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瑜的所有指挥布置都十分准确,既满足了主队方向的要求,也不会引起自己这支队伍其他人的反抗。总之,过程十分的顺利。这也主要因为对方的主要进攻方向不是这些边缘的蝼蚁部队了,主要的作战人员以及火力都在大部队的方向盛开,而这些边缘小队,对手自然也是相同水平,或者说是正常佣兵的水平了。而范瑜,很抱歉,他不是正常佣兵。抛开他在军队当中取得的成就,把他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新手佣兵做起,估计一两年他也能重新出名,说不定会直接成为佣兵界的风云人物,然后,就被收编或者他直接收编一路势力的情况。在范瑜的指挥之下,他们这个方向总是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了过来的敌人,而且并不是十分的突出表现,不会过于显眼而招来更多的敌人。一切都似乎非常的顺利,也是十分的符合常理。敌人到这边来的也不多,相互之间还像是打出了配合一样,我消耗你的一部分装备,你干掉我的一部分炮灰,互换非常的及时。大家和谐相处。而在不远处的主战场就没有这种默契了,炮火纷飞,硝烟弥漫,相互之间的主要动力就是击败对方,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炸药铸就弹坑,用以堆放尸体残骸,漫天的炮火则是这场葬礼的点缀,每一响,都在告诉战场之上的其他人已经有人离去。来不及相互转告悲伤,因为下一次的爆炸就有可能落在自己身旁。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把己方的弹药发射出去,在自己被炸死之前,先送对方去死,然后保全自己以及队友的生命。活下来的才是王道。那些什么在战场之上思考人生,放过对手,展示仁慈的,大概率就是智商发育不完全的了,或者就是纯粹的有病,想死不说还要拉队友一起。再有最大功率的展开护罩,注意敌方炮火的落点,保护自己,保证不会被炮火正面击中,也保证不会被不知道从哪个角度飞来的流弹带走。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现代战场的主要任务,猪突阵型哪怕有着能量护罩之类东西的加持,也是会在绝对的炮火之下低头的啊。现阶段的攻击手段要比防御手段高明不少,或者说简洁不少,射程不足就加大底火,威力不足就加大口径。哦,还有最新的那些城防型能量炮,高温直接融化。防御形式的发展相对于这些来说还是缓慢了一些,虽然也有能量护罩这种逆天的东西,但是受限于能量以及持久性能的欠缺,也只能算是一道保障而已。不过这是对于个体而言,毕竟城防设备的那些也是很逆天的存在,只是暂时无法缩小到个人使用而已。各方向的佣兵小队都没有支援主战场的行动,暂时不需要不说,十几二十人的队伍跑到主战场估计就一发炮弹就没了,还不如继续保持这种双方互相牵制的效果。小战场这边,在又一轮的炮火掩护完成之后,李清澜发现许墨痕有些出神,但是该有的各种躲避防御动作却一个没少。“出什么问题了吗?”在确定解决好自己这一边的事情,敌人也不会突然冒出来之后,李清澜拉近与许墨痕的距离,轻声询问。肉眼可见的,许墨痕的神情开始恢复,“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像我第一次领命上场。不过那时候我面对的敌人可比这些多不少,而且我的手下也算是战力强悍了。”说到此处许墨痕反手挡掉一颗不知道哪飞来的子弹。虽然被打中一发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能做还是直接拨开。“看,现在的我们完全不似常人啊。谁家好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啊。”这算是说笑一下了。“你确定没事吧?”李清澜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洗礼,虽然他很冷静,但是其实对于现在许墨痕的状态有些不了解,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出来对方的不太对劲的。掩护之下两人暂时回到掩体之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清澜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他以为许墨痕是受伤了。不过没有创口,也没有痕迹。“没事的。”许墨痕自然也察觉到了李清澜的想法,“只是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这么强大了而已,有些感慨罢了。要在原来的世界里面我有这种实力,那么我估计会更加战无不胜?”对于这种情况,李清澜其实插不上话的,毕竟这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也只好平静的看着许墨痕,聆听她的倾诉。
“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算是迫不得已,毕竟国将亡,而我等也只有这点能力为那个地方做出奉献了。从王公大臣到平民百姓,都是奋不顾身的去死,为那个国家去死。那算是比较简单的一段时间了。”“亲自指挥部下去屠戮他人,包括平民与孩童,包括那些没有主动参与到战争中的人。不过在我的那个世界里面,没有完全脱离战争的人存在吧,应该。再次看见类似的场景,还是会有些忍不住去思考自己的所做所为啊。”这并不是忏悔,而是,有些冲击感而已。毕竟世界再怎么变化,好像也依旧是一群人互相在争斗而已。李清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刚才的交谈,或者说倾听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影响。“你不觉得奇怪吗?”说话之间,二人还顺手继续发起又一轮的掩护攻击。许墨痕虽然知道李清澜并不会对于自己的这些过去而改变,但是这一副完全冷漠的样子还是让人安心不少的。“奇怪什么?战争吗?还是说屠杀啊之类的问题?”李清澜装填完炮弹之后平静的看着已经被击毁的目标车辆,这只是其中之一,而整个战场,遍布着不少这样的残骸。“我并不在意那些东西的。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这些事情,我其实也是不在意的。”“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在意他们的存在于消逝。我们亲自杀掉的人也有不少,甚至在有些过于激烈的任务当中,对于卷入其中的普通人我其实也没有可怜或者心痛的变化。我只是,会在此之前尽力避免,然后哪怕波及到了其他人,也有种无妨的感觉。”“更不要说这些已经死了的人了,也不要说那些你曾经杀死的人如何如何。我能够共情,或者说能够理解很多人,很多事,但是也只是思维上的理解,而不是真正的感情上的共鸣。”“说无情也好,说冷血也罢,其实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与你所经历的那些并没有不同。我们都知道的,不论是杀死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是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的。”“他们与我们站在了对立面,而我们掌握着实力,所以他们被碾碎。而说不定哪天,我们也是别人碾碎的一个障碍。我不会同情那些死在我手中之人,因为这已经是我尽最大努力的避免的结果了;但是也不会滥杀无辜,毕竟他们连同路都不算,更不要说障碍了。”“当然,我也不是说忘记过去,忘记手中沾染的鲜血。这种事情一旦沾染上了,就不可能洗白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的活下去之类的。所以不要介意我的看法,我们两个,此刻,立场绝对保持着一致。”李清澜少有的发表了一长串讲话。许墨痕则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发射炮火,重新装弹,好似这些只是简单的钢琴曲,背景音。“那,我们的立场会有对立的一天吗?”许墨痕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毕竟人是一个善变的物种,为了只见过一两面的人抛弃自己身边之人的案例也不是没有。但是,我是一个比较守旧的人,依照我自己的经验来看,认定了,只要对方没变,那么就不会改变!”这是李清澜的承诺。“那么你认定了我什么呢?”像是要刨根问底,许墨痕的问题紧接着李清澜刚落下的话语。“我,认定了,”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转过身形,认真的看着许墨痕,“我,认定了,你是你自己,所以,我认定了你。”“真是狡猾啊。如果我身上的特质出现在其他人身上呢?”“但他们,终究只是像你,而不是你。”“好了好了,我恢复过来了。注意躲避攻击。”说罢,许墨痕拉着李清澜靠在了掩体之后,而炮火声,也算是结束了这段谈心。不过,战场之上真情流露,也是两朵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