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国分钱(2/2)

赵玲玲语气凌厉,“郁宁,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女儿好不容易肯回家,今天合家团聚的日子,让你来一趟还委屈你了?”

她猛拍桌子,抬手指向苏平,“你也配上桌?给我滚!”

苏平眼圈通红,双臂圈住郁宁的腰,将脸贴在男人肚皮上,娇娇弱弱喊:“老郁,我还是回去吧。”

郁宁脸色发青,摸着小女人的头,冲结发妻子狂吼:“赵玲玲,你对我的人客气点!”

“贱人一来,你连戏都不演了?”

“我肯来已经是尊重你。”

“你他妈带着贱人登堂入室,这叫尊重?我告诉你,想离婚,得先让老娘高兴!”

两人越吵越大声。

那苏平突然捂嘴吐,郁宁心疼地抱住她,“怎么了,是不是闻不得荤腥?”

她害羞点头,“老郁,我已经去查过,是个儿子。”

郁宁吻她眼睛。

他当着儿女和发妻的面,亲吻一个贱女人。

怎么回事?

怎么还有儿子了?怎么妈妈和哥哥反应那么平静,他们早就知道?

美微愣在原地,仿佛遭了雷劈,声嘶力竭吼道:“不行,不行,我绝不允许。我和哥哥不会再接受任何兄弟姐妹。”

她语气饱含绝望,“爸,你不要相信她,不能相信她,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年轻女人为什么看上你,你又有什么值得她爱,你已经老了!你不能这么糊涂!”

老人最怕被人说老,活到八十岁都想让人夸成壮年郎,恨不得一夜七次,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郁宁立刻黑下脸,“郁美微,你如果学不会闭嘴,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郁氏产业,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我本来就一分都没有啊!”

“哦,那你应该去找赵玲玲,不要找我。”

男人怨恨妻子,便一同怨恨妻子生下的孩子。

尤其当这孩子反对他建立新家庭时,便成了他追求幸福的绊脚石,恨不能亲手扼死她。

新情人年轻漂亮,在床上花样百出,将他当成皇帝伺候,嘬他的口水精液粪便都愿意,自然比家中说一不二的老婆更有滋味。

他即将恢复自由身,往日家庭情分于他都是负累,是急于摆脱的枷锁,他说:“苏平的孩子生下来,一样享有继承权,我只是通知你们,不是征求你同意。”

对。

父母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子女同意。

他们丝毫不在意儿女会不会伤心。

12一个巴掌

美微怒吼,“你们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飞机上那张毯子,用尽力气喊,“爸,我敢肯定这孩子不是你的,这女人今天在飞机上和人乱搞,弄得到处都是精液,我有证据……”可那证据已经被郁诚扔掉。

郁诚隔一张桌子看向她,神色震惊,“小美……”

郁宁没有等她说完,他已气昏头冲过去。

包间门开门关,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走有人留,有人站在原地自责,有人打起亲生女毫不手软。

啪一声落下去,郁宁重重给了女儿一巴掌。

美微整个傻住,捂住脸浑身发抖。

她终于尝到挨打的痛。

眼泪簌簌往下落,脸颊火辣辣地疼,针刺般发麻。

她好伤心,从小到大没人舍得打她,家人即便冷落她,也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没想到有一天,父亲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对亲生女儿动手。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靠着墙身子慢慢软下去。

妈妈和哥哥都冲过来,掀开爸爸,他们又吵起来,砸了酒瓶,掀翻桌子。

妈妈打了那女人,那女人也哭起来,爸爸去哄贱女人,也不愿意来安慰女儿。

杯盘狼藉,一片混乱。

美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脑子混沌糊涂,只知道最后是哥哥抱住她。

“别哭,宝贝。”

他怎么会叫她宝贝。

一定是她听错。

她直愣愣盯住他,“哥哥,你高兴吗?”

郁诚双目含泪,“什么?”

“我也被爸爸打了,你心里会舒服一点吗?”

她都记得,那些年他也被狠狠打过,都是因为她不乖,惩罚落到哥哥身上。

郁诚双臂猛地一颤,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有滚烫的泪落下,声音已经变了调,“回家,哥哥带你回家。”

郁氏一家四口令人艳羡,全家福登上过财经报刊,夫妻和睦,子女有为,是业内少有的模范家庭。

包间门紧紧关住,伤痛无人知晓。

郁诚打横抱起妹妹,独自往外走。

天已经黑透,到了夜里,湿地公园只剩几盏昏黄路灯。

美微浑身发烫,抖得厉害,脸上湿漉漉的,她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水,头发遮住半张脸,挡住视线昏天黑地,被人抱着,随便去哪。

周婉拿着大衣追出来,抖开一件披到郁诚肩上,又要将另一件盖到妹妹身上。

“不用。”郁诚紧了紧手臂,将人往怀里贴近些,“你牵我衣襟,用我的大衣搭上是一样。”

周婉依言照做。

那柔软垂顺带着松雪气味的衣摆,轻轻搭上美微肩颈,一并遮住她的脸,好像成了她的盔甲,成了保护她的天地,她缩缩脑袋,往衣襟深处钻。

周婉轻轻拍她的背,“小美,什么都别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不吭声,一动不动。

周婉抬头对郁诚说:“外头风凉,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带着妹妹在车里等等我,你爸妈那边我还得去看看。”

“别管他们。”他声音凉到刺骨。

“那怎么好……”

“去开车。”

周婉略迟疑,马上说:“那好,你站在避风的地方,我瞧着她有点不好,怕是一会回去要发烧。”

高跟鞋咚咚地远去了。

郁诚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些,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让你回来。”

车开到面前,周婉下车开门,他抱着人上了后座。

照常理,周婉陪妹妹坐后排便于照顾,郁诚应该去前头开车。

但他抱着人不放手,抬眼吩咐她关门。

周婉站在车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关上车门,独自去前面做司机。

车上暖气调到二十八度,让人身体舒缓下来。

美微闭眼昏睡,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很迟钝。

周婉在前头聊起,“小美是不是被吓到了?”

她没有看见美微挨打那幕。

“嗯。”郁诚也不打算解释。

周婉自顾自讲,“吵架吵得那么凶,你爸也确实不该带女人来……这种事不该让小美看见,打击得多大。”

“今天的事,你不要往外讲。”

“当我什么人了?家里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往外说。”她踩刹车等红灯,“外面强敌环伺的,都盯着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要扑上来。”

“知道就好。”他将肩上大衣取下,严严实实裹住妹妹,又连人带衣服一起抱住。

周婉瞥一眼后视镜,“本来父母离婚这事就够糟心的。”

“他们要离就离,但那女人得想办法解决,郁氏不可能分给她。”

“我知道。”她拉方向盘右转,踩油门加速,“这点小事,不用你吩咐,我安排人去办。”

13颤颤的奶

“错了,右转做什么?”郁诚发现回家路径不对。

周婉往外张望,“没错啊,依山郡就从这右转。”

“去我那。”郁诚说。

周婉握紧方向盘,指节因抓得太紧泛白,重重吐一口气,踩住刹车,“是我考虑不周,叔叔阿姨都不住那边了,小美一个人在家里,你也不放心。”

郁诚不说话。

轿车掉头,又往市区方向行驶。

周婉像赌气似的,车开得急躁,也不再说话。

又一个急刹,美微脑袋撞进哥哥胸膛,轻轻哼了一声,要醒不醒。

“小美。”郁诚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试体温,喃喃,“怎么这么烫?”

车厢内光线昏暗,松雪香气经过热气蒸腾,与她身上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她肌肤潮红,额角有细密水珠,双眼紧闭,睫毛轻轻颤抖,呼吸越来越灼热。

他主动去交织她的呼吸,贴住她耳畔哑声问:“是不是热,是不是难受?”

她闭着眼轻哼,稍稍蠕动一下。

他调整坐姿,让她躺得更舒适些,松开一只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手掌慢慢抚过她的脸,所有触及之处都烫得像要烧起来。

郁诚拉开她身上的大衣,里头那件丝绸白裙腰带松散,衣襟彻底敞开。

美人冰肌玉骨,不再是当年青涩少女,她已经长成了,雪峰呼之欲出,胸衣裹住挺翘的乳,颤颤巍巍露出乳白蕾丝,那胸衣边缘开得低,随她呼吸,一下又一下,涨出一点粉色乳晕,淡淡的粉,像樱花的花瓣,在他的怀中轻轻颤动。

他呼吸一窒,明知应该挪开眼,但他没有。

视线有如实质往下爱抚,碾过她饱满的胸,纤细的腰,神秘腿心再往下,是她浑圆紧实的大腿,雪白细嫩,他控制不住,右手沿着她的脸颊,指尖轻轻贴住她身体曲线,侧脸,肩颈,手臂,纤腰,一路往下,停在腿侧施力重压。

绸缎裙摆滑开,像水波一样,露出乳白蕾丝底裤,只有浅浅一角,却更引人遐思。

她小腹紧致,双腿紧闭微微屈膝,充满弹性的翘臀横坐在他身上,正压住他蓬勃怒涨的欲望。

他想推开她,却抱得更紧。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拥抱她。

可看着她受伤痛苦,他哪里还狠得下心肠,想起今日因一张毛毯与她争吵,自责来得排山倒海,她已经解释清楚,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肯信?

郁诚弯下腰,隔衬衣薄薄的面料与她肌肤相贴,听自己澎湃心跳,收紧双臂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告诉自己,是车速太摇晃,他要抱稳她,再也不让她受伤。

她小声啜泣。

他猛然惊醒,拉过大衣又罩住她,往后退了半寸。

“爸妈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她醒了,满脑子都是被掌掴的痛苦。

美微是娇养的玫瑰,在温室里长大,即便父母管教方式刻薄,也不会有人对她动粗。

一个巴掌不一定有多么痛,但打在脸上,于她是人格的羞辱,自尊的戕害,乃至精神上的虐杀,而刽子手正是她父亲。

她伤心欲绝,泪眼迷蒙,“哥哥,爸爸为什么要打我?”

“他是不是不爱我?”

“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做错什么?”

“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爱我?”

她说不清楚话,眼泪呛住喉咙,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对外界发生过的事浑然不觉。

没人能听清她的话。

只有郁诚懂。

他自责又痛心,不敢看她,用力将她抱进怀里,脸颊贴住她耳畔,也有温热的泪濡湿她,“那不是你的错。”

“有些人,就是不配做父亲。我不会让他好过。”

他胸腔颤动,脸埋在她颈窝,尽力汲取她的气息,“小美,有我爱你,让我来爱你。”

她又睡过去。

半睡半醒摇摇晃晃,好像做过一场长长的梦。

梦里回到小时候,半夜发高烧看急诊,哥哥抱着她拼命跑。

那年她七岁,他十六岁?

不过他十六岁已经长到很高,像个小家长,管她吃饭睡觉写作业,再后来就是中学入学,他摆一张臭脸,穿高定西装替她去开家长会。

父母没空管她,说长兄如父,她的一切都交由哥哥操持。

好的时候是真好,她法。

她心里乱,又害怕,眼圈渐渐红了。

郁诚不忍心,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终究退让一步,“那行,缺什么要什么,和我说一声。”

他将带过来的饭菜放上餐桌,保温箱还未打开,“还热着。”

多的话没说,径自离开。

下午物业带来几个工人,说是郁总吩咐来收拾屋子,两三个小时将家里弄得干干净净,院里院外楼上楼下窗明几净,坏掉的水电也维修好,灯和水龙头都换了新的,院外防盗也重新检修加固。

一切弄完,天已经黑了。

总算有了属于自己落脚的地方,美微忙过一天,也有些累,但有时身体的疲惫反而让人心定下来。

这时才感觉到饿,打开桌上保温箱一样样拆开,都是她爱吃的菜,放了一下午也凉了。

厨房家电都是老款式,她试了试勉强能用,便将菜一样样热起来。

唐令带着工人忙了一下午,有大功劳,跑来厨房讨赏,“我来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大男孩撒娇像一只大狗,黑乎乎的爪子就往锅里伸。

美微嫌弃拍开,“走开,去洗手。”

“你还会做这个呢?”他弯腰,唇瓣亲昵地蹭她耳朵,男人干了一天体力活,出过汗,又混了点麝香味儿的香水,滚烫的身子贴着她,荷尔蒙气味尤为浓烈。

她不知就怎么红了脸,小声道:“别小看我。”

“我以为千金小姐什么都不会。”他在她耳旁笑,轻啄她侧脸,成功偷得一个香吻,心满意足大笑着去洗手了。

“我不是什么千金。”她失落低头,父母不爱的孩子,哪能算什么千金哪。

热点冷饭冷菜如此简单,厨房里内置蒸箱有热饭功能,没有油烟,只有一道冬日里的火腿笋片汤下了锅,明火煮起来更快些。

她用汤勺舀起来尝一口,忽然想起那晚郁诚让她尝汤。

心里一酸,眼睛泛起一层薄雾,如果时间停留在那时多好。

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直觉自己应该有男友,而哥哥应该有嫂嫂。

唐令洗手顺便洗了个澡,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家里地暖全开着,像春天一般舒适温暖。

他仰仰脖子,扩展胸肌,展现蜜色的肌肤与力量感,往后抹了把头发,搔首弄姿走过来。

深邃眉眼含情,丰满唇瓣含着笑,春情荡漾,好一个招蜂引蝶的美男子。

美微瞥一眼,“衣服穿上。”

“小美。”他拥住她,壮实的身体紧紧贴住她后背,下巴搭在她肩上,一边说话一边吹气,“你说我是先吃饭还是先吃你?”

“嗯,我想想。”她缩着脖子躲一躲,做认真思考状,“唐小公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唐令掰着指头数,“一二……三……从小到大,少说也十年了吧。”

“十年……”她点点头,“你有过真心吗?”

出国看她都是顺道,如果真的爱她想她,每月飞一次也不难,唐令既有时间也有钱,但他从来没有特意去见过她。

要说真心真爱,谁信?

30久别重逢先睡她

开头就没诚意,结局很难完美。

美微不知道感情应该用什么来考量,见面的次数?在一起的时长?没有标准,糊涂了。

男人的企图不加掩饰,久别重逢,男人想得到女人的心,要先得到她的身体。

美微仍犹豫,侧身推他,“唐令,我还不了解你。”

她内心有隐忧,虽然这事你情我愿,但女人心软又容易动情,她也害怕自己交付身体的同时交付真心,玩感情?不,她玩不起。

唐令历经风月,了解女人心,当下承诺,“我们两家知根知底,怎么不了解?我爸妈都知道你,要不明天就结婚?”

“你发什么疯?”

“想你想得发疯。”

他忍不了了,将她转过身来抱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双掌揉着她的后背碾压。

她渐渐受不住,站也站不稳,轻哼着摇头要躲,“可是,我……”

“别可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没亲热过,你不想?”

她浑身发烫埋在他胸前,柔嫩脸蛋贴紧了他。

餐厅灯光柔和,客厅没有开灯,窗外进来一点朦胧月光,像袅袅面纱遮住初次的娇羞。

她贴身穿着一件米白针织长裙,最柔软的料子,斜襟裹住挺翘的胸,腰间一根细细的带子,跟着她一起动摇。

唐令的心尖儿也跟着颤,哑着嗓子,“乖,知道我想了多少年吗,早晚有这一次,别怕。”

她不说话,便是没拒绝。

他打横抱起她放平到沙发,俯身覆上去,大掌顺着她腿根往上摩挲,趁她意乱情迷扯开腰间系带。

她已经无法思考,整个人像置身火海,被炙热的身体熨帖平了又卷起,强大力量将她裹住,滚烫的身体挤压她,整个人迷迷糊糊,思维理智散成一盘沙,又没想做贞洁烈女,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有什么好犹豫,又有什么好害怕?

这一刻恐惧大于快乐。

“小美,怎么走神了?”唐令握住她的腰身肆意揉捏,耐着性子哄她,“我轻轻的。”

她意志渐渐松懈,也想试一试这欢畅的快意,再没有力气去推拒,浑身轻轻抖着,尽力放松蜷曲的身体,好像已经化成了温热的汪洋。

时候到了。

他刚刚贴上去,满足喟叹一声。

她忽然神思清醒想起什么,屈膝顶他,娇喘着:“不行,不行,不安全,你准备了避孕套吗?”

他停住,“明天就结婚,戴什么套?”

“我不,谁要嫁你。”

“你不嫁我想嫁谁?”

“我和你不熟。”

“不熟和我做爱?”唐令猛地摆动一下劲腰,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反正就是不行。”她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要起来。

唐令咬碎了牙垂下头,抱住她又压下去,叹一口气,又吻她,“我不进去,不进去行吗?让我亲亲,乖宝……”

“啊你别……”

他抱住她,轻轻地吻,取笑道:“第一次就这么娇?还没怎样呢。”

她红着脸埋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肩,羞得半个字不敢说。

“舒服吗?”他模糊问。

两人还在你推我拒,客厅灯突然亮了。

31万箭穿心

郁诚一身黑衣,面色沉沉,抿唇看着二人,浑身上下弥漫出的凉意让整个屋子都结冻。

唐令回头,先捡起衣服罩住她,再捡起浴巾在腰间扎紧,呼了口气已镇定下来。

美微往上拢了拢那件长裙,针织面料有弹性,穿在身上凹凸有致,可脱下来就不一样了,面料缩成一半大,遮得住肩遮不住腿,好不容易肩和腿都裹住了,腰和臀又露出来。

她羞得想原地消失,雪白的肌肤透着粉,那粉也不知道是情欲使然,还是因为被人撞破,垂着头活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

郁诚脸色铁青,额上青筋一条条凸显,整个人像坠入冰窟,被冻到麻木,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蒙上一层青灰,他竭力控制浑身的颤抖,却无法掩饰语调的颤音,“你竟然自轻自贱到这样的地步!”

这话说得极重。

美微心理无法承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脸变得惨白,摇摇欲坠,又可怜又可恨。

他脱下大衣,两三步走上去,原意是想裹住她。

唐令往前一步挡住去路,“哥,别怪她,我会负责。”

郁诚自喉咙深处发出冷笑,“你负责?你要如何负责?”他没再往前走,但大衣劈头盖脸扔过去,将人捂了个严实。

“我会和家里说清楚,和小美结婚。”唐令再不多说话,转身弯腰抱住她,低头蹭一蹭她的发顶,“没事了,别怕。”

怕?怕谁?

郁诚僵立原地,一股冷意自后背窜往头顶。

唐令小心地将大衣展开,左右一拉裹住人,打横抱着往楼上走。

郁诚横出手臂抢人,暴喝:“人给我!”

美微浑身一颤,脸转向里面贴紧男人胸膛,很小声地抽泣。

唐令抱着人往后让,“哥,你吓着她了。”

“小美,”郁诚忍耐,声音放低放轻柔,又伸出双臂,“人交给我。”

唐令绕开他往楼上走,“哥,交给你恐怕不合适,我先送她上楼。”

他在提醒兄妹应有的界限。

她一丝不挂,兄长应该避嫌。

郁诚怎会不懂,他甚至不能发作,只能像根木头杵在那儿纹丝不动。

别人能吻她,能拥有她,能光明正大与她谈婚论嫁。

而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起心动念,要忍受禁止的爱意,忍受情欲的冲动,忍受她嫁给别人,想一想都让人发疯。

他颓丧地垂下脸,无力感侵袭五脏六腑,五指握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直到掐出血来。

等回过神,唐令已经衣冠整齐站在他面前。

郁诚嗓音嘶哑,“她呢?”

“没事了,在楼上。”唐令自口袋里摸出烟,先递给郁诚,又恭敬地为他点烟,诚心诚意低头道歉,“哥,今天这事全怪我,是我不对,让你撞见……千错万错都怪我,但我对小美是真心的。”

烟燃到指尖,像火舌子烫到心头。

郁诚浑身发痛,“你们不合适,尽快分手。”

“我和她已经好了很多年,我从小就喜欢她。”

“是吗?唐令,你外面那些女人多得数不清,也不缺这一个,何苦纠缠她?小美单纯,我不想她受伤害。”

“我不会伤害她。”唐令不再辩解,“哥,我会用行动证明诚意,唐家也绝不会委屈她。我相信就你我两家多年合作,伯父伯母也不会反对。再说,小美也喜欢我。”

小美也喜欢我。

这才是最锋利的刀,轻易捅穿爱人的心脏。

可是凭什么?

郁诚垂下手,指尖的烟也往下垂,红光倏地一闪,像一颗划破夜的流星。

“哥,你别怪小美,别对她说重话,有火都冲我发。我知道我以前挺不靠谱的,但我现在是认真的,我会好好对她。”唐令神情郑重。

郁诚什么都没说,关掉客厅的灯直直走出去,到了门口又站住,死死盯住唐令。

眼神像利剑般锋利,意思很清楚,让他快滚。

唐令遥遥望了眼楼上,关门离去。

郁诚来的时候车就停在门口,隔着重重树影,能看见家里的窗户。

他背靠车门,低着头,一支接一支抽烟。

冬夜气候湿冷,西服不够保暖,偏偏他肩很宽,腰又很窄,个头高便显得瘦削,独自站在寒风里,颇有点失魂落魄的仿徨。

一楼亮起灯。

她没事了?刚才有没有吓坏她?昨晚又有没有吓坏她?

冷空气降下他的体温,也熨平他的愤怒,最终理智回笼,情感驱使他迈开步子,回去见她。

美微换好一套米白宽松家居服,红着眼圈,端坐在餐桌前,饭菜早已凉了,她没胃口吃。

手上捏着筷子,夹一道白灼芥兰。

听见门响,那筷子一滞,停在那里。

她知道是他,不敢抬头。

郁诚身形颀长面容俊美,黑色西服将身材掐得恰到好处,原本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该如此落寞。

时间像是静止,空间也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呼吸环绕周围。

像风,又像是叹息,就那么轻轻过去,划过耳畔,划过心扉。

他的发丝垂下两缕在额前,一半面孔藏在阴影里,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滚动的喉结暴露他的挣扎。

美微起身要走。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再也没有机会。

郁诚快步走近,握住她手臂。

她垂下脸。

他展开双臂拥她进怀里,低声道,“是我不好,是我话重了。”

“哥,我……我……”她始终不敢抬头,语调里带着哭腔。

郁诚捏住她下巴抬起,面色很温柔,“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