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用尽你口中的所有“才气”,将隐晦爱意藏在歌里,单膝跪地,在所有人面前唱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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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到底还是没任由阿信在凛冽的海风里糟蹋自己的身体,在那人缩着脖子打了第二个喷嚏的时候,急吼吼将人赶下车顶。
“麦乱来啦,年底还有跨年演唱会要唱,你想年年都重感冒,然后次次都被喷唱的烂死了吗!”
阿信吸吸鼻子,再开口时尾音就已经带了点鼻音。
“我知道要唱,放心,不会再像去年那样重感冒的,年年重感冒,这也太扯了,我有那么衰吗?”
“真是怕了你了。”
玛莎默默将车内的暖气又调高几度,兢兢业业地载着陈信宏回家睡觉。返程的路上开得飞快,那片盛满了主唱忧伤的无声海滩,玛莎只想带着他尽快逃离。
“谢谢莎莎,你最好了!”
阿信站在门里朝玛莎甜甜地笑着,“我要休息啦,你也快点回去吧,到家记得发个消息报平安哦。”
玛莎眯起眼睛,这家伙又把自己好好地藏回蚌壳里了,他刚要张嘴,就被砰地一声关上的门差点撞到鼻子。
“淦啊,陈信宏,你忘记拿药了啦!”
玛莎疯狂拍门,然后看到阿信打开一条门缝将一只手伸了出来。他满头黑线地将手中装药的袋子挂上去,然后又砰地一声再一次差点被撞到鼻子。
“毁灭吧,我累了。”玛莎骂骂咧咧道:“你个北七,记得按时涂药啊!!!”
“知道了~”
阿信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玛莎双手叉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甩着飘逸的秀发潇洒离开,留下一句小小声的碎碎念。
“你最好是知道按时涂药,不然就叫来石头跟冠佑,扒光你按地上亲自帮你涂!”
对于身上难看的红斑,阿信还是十分在意的。他洗完热水澡后,拿着医生开的药膏,乖乖站在穿衣镜前一片一片涂到斑块上面。
但后背的那几片实在是够不到,在拧着麻花似的尝试了几次之后只好作罢。
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阿信扔下药膏跑出去接,是怪兽打过来的视讯。
等按了接听键,看到左上方小框里自己的画面,阿信才后知后觉到还没穿好睡衣。一瞬间的慌张擦过心底,但还好,画面只能看到锁骨上方而已。
不知是泡了热水澡还是擦了药膏的缘故,红色的印记和瓷白的肌肤在手机画面中差异格外明显,没来由让阿信想起梦里缀着玫瑰花瓣的拖尾婚纱。
“啧,怎么看起来比下午更严重啊。”
怪兽凑近镜头,仔细观察着画面里阿信露出来的脖子,肩膀和锁骨。
阿信光着身体,拘谨地拿好手机,生怕一不小心歪掉镜头,让什么不该有的画面闯进怪兽的眼睛。
“诶,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要蔓延到脸上了。”怪兽紧张道:“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真的不需要我过去陪你?”
只有阿信自己知道为什么会脸红,他摇摇头:“没问题的,新婚之夜诶,你有点作为丈夫的良心好不好。”
“阿翊,洗澡水帮你放好啦,快去洗,一会儿要凉掉了。”
路沚瀛温柔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阿信连忙催促道:“你快去吧,安啦,我又不是第一次皮肤出问题,我知道怎么弄。”
“那好,我明天晚点去找你。先挂了,不许熬夜,听见没有。”
阿信想说明天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也不需要专门过来找他,但看着怪兽眼里的担心,还是乖乖点头说好。
可能是药膏起了作用,涂了药的地方变得烫烫的,稍微有一点痒。阿信努力转移注意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抓它。
皮肤大部分被药膏覆盖,整个都变得黏黏的,阿信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在穿着睡衣和裸睡之间选择了裸睡。
刚好明天要洗床单被罩,那就不必再额外弄脏一套睡衣了,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也很累的好嘛。
折腾了一天,也是真的有些累了,阿信揉揉眼睛,没经过太艰难的酝酿,就在突然来袭的困意中睡了过去。
他又做梦了,他们五个身处巨大舞台的追光下,台下是一片蓝海,是去年的跨年演唱会。
音乐响起,阿信看到自己边唱边向左侧的怪兽走去。正在认真弹着和旋的男人,在光束下是那么那么耀眼,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让人忍不住靠近。
“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
“等你清楚看见我的美,月光晒干眼泪……”
“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你是一种感觉,写在夏夜晚风里面。”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一首歌结束,一首歌又开始。阿信听见自己握着话筒,一字一句认真又用力地唱着。
怪兽lo起来,他便虔诚地单膝跪地,将话筒对着怪兽手中的吉他。
华丽的音符从怪兽灵活的手指下翻飞而出,又通过阿信的话筒响彻整个观众席。理所当然地,也响彻了阿信的五脏六腑。
这个疯狂的世界,此时此刻好像只剩下你和我,还有你的吉他,和我的话筒。只剩下我们我们,最完美的阵容。
“别碰我……”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又要去拉盖过嘴唇的被子。阿信嘟囔着,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过去。
谁都知道阿信有严重的起床气,在他还不想起来的时候要是被吵醒,那吵醒他的那个人就要倒霉了。
“阿信,醒醒。”
怎么会是怪兽的声音?阿信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怪兽的帅脸,一时间忘记起床气的存在了。
“你……你昨晚不是说,今天晚点才会过来的么?”
“是啊,我说我今天会过来。”
陈信宏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光溜溜的胳膊,捞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怪兽,才八点,这叫晚一点过来?!”
怪兽刚要去巴阿信的头,却被那条露出来的胳膊转移了注意力。他抓住阿信手腕,用食指沿着红红的地方轻轻摩擦。
“好像是比昨天好了一些,看起来没那么鲜艳了。”
说着他又像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似的,眼疾手快地拨开遮住阿信半张脸的被子沿儿,摸了摸昨晚被提名的脖子,肩膀和锁骨。
就在怪兽要继续往下查看的时候,阿信一把摁住了怪兽的手:“等下,我没穿衣服。”
“哦。”
怪兽收回了手,发现躺着的阿信,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像被点多了高光的画作,栗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铺在灰色枕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唇红齿白。
“我们家主唱还是很漂亮的。”怪兽心里默默想着,退到客厅里等阿信穿好衣服。
今天没有起床气,而且药膏好像也是有用的。怪兽心情愉悦地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面包,轻车熟路地跑去厨房做起了早餐。
等洗漱完毕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阿信坐在餐桌前,两份简单的酸奶三明治也刚刚好新鲜出炉。
“喏,快吃吧。”
怪兽将其中一份推给阿信,自己也坐到对面吃了起来。
“怪兽。”
“什么?”
阿信的语气格外柔软,连叫他名字的尾音都拖得长长的,让人听了心情就莫名舒畅。
“你特意赶过来跟我吃早餐哦?”
“是特意过来帮你做早餐。”怪兽纠正道。
阿信听到怪兽这么说,心里泛起一丝丝欣喜,但随即而来的又是苦恼。
“那没人陪阿沚了,这样不太好吧。”
“安啦,照顾病人,人人有责。再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不会计较那么多啦!麦担心,她不会生我气的。”
“是不会生你的气,搞不好会生我的气啦。”阿信嚼着三明治,小声嘟囔着。
怪兽根本没听见,他三两下吃完了早餐,催着阿信快点吃,结果害得吃相一向优雅的主唱大人被酸奶呛住了。
“咳咳咳……”
阿信委屈地瞪了怪兽一眼,怪兽立刻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啦我不催你了,好不容易今天没有起床气,可不要又来个早餐气,慢点吃啦。”
“你今天来找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啊?”
“没有,就……照看你啊,你哪次生病不是我盯着才好的,放任你这北七自己乱来,肯定会弄得乱七八糟的。”
“哪有。”
阿信反驳,但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自从国中认识温尚翊以来,自己的每一次生病,怪兽都陪在他身边。
看着眼前明亮的笑容,一想到这个人现在不止是阿信的怪兽,更是路沚瀛的老公。说起来,老婆当然排在第一位了。
“干嘛突然不开心?”
怪兽早上没巴到的那一下,此刻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了阿信头上:“你这是什么表情哦,便秘啊。”
“这位温先生,麻烦吃饭的时候不要讲屎尿屁,讲讲文明好吗?”
“好好好,你最文明。那嚼东西的时候也不许讲话,这样很不礼貌。”怪兽戳了戳阿信的肩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04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背靠背而已。请不要再靠近,我怕你的眼神太过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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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留下来陪我啊?”
阿信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海绵宝宝抱枕,有些过于用力的手指可以看出主人此刻不安的内心。
“啊,那不然嘞?”
怪兽双手叉腰,忽然注意到倒扣在茶几上的画板,随手拿了起来。
“林北就知道!”
阿信有些惊慌,知道?知道什么?
“说真的吼,我很感动诶,原来你自己一个人生病躲在家里默默祝福我哦。”怪兽朝阿信扬了扬画,笑道:“画得很好,送我吧。”
阿信想说才不是嘞,才没有要祝你幸福。但他听到自己脱口而出:“好啊,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
看到阿信笑容里藏着的失落,怪兽沉默了一秒,转开了话题。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看有消下去一些。”
话音刚落,阿信突然扔掉手里的海绵宝宝,从沙发上蹦起来,光着脚朝浴室跑去。
怪兽被他吓了一跳,也连忙跟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有些着急:“阿信,你怎么了?”
“到涂药的时间了,医生说要按时,不然的话会没效果。”
“哦,后背你自己涂得到吗?林北帮你!”
说着怪兽一把拧开了门把手,然后就看到一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陈信宏。
因为着急而没整理好的睡衣扣子扣得乱七八糟,缝隙间能看到侧腰和腹部白白嫩嫩的身体。
“我涂得到!”
阿信举起药膏,信誓旦旦,显然他坚定的眼神并没有得到怪兽的信任。
“涂得到个屁嘞,你又不是八爪鱼,可以反手摸到自己的背哦!”
怪兽直接从阿信手里拿过药膏,走到他背后,轻轻撩起睡衣下摆,露出腰背部的皮肤。
他看了看那人有点红的耳垂,心想一会儿涂肩膀那里的时候得从上面涂,因为主唱大人讨厌暴露太多肉体。
要是石头的话哪有这么麻烦,直接脱掉上衣就好了,如果是冠佑,啊,随便涂涂就好,反正他皮糙肉厚也不大可能过敏。要是玛莎的话,淦,谁要给他涂了啦!
可是……给阿信的话,再怎么麻烦的事,也变得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怪兽觉得,这并不是一种麻烦,反而算得上是一种乐趣。
此时的阿信看上去很乖,栗色的头发有几根翘在头顶,皮肤摸起来软软的,就像是他养过的猫一样。
怪兽想起了很久以前养过的一只布偶,不知怎么得了猫藓变得蔫蔫的,他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给猫猫涂着药膏,猫猫也是这样乖地一动不动等他涂完。
“别再乱扭啦!忍一下。”
怪兽摁住阿信脖子,他在涂肩膀的时候,阿信因为怕痒一直缩着脖子,扭来扭去,差点涂到头发上。
“哦。”
阿信乖乖答应,怪兽轻轻用手指涂好左边肩头的最后一块印记,衣服领子就立马被拉了上去。
“喂,你不晾一下啊,会粘到衣服上。”
“不用,不会粘到啦。”
阿信也发现自己睡衣扣子在乱扣,于是低头在那里一粒一粒地纠正过来。
“医生有没有说这个要涂多久才可以好?”怪兽问。
“安啦,涂完这一管看看,应该很快就会完全好的。”
阿信清清嗓子,带着怪兽重新坐到客厅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自己之前收藏的碟片,朝怪兽扬了扬。
“文艺片,要不要一起看呐?”
“啊,好啊。”
阿信调好影片,抱着抱枕坐在了沙发的最边边,跟怪兽之间至少还能塞得下一个玛莎。
怪兽皱眉啧了一声,一把将阿信拉到身边,像以前看电影那样肩膀碰着肩膀,一条胳膊搭在阿信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坐太近是会死掉啊?我们看的是电影诶,又不是什么文艺汇演!你有必要这么正经哦。”
“是……”
阿信抿着嘴角,露出软软的酒窝。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被手指戳了一下。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怪兽戳完一边的酒窝,又想去戳另一边,被炸毛的主唱一把打掉手指。
“干嘛啦,怪你个头,快看电影,开始了啦!”
怪兽还想再问,结果被阿信捧着头,只能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
电影冗长又沉闷,像其他无数部文艺片一样,明明认真看着却又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上一秒男女主还在甜蜜地接吻拥抱,下一秒又在大雨中争吵得不可开交。
怪兽耐着性子看着,他知道看完肯定又要被阿信进行剧情和中心思想的灵魂拷问,所以一点也不敢错过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记得上一次跟阿信一起看电影,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大鸡腿,晚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阿信盘腿坐在他旁边。
桌上摆着几罐菠萝啤酒,阿信非要跟他抢着喝,果酒的味道甜甜的,阿信一口接着一口。
就是在那天晚上怪兽才知道,原来那么低酒精浓度的果酒,也会让主唱醉得一塌糊涂。
“靠北,几口果酒你也醉成这样哦!”
怪兽伸手去拉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阿信,结果被狠狠巴了一下手背。
“不许碰我翅膀!”
阿信红着脸,眼睛睁得很大,两只胳膊拢在一起,一副害怕被眼前人伤害的样子。
“噗……”怪兽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这是你的翅膀哦?”
“对啊。”阿信认真地点点头,还特意将手臂往前面伸了伸,炫耀似的拿给怪兽看,“喏,两只翅膀,好看吗?”
“好看,所以你会飞吗?”怪兽忍着笑,逗着阿信玩儿。
以前他只见过喝了浓度比较高的酒的阿信,很呆,甚至直接倒地睡觉,所以现在这样的阿信,很有意思。
阿信失望地摇摇头:“可是我不会飞诶。”
“为什么啊?你不是有翅膀,两只。”
“因为我是胡萝卜。”
怪兽故意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啊,原来你是天使胡萝卜啊!”
阿信听到后,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小声说道:“对诶,你怎么知道?”
那一晚,怪兽逗了阿信很久,直到两个人都累了,才抱在一起在沙发上睡着……
突然,怪兽感觉到肩上一沉,脖子那里砸下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阿信自己先不堪困意,就着旁边这个暖乎乎的人形抱枕睡了过去。
电视机里的文艺片还在放,怪兽捞过旁边的遥控器,将声音调小了一些,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阿信躺得更舒服一点。
“这个人还嘴硬不会粘到衣服上。”
怪兽看到衣服领子上的白色药膏,不由得开始碎碎念起来。
他替阿信整理了一下衣领,视线飘到红红的像猫咪一样的嘴唇,手好像被施了什么魔法,鬼使神差地就摸了上去。
等怪兽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已经顺着柔软的嘴唇,抚过阿信细腻光滑的侧脸,最后停留在刘海下方左眉尾处的小痣上。
他很喜欢这颗痣,其实从跟阿信第一天认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圆圆的,小小的,淡淡的,就那样不怎么特别地缀在左侧眉尾上方。
明明那么不起眼地藏在刘海那里若隐若现,可怪兽发现自己每次都能被这颗痣吸引。他把原因归结于阿信好看的眉眼上,杏仁般圆润明亮的眼睛,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
开心的不开心的时候,好像阿信的每种表情,怪兽都能回忆得一清二楚。
“北七。”
怪兽按着那颗痣,看到阿信眼底的黑眼圈,笑着骂了一声:“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骤然响起,怪兽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挂断电话,是路沚瀛打来的。怪兽侧头看了眼阿信,还好没有吵醒。
他滑开手机,跳出来一条路沚瀛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阿翊,中午回来吃饭吗?”
怪兽动了动肩膀,如果他现在要走的话,一定会弄醒阿信的。
就在他刚要回复“不回去”的时候,肩膀上的重量一轻,阿信的头凑了过来。
“阿沚叫你回家哦。”
阿信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怪兽手上的屏幕看。
他刚刚睡醒,嗓音带着点沙哑,嘟嘟囔囔说道:“快回去啦,说不定阿沚已经做好饭菜在家等你了。”
“你自己可以吗?”怪兽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怪兽想说“你他妈就是”,但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路沚瀛打来的。
“喂,我现在还在阿信家。嗯,我马上就回去,你等一下我,辛苦了老婆。”
阿信一脸我猜对了的表情:“看嘛,我就说阿沚肯定在等你吃饭啦。”
怪兽点点头,起身拿了桌上的背包,临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阿信:“那我先回去陪阿沚吃饭了,你自己记得点外卖,有什么事的话call我。”
“知道了啦,啰嗦诶你。”
阿信摆摆手,怪兽在关门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什么,把着门把手说道:“我晚上过来帮你涂药,涂完药我再回去。”
阿信直直地盯着怪兽的眼睛,过了好久,才忽然笑了一下。
“白痴哦你!”
05
把受伤的心细细缝过,再密密上锁。越界的情意我只能收回,我们还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
阿信看着手机上路沚瀛发来的甜蜜合照,心里像是被倒了一杯柠檬汁,又酸又涩。即使只有一张图片,但已经足够让阿信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不用特意过来了,刚好玛莎约我出去吃,他帮我涂药就好。”
阿信传简讯给怪兽,他当然不会傻到就这么任由怪兽放着新婚妻子不陪,一趟又一趟地往自己这里跑。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要照顾的人和想要照顾你的人,你们交换誓言,在神父面前结为夫妻,虽然我并不想祝福,但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走完剩下的人生。
阿信本来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没想到玛莎真的打来电话约他去吃麻辣锅。
等阿信戴着口罩和帽子匆匆赶到火锅店包间的时候,玛莎已经在翻腾的锅里下了一大堆食物。
阿信扯开凳子,看着清汤寡水的锅底,瘪嘴抱怨:“说好了是麻辣锅的!”
“你恢复正常了,终于提起对麻辣锅的兴趣了吼?”
“那你还点清汤锅?故意的啊你!”
“生病的人不许吃辣。”
玛莎甩了甩头发,帮阿信把已经煮熟的贡丸夹到碗里,迎来主唱感激的目光。
“别这样看着我,只是你筷功太差,每次看见你夹贡丸我都觉得你在虐待它。”
“哦。”
阿信默默拿起筷子,顺便挖了一大坨桌上的辣椒酱若无其事地扔进锅里。
玛莎一句国骂飙出,他认真看了看阿信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道:“看你这样子,心情是好点了吼。”
阿信眨眨眼,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啊那不然嘞,还能怎么办嘛,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得不到喜欢的玩具就一直在那里哭哭闹闹。”
“你对我说话倒是一直这么直接,有本事对你想说的人这么直接啊。”
见阿信又沉默起来,玛莎吐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对了,我觉得要不然吃完了我带你去看那个心理医生吧。”
“淦,死拖把,要去你一个人去!”
难得见阿信不顾形象地爆粗口,玛莎笑得格外开心,一个劲儿地拱着阿信。
“去啦去啦,难道你心虚啊,在怕什么啊!再说,这对你的病有好处不是吗。”玛莎摊手,“各种意义上的病~”
阿信正用筷子跟碗里的贡丸厮杀较劲,装作不经意地反驳道:“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吃完饭人家肯定关门了啊。”
玛莎掏出名片,贱贱地在阿信面前晃了晃:“不是哦,名片上写着营业到晚上十点半呢。所以不用着急,我们可以慢~慢~吃~”
阿信没再拒绝,专心吃起东西,玛莎知道这是同意的讯号,也开心地跟阿信抢起锅里的鸭肠来。
吃完火锅,玛莎载着阿信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七拐八拐,最后终于在一条巷子的某栋楼的六层,看到了这家私人心理诊疗所的招牌。
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阿信看着玛莎,满脸写着“这靠谱嘛”!
玛莎吐了吐舌头,轻声吐槽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阿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好抬手按响门铃。只叮咚响了一声,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入眼是一位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你们好,欢迎。”
男人将两人请进屋里,阿信环顾四周,客厅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巨舒适的沙发,有两间屋子闭着房门,上面挂着诊疗室的牌子。
要不是电视墙上方挂着的一串营业资格执照,他跟玛莎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男人朝阿信笑着说道:“应该是您有事情要咨询,对吗?”
玛莎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啊嘞,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位先生的行为表现,看起来更加警惕,你比较放松一点。”男人指了指自己外套上别着的名牌,“叫我小魏就好,我们年纪差不多啦。”
“哦,你好。”
阿信呆呆地打了个招呼。
男人打开一间诊疗室的门,又开了里面暖黄色的灯光,朝阿信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诊疗室里也摆着看上去十分舒服的布艺沙发,阿信张望几眼,觉得这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心里盘算着回头把家里用旧的沙发也换掉。
“陪同的先生,请您在客厅稍微休息一会儿哦。”
医生把玛莎挡在门外,笑眯眯朝他抱歉,贝斯手抬头叹气,只好乖乖地一屁股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关门的时候,阿信还能听得见玛莎小声的怨念:“靠北,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啦!”
这位医生长得还蛮帅的。
阿信坐在男人对面,脑子里冒出来上面的想法。的确很帅,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还温柔和煦。
“陈先生,其实我认得你。”医生开口道:“我想我要是说不认识你,你才会惊讶吧,你们那么红。”
阿信摸摸鬓角,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当,不敢当。”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但既然来了,就请把我当成一个老朋友,放心去倾诉好了。”
见阿信迟迟不肯开口,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阿信。
“不用有任何担心。”他再一次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柔声道:“我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阿信长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看上去像一颗瘪了的气球。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语气轻飘飘的,看似没什么所谓,但医生还是敏锐地从言语间窥到了一丝主人的哀怨。
“哦?说来听听。”
阿信拆开巧克力狠狠咬了一口,甜腻的口感融化在唇齿间,却冲不淡他话里的苦涩。