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这场性事再继续是俨然是不可能了。
从幸村的角度看去，不二的脸被埋在被子里，看不清表情。
幸村有些自责，是他的大意才让不二的第一次这样草草中断，也不知道不二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性事中断，不二的脸色还有些潮红。
幸村将不二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苦笑道：“我没想到他们会忽然回来，是我不好。”
咚咚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女孩还在哥哥哥哥地叫着。
幸村有些无奈，对着门外道：“我在忙，一会出去。”
并不像幸村担心的那样，不二虽然一时受了惊，但显然并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他甚至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往幸村身下探去。
方才还昂然挺立的性器在这一番惊吓之后已经偃旗息鼓，半硬着蛰伏在幸村身下。
不二扁扁嘴，有些委屈：“是不是不能继续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的……”
幸村失笑，蹙着的眉也舒展开了些：“抱歉，是我没安排好。”
敲门声还在继续，幸村有了些不耐，又皱紧了眉，冲门外喊道：“芽美，别敲了！”
像是听出了幸村语气中的些许微怒，敲门声停了，女孩也不再喊叫。
幸村对着不二歉意地笑笑：“我先出去一下。”
幸村换好衣服，打开门出去了，隐约还能听到类似于“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下”“路上还好吗”“芽美乖”等等的话。
外面热闹了一会，又安静了下来。
幸村再次打开房间门进来的时候，不二已经将衣服穿好了，安静地坐在窗前等他，见他进来，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
幸村见状安心不少。
幸村不知道的是，不二其实是有些不悦的，不悦的缘由是欲求不满。不二虽然穿好了衣服，但是身体还难受的紧，听到有人靠近的时候，他虽然吓了一跳，但身体却诚实地更兴奋了，他多么希望幸村能在那个时候狠狠贯穿他。
但看到幸村的样子他就知道，幸村不想冒被家人和年幼的妹妹抓包的风险，他也不想让幸村为难。
可是，被手指玩弄过的后穴还在发麻，他忘不掉被幸村硕大的性器顶在穴口的感觉，那炙热的温度，坚挺的触感，还有幸村痴迷的眼神，让他欲罢不能。
哪怕是现在，后穴还在不断收缩，渴望着幸村身下的东西。
不二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幸村走到不二面前，张口欲言，却有些欲言又止：“不二，你……”
不二抬头看他。
犹豫片刻，幸村还是将话问了出来：“你想见见我的家人吗？”
闻言，不二也是一愣，事情有点突然，他低头想了想，其实他并不介意见幸村的家人，但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几分钟前还在和幸村翻云覆雨，也许可以用朋友的身份搪塞过去，却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似乎无法平息下来，他没办法带着生理反应去见幸村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
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他们难得回来，你们好好聚一聚。”
幸村先是一怔，随后隐去眼里的失望，浅笑道：“好吧，我送你出去。”
“没关系，你去陪他们吧，我自己悄悄出去就好了。”
闻言，幸村的笑意似乎淡了些，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目送不二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眼里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意味。
不二穿好鞋正准备开门，却忽然发现玄关后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样子，长发扎成了两个低垂的马尾，垂在胸前，五官还有几分幸村的影子，虽然还小，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女孩看着不二的眼神有几分好奇。
不二则是微微弯腰冲她笑，一是为了挡住自己还没有冷静的身体反应，二是让自己处于和女孩一样的高度。
“你好。”不二平视着女孩，冲她笑弯了眼：“你叫芽美？”
见到不二的笑容，女孩微微红了脸，面前的人和哥哥一样好看。女孩点点头，有些羞涩地问道：“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不二笑着点头：“嗯。我叫不二周助，很高兴认识你。”说罢，他还冲女孩伸出了手。
看到他伸出了手，女孩有些犹豫，但还是走过来和不二握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女孩和幸村相似的五官，不二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看着不二的笑容，女孩也放松了下来，她冲不二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我要走了。”不二点点头：“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玩吧。”
听不二说要走，女孩有些失落，但听到下一句话，女孩又开心起来，她勾住不二的小指，道：“那约好了，下次来陪芽美玩。”
不二勾着她的小指，答应了。
女孩很高兴，冲不二挥手：“不二哥哥再见。”
听到这样的称呼，不二微愣，随后开心地接受了，他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芽美下次见。”
幸村将自己的身影隐在楼梯后，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不二灿烂的笑容勾得魂不守舍。
自己的妹妹看起来很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幸村心里五味杂陈。看着自己的妹妹轻易被不二收服了，幸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人很关注幸村。他身体才好转不久，平日里又自己一人住在家里，虽然家里有额外请人照顾他，但难得回家还是不免对他多了几分关心。这些日子，幸村训练完就回家，在家也时时被妹妹缠着，几乎没有时间和不二联系。
周五，好不容易将妹妹哄睡，幸村回屋关上房间门，迫不及待打开不二的摄像头。摄像头那边光线昏暗，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没有看到不二，幸村难免有几分失望，但他知道，这个时间不二应该已经睡了。
他关了摄像头，翻看起不二的短信记录。
不二虽然人缘好，但是短信来往的很少，日常除了幸村之外，几乎寥寥可数。幸村只是习惯性翻了翻，并不认为会看到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可他错了。
幸村目光一凝，死死盯着那几条他意料之外短信。
是白石给不二的短信，说他这个周末因私人原因会来东京，问不二有没有空见一见。
白石和不二的短信往来并不多，上次两人分享植物照片之后就没有更多短信来往了，幸村本来已经放心不少，没想到会在时隔这么久之后再次看到白石的短信。
短信是下午发来的，看时间不二正在训练，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他同意了。他们约了第二天下午在不二家附近见。
幸村咬着牙站起身，来回踱了两圈。
这周六他答应了芽美要带她出去写生，芽美受他影响，也喜欢画画，两人偶尔会一起出去写生，为此，他还特意和网球部请了假。这周日，父母又会带着芽美去出差，之后又有一阵子见不到，芽美很期待这次出去写生，他不能食言。
可是不二那边，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不二，电话联系也少得可怜，白石却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叫他如何能不防？
幸村握着拳，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手中的手机捏碎。
幸村想现在去找不二，他看了看时间，以爸妈对他的关注，这个时间要出门是绝对不可能不引起他们担心的，他有些无奈，只能息了这心思。
此刻，幸村无比庆幸自己在不二手机上安装了间谍软件，否则他可能会对于不二和白石的计划一无所知。
可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明天他根本无暇去东京。
白石找不二到底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一定要见面说？短信里只字未提，他毫无头绪，头也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二十九
第二天，就连芽美也注意到了幸村的神色有些萎靡，看着芽美有些担忧的眼神，幸村艰难勾起嘴角，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昨天晚上幸村过得十分煎熬，他毫无睡意，脑子里想的全是不二和白石的事。
他想了很多，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去阻止不二和白石见面，毕竟他本就不该知道两人的约定。
无奈，他带着芽美出门写生。他戴了小小的无线耳机，以方便时时探查不二和白石见面的情况。
他打开不二手机的摄像头，时间还早，远远不到不二和白石的约定时间，不二正在房间休息，手机像是被不二随手放在了桌上，画面里只能看到天花板，收音效果并不好，但还是能听出来不二似乎在放唱片。
熟悉的画面让幸村稍稍安心。
他关了不二的摄像头，专心带着芽美画画。
“哥哥。”芽美唤他。
“嗯？”幸村侧头看她。
“你画的，是不二哥哥吗？”芽美歪了歪头，看着幸村的画布。
幸村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识对着远山青黛的风景画出了不二的剪影。他画的很传神，寥寥数笔就将满脸笑意的不二勾勒了出来，就像是画过了千遍万遍一样。
幸村若无其事地拿了新的纸将不二的画像盖住了，一边问道：“芽美很喜欢不二哥哥吗？”
“嗯！”芽美开心地点头：“芽美喜欢不二哥哥。”
“芽美喜欢他什么呢？”
“不二哥哥笑起来好看。”芽美挥舞着小手，像是要在空气中勾勒出不二的样子：“他还很温柔。”
“嗯，确实。”幸村温柔地抚了抚芽美的头发。
“哥哥也喜欢不二哥哥吗？”芽美问道。
幸村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笑了：“我也很喜欢他。”
“那哥哥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幸村的神色很温柔，他看着远方的山，眼里溢出的却是热烈。
“当然也是喜欢他好看啦。”幸村看向芽美，往她额上弹指敲了一下：“小小年纪就知道说喜欢了，快认真画画。”
芽美捂着脑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不二和白石的约定时间，幸村拿手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不二和白石约的是下午三点。
幸村从半个小时看一次不二的摄像头，到十五分钟一次，又到五分钟就要看一次。接近三点的时候，幸村已经无心画画，干脆将摄像头开着，时时听着不二那边的动静。
手机还在桌上放着，不二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不二在换衣服准备出门。
幸村不由有些焦虑，他想知道不二穿了什么衣服去见白石，两人要去哪里？不二是什么心情？是期待还是无所谓？两人见面到底为了什么？
幸村放下画笔，转头看了看芽美，芽美还在认真画画，没有注意到他的失常。
手机像是被不二放进了口袋，摄像头画面昏暗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幸村干脆关了摄像头，打开了不二的手机定位。
小红点缓缓移动着，直到距离不二家两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不二和白石约定见面的地方。
幸村又打开摄像头，哪怕看不到画面，他也要听听两人在说什么。
不二似乎还没有见到白石，手机那边只有听筒在口袋里的摩擦声，并没有说话声。
不久，那边传来白石清爽的声音：“不二，这里。”
不二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周遭的杂音很多，两人的声音听得很不真切。
“白石，好久不见。”耳机那边传来不二的声音。
噪音太大，幸村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他有些焦躁地扣扣手。
芽美像是注意到了幸村的不安情绪，她有些紧张：“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自从幸村生病以来，全家都对他的身体状况格外关注。
幸村自然不想让她担心，他努力冲芽美勾了勾嘴角，又重新拿起了画笔：“我没有不舒服，芽美别担心。”
幸村一边应对着芽美，一边努力分辨着两人的对话。
实在听得不真切，幸村又打开不二的定位。
小红点又开始移动，幸村紧紧盯着那小红点，竟慢慢移动到了不二和他常去的蛋糕店。
怎么会去那里？幸村蹙着眉，又打开了摄像头。
也许是因为进到了店里，周遭没有那么嘈杂，收音效果好了一些。
白石清爽的声音隐约传来：“这家店的树莓派看起来很不错啊。”
随后是不二带着笑意的回答：“是挺不错的。”
听到树莓派，幸村手一顿，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留下突兀的一笔。不二竟带了白石去吃树莓派？
在幸村看来，树莓派是两人的秘密，就像两人暧昧隐秘的关系一样，决不能与旁人分享。不二竟真的这般不将两人的关系当回事吗？
难道真的是谁都可以吗？不管是谁，都可以毫不介意地带对方去同一家店，吃同样的树莓派，然后呢？带着对方回家吗？幸村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眼里流露出的是浓重到化不开的哀怨和偏执。
耳机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连杂音都听不到了。幸村心里一紧，手有些微微颤抖，幸村不想引起芽美的注意，放下了画笔。
他示意芽美继续画画，自己则是站起来走到了一边，拿出了手机，画面上已经看不到不二的摄像头，幸村打开了不二的定位，代表不二的小红点已经消失了。
不二关机了。
幸村脑袋嗡的一响，浑身都在发冷。没有了那个软件，他不知道不二和白石接下来的行程，不知道两人会发生什么，也许两人会坐下吃蛋糕，不二会冲白石温柔地笑，也许两人会去别的地方，也许……不二会带白石回家，就像当时不二带他回家一样，白石会进不二的房间，然后呢？两人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幸村已经心慌不已，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大锤在他的脑子里造反，他头痛欲裂，几乎要站不住了。
无法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他转身告诉芽美收拾一下准备回家。芽美还没有画完，本不愿意就这样回去，但幸村的脸色实在难看，芽美不敢和他顶嘴，而是加快速度收拾自己的画具。
——
白石今天来找不二不为别的，他来东京办事，答应了小金回去的时候要给他带好吃的，白石对东京不熟，就想拜托不二带他找一家好吃的蛋糕店。
不二带他来的这家店看起来很不错，他们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树莓派新鲜出炉，气味香甜，卖相也着实不错。
白石本想买树莓派带回去的，不二看着眼前的树莓派，却道：“但是这家的树莓派酸味有些重，没有苹果派做得好。不如选苹果派吧。”
闻言，白石也想起来小金不喜欢酸的东西，便欣然选了苹果派，他又选了其他几个招牌甜点，一起打包带走了。
两人在附近聊了一会天。白石时间有限，他见天色渐晚，匆匆和不二道别就着急去赶新干线了。
不二笑着和白石告别，等看不见白石的身影了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蛋糕店，打包了两块树莓派。
苹果派自然也是好的，但于他，苹果派再好，也不是树莓派。
鼻间还萦绕这树莓派的酸甜气息，不二不由想起远在神奈川的幸村。幸村应该已经知道他和白石见面了吧？按照他的性格，怕是要坐卧不宁了吧。可偏偏，幸村得知这件事的方式注定他不能来问不二任何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