,几乎快到手肘。
白霁一愣,察觉出不对劲,抬起莫郁的下巴,原本该恢复理智的脸并不存在,仍然是充满情欲的,痴痴地看着自己。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莫郁的手悄悄环上白霁的脖子,用力。白霁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再抬头,发现两人的脸离的极近,鼻尖蹭鼻尖,呼吸交缠在一块。
“想要,你嘴里的。”
莫郁舔着白霁的下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